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秦始皇器重的女商人妇清

整理/伍弱文

《史记·货殖列传》记载：“乌氏倮畜牧，及众，斥卖，求奇缯物，间献遗戎王。戎王什倍其偿，与之畜，畜至用谷量马牛。秦始皇帝令倮比封君，以时与列臣朝请。而巴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夫倮鄙人牧长，清穷乡寡妇，礼抗万乘，名显天下，岂非以富邪？”

这里面提及的巴寡妇清，就是秦代的传奇女子，经营丹砂发财的巴蜀首富，秦始皇赞美她为“贞妇”，为她筑过一座“怀清台”。因《史记》原书中没有标点，这个深爱秦始皇器重的富婆，姓什么，成了一个费解的问题。笔者经过多方考证，认为这个神秘女人姓妇，连名带姓叫妇清。

妇清“妇”姓的来源：首先，妇清家“擅其利数世”，家族财力十分雄厚，但仅因财力雄厚而得以“礼抗万乘，名显天下”，显然是不可能的，应该说，妇清在当时还同时兼有显赫的社会地位，是一个影响较大的地方世袭豪族，而姓妇的豪族可追溯到妇好时代。

由于史料缺乏，姓“妇”的人目前只发现一位，那就是“妇好”。“妇好”之名见于武丁时期甲骨文，发现的妇好墓属殷墟早期。妇好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军事家，是个能征惯战的女将军，殷墟的甲骨文记录她攻克了周边诸多方国，这在历史上相当罕见。妇好是商王武丁60多位妻子中的一位，即祖己引的母亲，死后庙号“辛”，生活于公元前12世纪前半叶武丁重整商王朝时期，是我国有历史记录的最早的女政治家和军事家，是历史上第一位有据可查的女英雄。

可见，妇姓家族是皇亲。传至妇清这一代，还强势一方。

其次，古人著书，字斟句酌，很讲词句对称。《史记》中同时记载的“乌氏倮”，有名有姓，与之相对应，“巴寡”、“妇清”这样断句，较为对称。再次，古书中“寡”，足以表明“寡妇”身份。如《诗·小雅·鸿雁》说：“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巴寡妇清生于何年何月不详，死于公元前220年左右，估计活到60岁以上，因为古代60岁以上无夫称为“寡”。甘肃武威汉墓出土的《王杖诏书令》简册，简册中有西汉文帝颁布的关于老年人的优待政策，其中有这样的条款：“年六十以上毋子男，为鳏；女子年六十以上毋子男，为寡。贾市毋租。”可见，秦汉时期，寡是对六十岁以上无子女女性的特指，“寡”在社会上是受到尊敬的。连皇帝有时也自称为“寡人”。

妇清长什么模样？史料中没有记载。从《史记》中都称她为“寡”，说她是从中青年就丧夫的“寡妇”到老年的“寡”，应该是很有气质的贵妇。同时，妇清的社交才能肯定是出色的。

有的史书还记载，妇清豢养了一支庞大的私人武装，同时，秦始皇修建万里长城时，妇清捐巨资修了几个烽火台。“女怀清台”是不是指一个烽火台，也是一个千古之谜。因为“女怀清台”按字面可译为“女人花一样美的用于怀念妇清的台”，也可译为“巴女报国情怀，妇清捐建的烽火台”。

妇清家族以丹砂发家。丹，巴、越之赤石也。丹砂，或称朱砂，在自然状态下呈红褐色，是水银和硫黄的天然化合物，加热分解之后，可得到水银。丹砂还可作为颜料。

《神农本草经》排名第一位的中药是丹砂，说丹砂养精神安魂魄，益气明目，杀精魅邪恶鬼，久服，通神明不老。历史上吃丹求长生的帝王很多，秦始皇就是其中一位。司马迁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有“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的明确记载。“不死之药”的药用功效才是丹砂最大的价值，而妇清掌握着丹砂，这也是秦始皇器重妇清的一个重要原因。

巴地出丹，主要集中在重庆至三峡的长江沿线，以及连接重庆、贵州、湖南、湖北的武陵山脉，这些地区仡佬族的采丹文化就很闻名，在部分地区还保留有相关的采丹歌谣和采丹需要的工具。《逸周书·王会解》载：周成王在成周大会诸侯时，生活在三峡地区的濮人就曾经纳贡丹砂。众多史料显示，在古代巴人生活的地区确实存在着丰富的丹砂资源。当时从巴地到咸阳的路有十余条，嘉陵江是一条非常通畅的运输航道，从重庆开始沿嘉陵江而上，通过渭水，然后翻过秦岭，通过嘉陵江进入咸阳，是先秦以来川陕之间一条主要的交通要道。当年，妇清来往于这些通道上，写下了财富传奇。

妇清的传奇事迹在《史记》、《一统志》、《括地志》、《地舆志》、《舆地纪胜》、《州府志》等史志里均有记载。作为一名孤身的女性，能够主要以商业成就进入史册，成为了古代巴人中的标志性人物，妇清不愧是女中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