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起点

安娜玛丽·梵·哈灵根

科菲去参观一个海洋艺术展，因为他喜欢画画，也喜欢大海。然而每幅画上，都只画着一小片大海。在任何地方，我们都看不到它的全部。大海太大了，以至于哪幅画里都装不下它。

科菲决定自己画大海。但是他应该从哪里开始画呢？他看不到大海的起点。大海翻滚着来到他的脚边，然后停下了。这里是大海的终点。大海的起点，是不是在另一边，在他从来没到过的对岸？

科菲拖出父亲的船，把它推到水中，然后爬到船上。他离开海岸，去寻找大海的起点。在对岸的沙滩上，有一些人。但是，他没有看到大海的起点。这里，也只是大海停下的地方。“有人知道大海的起点在哪儿吗？”科菲问那些人。“我知道。”一个捕鲱鱼的人手指对岸，这样回答。“我们全家将和你一起航行，反正我们正要去那边。”科菲想说，他就是从那儿来的，大海的起点根本不在那儿。但是，也许那时他没有看清楚。

又一次，他把船推向水里……在对岸，等待他的仍然只是大海的终点。“显然，大海的起点位于大海的中央。”一个捕虾的人说。科菲爬到船上，这次又多了几个别的人，他们也变得好奇起来。

“那里，看！”一个人喊道，“好像是一个肚脐眼，一个向外喷水的肚脐眼！”

这会不会是起点呢？

嘭！科菲的船碰上了肚脐眼周围的肚子，肚子游走了。

“你应该晚上再去。”一个卖贻贝的人说，“那时大海会涨潮，所有这些水，难道不应该是从某个地方出来的吗？也许那时候，你能找到大海的起点。”

晚上，天空一片晴朗。船里挤满了人，越来越多的人想陪他一起去。

科菲只看到一片浩瀚而暗淡的大海，有很多水——却没有起点。

第二天，大海退潮了。

卖冰激凌的人说，大海应该在什么部位有个活塞，就像浴缸那样。

那么，现在大海在排空。如果科菲找到活塞，可能他就会知道，大海在什么地方把自己充满。那里应该就是大海的起点……

现在，所有的人都想和他一起去。

在茫茫的大海上，他看到一些海豚在翻跟头，好像正在洗澡。

“太好了！应该就是这里！”

每个人都从船舷上跳下水去，想看看究竟。

甚至那些小宝宝也和他们的妈妈们一起跳进了水里。

科菲紧跟着海豚潜入水中。这里，是海豚们的家，所以它们知道路。他到达海底，那时他憋住的气快用完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大海，除了大海，还是大海。

科菲泄气地坐在沙滩上。他只找到了大海的中央和大海的终点。“是不是根本没有起点呢？”他想。

“有，有起点。”造船匠说，“大海开始的那一刻，我就在那里。”他看看天空。“暴风雨要来了。”他说，“这样的天气，倒是正适合去看大海的起点。”说完，他和科菲一起爬到船上。

太阳消失在一片云后面，天空变黑了。然后，大雨倾盆而下。造船匠撑开了他的伞。“现在，你看到了吗？”他问，“大海的起点在天上。”

科菲终于能画大海的起点了！那就是饱含雨水的墨色云彩。可你想再看一次大海的终点吗？那么，就从头开始吧！

（摘编自《大海的起点》，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耕林童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