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流浪宠物救助站 杜帆：公益在艰难中前行

吴寒

在花山镇顺水口的一个偏远山坡上，有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这里是武汉流浪宠物救助站基地，也是200多只流浪宠物的家。

对于初来基地的人来说，这里的环境无疑是恶劣的，远离市中心的低矮平房，四周荒凉甚至落寞。走进屋内，一股浓重的狗膻味扑鼻而来。七年来，每到周末，义工们都会自发来到这里，帮狗狗剪毛、洗澡，打扫基地的卫生，到处都是他们忙碌的身影。

救助站的狗狗大多是被人伤害或遗弃的，被站长杜帆和义工们救回来以前，它们都有自己的故事，所以，救助过程中，杜帆和义工们常常要面临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刚开始缺乏经验，也受过伤。时间长了才慢慢摸索出一套方法，我们会先蹲下来，伸出手背，让它闻味道，给它足够的安全感之后再去抓它。”在人们普遍关注自我的今天，动物的命运似乎是微不足道的。杜帆却不这么认为，“我们能选择自己的生活，决定自己的命运，动物却没有选择权，所以，在以人为本的前提下，我们应该给予它们更多的关心和爱”。

一切仿佛是命中注定

说起救助站的成立，杜帆说一切都像是命运安排好的，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他走到今天。因为喜欢工艺蜡烛，大学毕业后，杜帆自己创业开了家DIY蜡烛的店，生意做得不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汉阳的方婆婆，一个收养了许多流浪宠物的老人。于是他每个星期都会去那边帮忙照顾，还发起了很多网友一起关注流浪动物。渐渐地，他发现方婆婆的观念十分顽固，她不许别人领养宠物，也不肯给它们做绝育，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深受触动的杜帆没有就此罢休，他在网上号召大家一起救助流浪宠物，得到了两位网友的响应。于是他们三人一起商量考察，决定把基地设在花山。至今，基地已经搬了两次家。每次到一个新的地方，房子几乎是荒废的，甚至连院子的围墙，也是大家一砖一瓦砌起来的。有段时间，因为请不到人照顾狗狗，杜帆一个人在基地住了三个月。他说：“有时也会觉得很累，但想到还有那么多只狗的命掌握在我的手上，就还是要继续。”当初的盟友没能坚持下来，但杜帆没有放弃。

见到杜帆时，他因为肾结石发作刚刚在医院打完点滴。因为要全身心地投入救助，杜帆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事业。被问及如何维持生活，他尴尬地笑了笑：“以前的积蓄啊。”哪怕是这样，他还是会遭遇一些人的非议和不理解，“现在基地里面已经狗满为患了，但每天还是有很多流浪宠物等着我们救助。面临两难的抉择，真的特别为难”。已过而立之年的他，相比之前更加成熟和坦然。

救助站的专业化

作为一家民政局认可的民间公益组织，救助站的影响力远远不够。“救不完的猫和狗”这是杜帆在空间写下的心情。随着需要救助的宠物越来越多，场地、人员、资金，都是问题。因为没有政府的扶持，救助站一直靠民间捐款和义卖维持。

虽然每年有10万左右的捐款，救助站的运作情况却不尽如人意。最开始，救助站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况，杜帆和义工们贴钱给狗狗们治病、买狗粮，是常有的事。直到近几年，才慢慢收支平衡。“200多只狗狗，每个月买狗粮就要6千左右，还有基地租金和给杜师傅的工资，加起来差不多一万。另外，医疗费也是个大问题。”杜帆说。

每一笔捐助，不管大小，他们都会细心地记下来。用于房租、狗粮还是医疗，杜帆和一些老义工会将收支明细定期发布到网上。“不管他们看不看，反正我们做到公开透明，问心无愧。”老义工虫虫说。

“救助站已经成立7年了，我们经历了很多，但现在我开始反思，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思路，让救助站慢慢地专业化。”站长杜帆说。在最初着手成立救助站时，杜帆就想注册武汉市小动物保护协会，但因为各种问题，一直没批下来。事情也就这样搁置了。

就在今年6月，注册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这让所有人都喜出望外。7月20日，武汉市小动物保护协会正式挂牌成立，会所位于欢乐大道的白马馨居小区，这里是会长杜帆和秘书长小张办公的地方，也是会员们参加活动的场所。

“进门是一个大的活动区，接下来还要装修，摆一些我们的纪念品和商品进行义卖。楼上是宠物的隔离间，以后还会接受寄养。”小张介绍道。他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来协会工作之前，他在基地做了两年的义工。大四上学期，小张还与救助站合作，召集武汉十几个高校的志愿者协会一起举办了“关爱流浪狗”高校爱心接力的活动。这让他与救助站结下了不解之缘，与大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从流浪宠物救助站到小动物保护协会，杜帆秉承的理念从来没变过，“为了将这件事情更好的做下去，我们必须得转换一下角色。如果协会发展得好，就能救助更多的流浪动物了。”这是令他最欣慰的事情。

爱护动物 我们在行动

杜帆说：“世界的改变不是少数人做了很多，而每个人都做了一点点。”同样，爱护动物也不只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责任。去年，救助站开展了“生命关怀，人道教育” 幼儿公益讲师的活动，主要是培训大学生，再让他们作为讲师，走进各个社区和幼儿园，给小朋友讲一些小常识，告诉他们如何与小动物相处，宣传爱护动物的理念。这个项目得到了大众的广泛认可，同时也参加了武汉市首届社会组织公益项目选拔大赛，目前还在紧张的评选阶段。

“我们去年是在洪山区的幸福幼儿园开展的，一共上了10节课，包括5个主题，有生命之网、动物的感知、做负责的动物饲主、儿童与犬只的安全相处、学习生命关怀与同理心建设。小朋友们都很感兴趣，也学得很认真。”小张说。

采访过程中，杜帆的手机不时地响起。他每天都会接到很多求助电话，但因为精力有限，基地也已经饱和。他只能选择性地救助，先救伤残、出车祸的动物。这遭遇了很多人的误解，甚至经常有人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不能得到满意的答复，就破口大骂。杜帆说自己不害怕任何质疑的声音，他希望更多的人加入到爱护动物的行列中来，了解实际情况。

“我们不是替所有养狗的人代言，而是站在中立的角度，倡导大家文明养犬，爱护动物”，杜帆说。对于很多人而言，宠物或许只是玩物，起初是因为它可爱、好看，厌倦了便随意丢弃。于是，越来越多的流浪宠物，救助的重担又压在了那一小部分人身上。实际上，宠物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旦把它带回家，就要坚定这份责任。回望一路走来的历程，杜帆没有丝毫的骄傲和膨胀，更多的是无奈，“我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心有余而力不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