那段“被恋爱”的青春暗流

杜智萍

不知是谁先造的谣，一时间里，把我和陈杜宇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们说我们“恋爱了”，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亲眼目睹了我们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不知道这事情是怎么出来的？造谣中伤我的人出于什么目的？但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我确实是很欣赏陈杜宇，喜欢他清秀的脸，纯净的眼神，也喜欢他的聪明，他的善良，他的种种都让我万分着迷。但无论我如何喜欢他，也仅仅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从来没有奢望得到陈杜宇的回应。

我的快乐就在一夜间被人盗走了，流言蜚语如芒般掩盖了我的天空，在校园里，总有人在背后指着我议论。就算我再不在乎，我也难以面对别人不屑的眼神和脸上讥讽的笑。我再也没有勇气对视陈杜宇的眼睛。

偷偷喜欢一个人错了吗？我只是偷偷喜欢，是那种从来不奢望回应的欣赏。可是现在，连这个资格也被人无情地剥夺了。陈杜宇也因为这件事沉默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现在彻底无语，几天时间里，他不说一句话，眼神中充满了暗淡的忧伤，脸上也仿佛覆盖上了一层薄霜，再也不见往日里那抹浅浅的笑意。

看见陈杜宇的变化，我很难过。如果仅仅是伤害了我，那也就算了，怎么可以伤害到无辜的陈杜宇呢？他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他。他对班上每个人都差不多，我觉得，是我连累了他，心里对他愧疚万分。

我后来才知道，在班上，偷偷喜欢陈杜宇的女生很多，她们也和我一样，只是偷偷喜欢，放在心里，从不敢说出口，毕竟初三了，要面对紧张的中考。而且最重要的是，怕那份纯洁的情感被戴上“早恋”的帽子。

当我和陈杜宇“谈恋爱“的事件被传得沸沸扬扬时，那些女生集体愤怒了，不问青红皂白，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被人排斥在所难免，那些难听的话也如暗流涌来。陈杜宇再也没有搭理过我，以前他可能是出于礼貌，对我主动向他问作业还是热情解答，现在他肯定恨死我了。

最恨“早恋”的老班，是一个年近四十、“疾恶如仇”的女同志。平时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及时把不该萌生的“情愫”扼杀在摇篮里，这次一听说我和陈杜宇的事闹到全校皆知时，她的惊愕可想而知。她把我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关上门，先来了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怒骂，然后又是“和风细雨”般的循循善诱。我不解释，解释无效，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解释只能让她理解成“顽固抵抗”。

看我沉默不语，一副低头认罪的良好态度，她让我走了。我的小心脏被她一惊一乍的折磨后，人突然感觉非常的疲惫，就像几天没睡觉，困得睁不开眼。

我没想到的是，性格一向温顺的陈杜宇，这次居然会顶撞老班，他不肯认错。老班气坏了。陈杜宇一向是乖乖男，这次是怎么了？被谣言气糊涂了？他难道不知道老班的性格吗？只要低头不反驳，她就会心软，所以她教育我时，我是一句都不敢吭声。

老班公开在班会课上批评了陈杜宇，虽然他一向是她的骄傲，但这一次，她失望透了。那节课，陈杜宇一直趴在桌子上，我看到他的肩膀一直在抖动。我想，他是在隐忍吧。明明没有的事，却让他受到了那么多的委屈。

我想了很多，或许我偷偷喜欢他也是不应该的。看见他那么无助而又无奈，我也很难过，心像是被一群饥饿的虫子在噬咬。

就让所有的伤害都冲着我一个人来吧，陈杜宇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被人偷偷喜欢。我在日记本里写下这样的话时，眼泪莫名地流了出来。

我不知道青春期里的喜欢居然如此难堪，如此的让人胆颤心惊，它可以伤害到另一个毫不知情的人。

陳杜宇在班上彻底地沉默了，是他不理睬任何人。我在班上也彻底地沉默了，是所有人都不理睬我。只是没有人愿意去了解真相。

在这段“被恋爱”的日子里，我们都成了“惊弓之鸟”，我不知道这段青春暗流后，我们是否还可以回到原来的人生轨迹？

那段日子里，我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注意陈杜宇，我的心因为他紧蹙的眉头而起起伏伏。有时我在想，如果这事情是真的，那又会如何呢？陈杜宇会因为种种非议难过吗？

所有的想法都只是假设。其实我明白，不到季节的果子不能采撷，那一定是苦涩的。但萌动的心思，要如何处理才好呢？我偷偷喜欢着优秀的男生，也因为他的优秀，我努力在做最好的自己，这错了吗？

我把所有的情感都埋藏在心里，远远观望他，欣赏他，我就很快乐了，我不需要他知道，不需要他回应，可是即使这样的心思，也是奢求。可是谁没有豆蔻年华呢？青春萌动是一种罪吗？

（编辑 王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