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里的人生重量

许璐 孔未冉

提及Billie Holiday，爱读村上春树的人恐怕都会对他在《爵士群像》中描写的文字记忆深刻，“为我播一张Billie Holiday的专辑，哪张都行，只要是Billie Holiday……”说她是爵士名伶并不为过，因她在爵士乐上所铸就的经典，几乎无人能超越。她有着一副天生的“黑胶”嗓音：慵懒、玩世，又流露出一股饱经世事的沧桑，带着些许勾人的暧昧……而这恐怕也是村上痴迷她的原因所在。Billie的一生足够悲苦，也足够短促，曾被强暴并做雏妓的经历并没有让她的声音被命运扼杀，反倒暗生出一股醇厚的妩媚，那种挑逗听者感官兴奋的原生力量，甚至可以凌驾于乐器之上。

早年的Billie以美国爵士教父Louis Armstrong的唱片作为自己的指导，反复揣摩其中的韵律，Louis饱满且厚重的音色给予了Billie极大的启发。在她看来，只要活着，就必须抱着希望走下去，所以，她会温柔地唱出《God Bless the Child》这样的歌曲。同时，Billie一直对坏男人情有独钟，歌曲《I Must Have That Man》里描述的那些很“ugly”的男人，让她爱慕追随。《Traveling Light》的轻盈、《Yesterday》的伤感、《A Fine Romance》的不羁调侃……上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期的这些经典之作造就了Billie的黄金岁月，一首又一首的传世歌曲由她缓缓吟唱。

一直以来，Billie Holiday都认为，人的声音同乐器所发出的韵律拥有着同样的美感，甚至更甚，她一直在寻找两者之间的融合点。她的声音里天生有着一股走过了黑暗，却仍保留尊严与骨气的坚毅，或许与她的经历不无关系。任何一首平庸之作在她的演绎下也可以升华为高傲完美的艺术佳作。再之后，她吸毒成瘾，影响了嗓音，但她演绎歌曲的风度让人痴迷不已。在Billie Holiday短暂的一生中，萨克斯风手Lester Young是她最亲密的友人之一，也是音乐上的最佳拍档。这位将Billie称作“Lady Day”的资深音乐人，其缓慢的音调节奏在某种程度上促成了Billie对于歌曲的处理，细腻、饱含着情感，也让歌曲听着更为厚重。虽然时代变迁，爵士乐一度式微，只有Billie还坚守着最后的高雅之风，这位黑人爵士女歌手也以她的姿态赢得了自己在爵士乐史上的地位与众人的尊崇。如今回望，苦难似乎伴随了Billie的一生，而她却将之糅进了唇齿中、声音里、乐符间，用音乐为自己解开命运的桎梏，为听者抚慰不安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