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秋风
恐怖命案
农场里盛开着金黄色的向日葵,浓密的叶子挡住了视线,两个年轻人嬉笑着钻了进去。当走到深处时,男孩一把抱住了女孩,女孩嬉笑着挣脱往向日葵深处跑,却忽然倒在地上。男孩也跟着扑倒并抱住了女孩,这时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仔细看了一眼,男孩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向回跑去……
那里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死者眼睛是睁着的,一只大些,一只小些,黑洞洞的毫无生机。
警长帕克赶到现场时,周围已经被围观的农夫踩得乱七八糟了。热心的农夫们还砍掉了尸体周围的向日葵,这种帮倒忙的热心让帕克哭笑不得。不过他勘查了一下环境,确定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死者是个胖胖的男人,从胸至腹被剖开,但周围的泥土上一点儿血迹都没有。
尸体的两个肾脏不见了,一个本地警员小声说:“应该又是黑市的器官买卖造的孽。”帕克眉头紧锁:“取肾脏不需要这么残忍吧。”警员想了想:“也许是要心脏?”帕克摇摇头:“心脏移植手术不像肾脏手术,能做这种手术的医院很少,而且一般要求现场移植,想秘密进行很难。所以历来心脏买卖只是私下交易,但器官来源都是光明正大的。你以前见过有买卖离体心脏的案件吗?”警员迷惑地摇头。
帕克回到警局调阅案件库,查看近期是否有类似手法的案件。开膛破肚的案子是有的,但手法并不相同,而且几乎都是报复仇杀,和器官买卖没有关系。器官买卖的案子也有,但都是割走肾脏了事,杀人的并不多,更没有被开膛破肚这么惨的。正在他头昏脑涨的时候,警员报告,对失踪人口资料库的查询已经有了结果,最近的失踪人员里并没有和死者相似的。死者身上没有证件,帕克叹口气:“在电视台打出头像,让人辨认。记住,只说人死了,别说具体死因,以免引发恐慌。”
死者头像在电视台播出一周后,没有任何反应。帕克很奇怪,一般情况下,无名尸体在电视里播出,只要模样清楚,很快死者的亲人朋友就能认出来。他忽然想起死者是个黄种人,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也许这人压根不是本国人,所以才没人认出来。他立刻抄起电话打给海关,请他们提供最近一个月的出入境人员资料。
等资料的时候,帕克接到了报警,是一起车祸。帕克很奇怪,一般只有疑难案件警员才会找他,车祸无论如何不能算疑难案件。不过等他赶到现场就明白了,撞人的车已经跑了,而被撞的人已送至医院抢救。据目击者说,撞人的车根本就没有刹车的意思,而且撞人后还向后倒车,从伤者身上轧了过去。如果目击者所说属实,这很可能是一起谋杀案。帕克赶到医院,见到了伤者,是个干瘦的男人,四十多岁。医生告诉帕克,伤者受伤严重,已经快不行了。帕克说:“打强心针吧,我需要问几句话。”
在强心针的作用下,伤者的眼睛睁开了,帕克问他:“开车的人为什么要撞你?你认识他,对吧?”伤者盯着帕克,不说话。帕克提高声音:“你如果想报仇,必须告诉我,撞你的是什么人?”
伤者张大嘴,忽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帕克惊恐地后退一步,看着医生,医生也迷惑地摇摇头:“强心针没有这种效果,他……他怎么了?”就在这时,伤者竟然唱起歌来,是古老的童谣,唱得乱七八糟,然后声音越来越低,猛烈地颤动一下,不动了。
医生对尸体忙活了一阵子,然后拿着脑部CT的片子对帕克说:“脑部有异常,不知道是猛烈撞击导致的,还是他本来就如此。总之,在临死之前,他已经是个白痴了。”
奇怪旅客
这人的身上也没有证件,帕克同样让人把他的照片放到电视上广播。第二天,就有人上门了,是个长相漂亮、打扮妖艳的女子。她叫琳娜,自称是车祸死者克洛德的女友。她吵吵嚷嚷着说:“克洛德有什么遗产留下来给我吗?我跟了他两年,他没什么亲戚,有遗产就应该是我的!”帕克没理她的话,问道:“克洛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精神有问题吗?”琳娜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找个精神病或白痴?他当然没问题。”帕克说:“他是干什么工作的?”琳娜说:“他是立得快递公司的员工,送快递的。”帕克看了看她:“送快递的没多少钱吧,你会跟这种人?”琳娜说:“他挺大方的,给我的钱比别人多,所以我就跟着他了。”她看看帕克诧异的眼神,赶紧说:“不过那都是平时的过夜费,现在他死了,他的保险和抚恤金应该由我来继承。我怀了他的孩子!”
立得快递是个中等规模的物流公司,总部位于郊区。帕克上门时,老板卡尔德正忙得不可开交,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示意帕克坐下:“我知道你的货着急运,现在集装箱确实紧张,包装不合格会被海关卡住的。我会尽快安排,现在我有事,等我电话吧。”放下电话,卡尔德笑着给帕克倒了杯咖啡:“警官,您有事找我?”
帕克拿出克洛德的照片:“这是你公司的员工吧?”卡尔德看了一下:“这是克洛德,他今天没来上班,打电话也没人接,我还以为他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怎么,他犯法了?”帕克说:“看来你没看电视,他出车祸死了。”卡尔德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他是不是又吸大麻了?我就告诉他开车时不能碰那玩意儿!”帕克摇摇头:“他是被别人撞死的,警方怀疑是故意杀人。请你回忆一下,他是否和谁有仇?”卡尔德摇摇头:“他在公司里干了五年,人缘一直很好。不过他喜欢抽大麻,和那帮卖大麻的小混混有来往。我警告过他不许在上班时间抽,会不会是他欠了那帮人的钱?”
帕克说:“据说他平时出手很大方,你这里的工资很高吗?”卡尔德说:“快递员的工资不算低,不过也就是正常的白领水平。”帕克问:“他还有别的收入来源吗?”卡尔德说:“这个不清楚,快递员每周上五天班,两天轮休,这两天里他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昨天就是他的轮休日。”
帕克让人调查了全市卖大麻的场所。大麻买卖是不合法的,不过一些人少量买卖一点儿,警察也不会太较真,因为这些人大多是警方的线人。有人知道克洛德,他确实吸大麻,不过买的不多,也不从事大麻买卖,看来他的钱不是从大麻上赚的。撞死克洛德的车没挂牌子,车型是最普通的福特车,因为没有录像,交通部门也很难迅速查到。帕克决定暂时放下这桩案子,先尽力调查开膛破肚的杀人案。
幸运的是海关传来了好消息,在出入境记录里找到了和死者年龄相貌吻合的资料,是一个叫山本的日本人。他是十天前入境的,身份是私人旅游。帕克立刻赶到航空公司,要求见该航班的空姐。
空姐开始很茫然,但当看见帕克手里的照片时,她想起来了:“这个人我有印象,他挺怪的,从上飞机就不老实,安全带也不肯系,还是旁边人给他系的。他一遍遍地按服务灯,等我过去他也不说干什么,就傻呵呵地笑。因为他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所以我印象很深。同事们还跟我开玩笑,说他可能是看上我了才一个劲地骚扰我。”
帕克忽然心里一动:“傻乎乎的?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嗯,他当时看起来是不是像……像个白痴?”空姐愣了一下:“你一说我才感觉到,确实像。”帕克想了想:“这个旅行团里还有和他相似的游客吗?”空姐想了想:“没有了。不过太奇怪了,白痴是怎么报名参加旅游的呢?”
帕克向海关方面询问山本是否有亲戚朋友同时入境,海关方面说没有记录,不过入境处有录像可以查看。帕克一个个地看,终于看到了山本出现在镜头里。他的样子一看就不正常,傻乎乎地拿着表,身边有个人帮他把表递上去,入境处的人询问了两个问题,也都是那个人替他回答的。帕克把画面定住,然后放大,这应该也是个日本人。当两个人走出入境口时,在镜头的边缘,一个人迎了上来,在镜头边缘闪了一下。
帕克定住这个镜头,再次放大后,他猛然跳了起来。虽然只在镜头边缘露了半边脸,但他认出了这个人,就是被撞死的克洛德。
暗流汹涌
帕克通过入境记录发现,那个在山本身边的日本人叫野田弘一,身份不详,但以私人旅游的身份经常往来于各个国家。帕克让海关调出他的出入境录像,他惊讶地发现,每次他都“热心"地帮助某一名旅客完成入境手续。这些旅客的名单帕克很快就拿到了,有六个人。然后帕克调出了移民局的失踪滞留入境人员名单,发现其中有三个是重合的。而另外三个,则顺利地回了日本。
帕克立刻给国际刑警组织打电话,请他们协助调查那六名旅客的身份,同时要求重点调查野田弘一的身份。然后他想了想,再次进入数据库,把移民局的失踪滞留入境名单调出来,发给国际刑警组织,请他们帮忙调查,看这些人的本国亲人是否有报案。
首先有反馈的是那三名回到日本的旅客记录,这三名旅客都是智障人士,而且都已经失踪。不过不是在本土,三人同样是在旅游的途中失踪的。奇怪的是,这三人都是单身,亲戚朋友都表示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而在这里失踪的三名旅客,也是智障人士,其中一人有家庭,但失踪后亲人却没有报警。
接下来,其他国家来的入境失踪人员信息也陆续有了反馈,大部分失踪人员家庭都在本国报案了。而那些没报案的人,几乎都是单身智障人士,家里人也都对警方表示他们不想再追究。
最后是野田弘一的消息,他也失踪了,就在最近的一个月里。
一周后的一天,在海关入境处,一个韩国人拿着证件,迷茫地在队伍里向前走着。当他前面的人通过入境签字离开椅子后,他被另一个韩国人拉着来到座位上。海关人员礼貌地说:“请排队。”陪同的韩国人微笑着说:“他不会英文,我是在飞机上认识他的,帮他当翻译。”海关人员问了两个问题,陪同的人替他回答了,然后把自己的证件一起签好字送上。
海关人员微笑着说:“两位先生,证件有点问题,请两位跟工作人员到办公室核实一下。”陪同的人一愣:“我的证件有问题吗?”海关人员说:“您的没问题,他的有问题,您不是要帮他翻译吗?”陪同的人笑着说:“我只是帮忙的,我还有急事,要不你们找个懂韩语的人来帮他吧。”海关人员点点头:“那就不麻烦您了。这是您的证件,请拿好。”
陪同的韩国人急匆匆地走出大厅,一路不停地回头观察。在机场候车室,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司机探出头:“先生,打车吗?”韩国人说:“我等朋友呢。”司机说:“穿着名牌西装等朋友?”韩国人眼睛一亮:“显得礼貌。”他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赶紧走!”司机诧异也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韩国人说:“海关说证件有问题,情况可能不妙,赶紧去见你们老板,有什么事路上说。”
出租车司机边开车边看倒车镜,拐来拐去,最后来到一片贫民窟。他们来到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韩国人急促地说:“老板,出事了。货被扣在海关了。”一个阴冷的声音说:“那你怎么能脱身?”韩国人把经过说了一遍:“老板,我怀疑有警方的人参与。最近在国内,我听说政府在福利院搞人员注册,就起了疑心。本来我想告诉您最近别行动的,但您说国内货压得太多了,不运不行……”阴冷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你怀疑?就因为你怀疑所以就落荒而逃?你知不知道,如果那个白痴不能被顺利遣返,而是一直被扣在海关,就会惹出大麻烦!”韩国人小声说:“那是特制橡胶,五十个小时内不会有事的。只要被遣返,韩国那边会有人去接的。他的家人都收了钱,不敢不配合。”
阴冷的声音说:“也许你的怀疑是对的,我听野田说日本那边也在调查福利院和失踪人员的家庭。我本来还觉得他疑神疑鬼,现在看起来,他确实很精明。如果你和他一样精明,也藏起来就好了。”韩国人声音有点发抖:“你什么意思?我跟着您干了这么多年……”阴冷的声音说:“我也给了你足够的钱,这是两不相欠的事。可如果你已经被警方怀疑了,公司就会有大麻烦。”韩国人声音颤得更厉害了:“不,你不能杀我,我对你忠心耿耿。”阴冷的声音笑了:“好,我不杀你。克洛德已经引起警方注意了,杀了你只会让警方更警觉。不过万一你被警方找到,我得保证你不能胡说八道。”
韩国人像被蛇咬了一口,嘶声叫道:“不不不,克洛德是犯了错,他暗地里卖器官,我没有犯错,你不能这么对我!”阴冷的声音说:“没错,本来我以为是那个集装箱的货出了问题,不得已开箱取货。没想到是他为了卖器官,偷偷给集装箱喝了酸液,融化了货的包装。而且为了保证器官新鲜,他拉着尸体到交易地点附近,结果碰上了警车巡逻,才把尸体随地抛掉引来了大麻烦。本来我念他跟我多年,想给他打一针就罢了,没想到这小子有两下子,打完针后居然还想办法撞开窗户逃跑去报警。撞死他算便宜了,你如果敢逃跑,就不会死得那么痛快了。”
死亡速递
韩国人忽然扭头向门外跑,跟在他身后的司机一把将他按倒在地。屋里的灯亮了,两个壮汉从老板身边走过来,跟司机一起,堵住他的嘴,随后,其中一人从身上掏出一支装满透明液体的注射器。韩国人扭曲着脸盯着老板,如果帕克在,一定会很吃惊,一直微笑的卡尔德脸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表情。
卡尔德缓慢地站起来:“这种药的实验对象一直是快要死的吸毒者,他们本身就已经快变成白痴了。而克洛德注射后又死得太快,我不知道我的研究算不算成功。给你打针后,我一定会好吃好喝地养着你,看你会不会恢复神智,你既然对我忠心耿耿,就当是再为我效力一次吧。如果这药真的成功了,公司就再也不用冒那么大风险,花那么大成本去寻找集装箱了,我们自己可以生产,需要多少就能生产多少。”韩国人呜呜地挣扎着,只见那个大汉撩起他的衣袖,对准静脉一针扎了下去。
这时伪装成货车司机的帕克跳下车,埋伏在车厢里的警察一起跳下来冲向房间。在楼上放风的人冲着帕克开了一枪高喊:“警察!警察!”帕克一闪身,回身一枪把望风的人打倒,然后一脚踢开了房门。
一番枪战后,两个壮汉一死一伤,司机则趁乱开枪打死了地上的韩国人,然后也被警察开枪打死了。只有卡尔德还站着,他没有掏枪,只是冷冷地看着帕克。帕克喘了口气:“咱们又见面了,快递公司老板。”
卡尔德笑了笑:“没错,又见面了。警长先生,你怎么有兴趣来拜访我的住宅呢?”帕克笑着说:“别告诉我这里是你的度假别墅,环境可真不怎么样。”卡尔德说:“我是贫民窟长大的人,为了怀旧在这里保留一个住所,不犯法吧。”
帕克说:“你用人体运送毒品,这种快递业务可是犯法的。何况你为了保全出意外的毒品,把人开膛破肚,这是杀人罪。”
卡尔德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警官,我不贩毒,也不杀人,我正正经经地做快递生意。”帕克说:“我在这人的证件里夹带了窃听器,你们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你还是承认吧。”卡尔德笑着说:“警官,这种玩笑就不要开了。我这屋子里有电磁干扰器,别说窃听设备不管用,就是定位设备也只在三十米外有效,否则我想你也不用这么久才能确定我在这间屋子里了。你现在可以关掉它,随便录音,因为从现在起,从我的话里你一点问题也听不到了。”
帕克苦笑着说:“你果然是个高明的罪犯。我承认,我是在诈你。不过,就算刚才没有录音,现在海关里还关着一个在努力拉毒品的人,你怎么解释呢?”卡尔德笑了笑:“那个肚子里装着毒品的人能指控我吗?我看他连自己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吧,他的智商只够他信任那个给他东西吃的韩国人。不过很遗憾,韩国人死了,恐怕你也不能指望他来指控我了。”
帕克想了想:“就算贩毒的事不好查,你杀死克洛德是很好查的,我相信,撞死他的车应该就在你的快递车中间。”卡尔德指着被打死的司机说:“合理的推测,我现在也这么想。我想,这个快递司机一定和另一个司机克洛德有私人恩怨,所以他故意开车撞死了克洛德。这是我对员工矛盾处理不及时,你们可以让工会罚我款。”帕克想了想,他忽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虽然当场抓住了卡尔德,竟然真的如他所说,没有任何证据能指控他。
帕克深吸一口气:“你和各地的业务员总会有电话往来吧,我相信没准这个韩国人就留了一手,如果能查到电话录音,那就是铁证!”卡尔德大笑起来:“上次你来我公司时,亲耳听过我的业务电话,你尽管去查电话录音好了,如果真的幸运地发现有人录下了通话,你也只能听到货物和集装箱这样的字眼,请问,这不是我正常的业务范围吗?”
帕克一阵头晕,他忽然想起一根救命稻草:“那个日本人呢?野田弘一!他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日本警方早晚会抓到他,他就能作为证人指控你!”卡尔德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帕克:“也许吧,不过我很了解这个业务员,他很可能已经整过容改头换面隐藏起来了,你们慢慢找吧。我年龄也不小了,你们找个三十年,我也早该舒舒服服地离开这个世界了。”帕克指着已经被抓住的受伤壮汉说:“还有他呢,他也能指证你。他是你的贴身保镖,你干的事他一定都知道!”
卡尔德看着自己的手下,脸上充满了感情和自豪:“那些业务员在我眼里连狗都不如,只有这几个人,才是我真正的亲人。那个司机和这两个人,都是当年我从贫民窟里带出来的孩子,他们把我当成父亲,你没注意到他们是故意寻死的吗?”帕克说:“好,就算我不能用杀人贩毒指控你,就凭你研究的这种药,我也一样能让你坐牢。你可以在牢里慢慢等着我去抓野田弘一!”这时一个警察惊呼一声:“帕克警长,这浑蛋在受伤后,趁着咱们枪战时把药都注射到自己胳膊里了!”
卡尔德看着帕克:“这药进了血液就检查不出来了,这样也好,他也不用受罪让你们审讯了。你们总不会为难一个智障人士吧。”帕克拿起注射器,“这里还有微量的残留,仍然可以定你的罪。”
卡尔德笑了:“无所谓,我倒想知道,就算你复制出我的药又如何,你能验证这药的效果吗?你找谁来测试呢?警察难道可以给人注射效果不明的药物吗?就算是犯人也受人权保护啊。”
帕克盯着他很久:“我不会放过你的。”卡尔德耸耸肩:“随便你。”
帕克想了想,对警察们说:“你们把人都带出去,在外面等我。”当人们走出去后,帕克看着卡尔德:“既然法律对你没有办法,那只有我来动手了。”卡尔德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我不相信你敢开枪打死我。”帕克摇摇头:“不会的,那样我也完了。不过,有另外的办法。”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支注射器,微笑着走向卡尔德。
卡尔德惊恐地后退:“这,不可能,你从哪里弄到的?”帕克说:“死人身上。我在想,这两个壮汉一定都随身携带注射器,因为如果受害人挣扎得厉害,注射器很容易发生意外,没有道理不留一支备用。而且,你的手下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眼睛瞄了死人一眼,我就趁警察抬尸体的时候摸了一下,很幸运,我猜对了。”
卡尔德咽了咽唾沫:“你不能这么做,我会告你的!”帕克说:“所以你最好祈祷你的药无效,否则以你的智商,恐怕没法告我了。何况你说过,这药进入血液后就检验不出来了,没有证据。这支注射器用完我会销毁的,干扰器我还没关呢,咱俩的对话又没有录音。”卡尔德连连后退:“不,不,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不要变成白痴,你这浑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帕克耸耸肩:“随便你。”
十分钟后,当警察们再次进入房间时,卡尔德正在拼命喊叫着什么药物、白痴之类的话,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完全沉默了,然后嘿嘿地傻笑了起来。帕克疲惫地说:“把他拘留二十四小时,然后释放吧。他说得对,我们证据不足。”
尾 声
三年后,卡尔德衣衫褴褛地在街上走着,时不时翻翻垃圾桶,一旦找到点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就嘿嘿地傻笑起来。这时,一个日本人凑近了卡尔德,看看左右无人,笑着对他说:“我有好吃的给你,然后带你坐飞机去玩,好不好?”卡尔德盯着那人手里的汉堡包,咽口唾沫,伸手去接。
日本人把汉堡包递给他,又掏出一些橡胶球:“这些也吃下去吧,好吃的。”
〔本刊责任编辑 吴 俊〕
〔原载《故事家》总第46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