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莓最后的守望者?

祝跃

2013年8月12日，海因斯所效力的智能手机巨头黑莓公司（BlackBerry）宣布了一系列未来计划，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条就是“有可能会将公司打包出售”。作为移动邮件和智能手机的先锋，黑莓曾经是各大企业客户和华尔街的宠儿，然而在苹果、安卓甚至是微软Windows Phone的多重打击下，黑莓已经开始考虑放下尊严，“卖身求生”。

有意黑莓的买家的名单列了长长一串，加拿大富翁Prem Watsa、三星、HTC、Facebook？？，不过谁是最终买家对于CEO海因斯来说并不重要，因为如果黑莓被出售，他几乎是100%离队。海因斯已经和黑莓董事会其他一些成员组成一个专门的委员会商讨黑莓的出售和私有化问题，他拒绝对此做任何评论，也许在他心中有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

从哀声中起航

RIM（黑莓原公司名）曾经将客户重点放在企业和政府用户，一时间黑莓手机凭借着出色的移动邮件系统成了大公司和白宫里的时髦玩意。然而，RIM在市值达到840亿美元的巅峰后落入了不思进取的发展模式中，长时间在手机及软件功能创新方面滞后的结果就是黑莓手机很快被苹果和三星等后起之秀追上。

2011年底，黑莓手机在美国的市场份额从19.7%下跌到16%，RIM的股票价值较2010年初下降了75%，在2012年3月28日结束的2012财年第四季度中，RIM亏损了1.25亿美元，而去年同期的业绩则为盈利9.34亿美元。

伴随业绩下滑的还有公司高层的变动，2011年底到2012年初，RIM的首席技术官和国际运营部总裁等高管相继离职。一时间RIM处在摇摇欲坠的险境之中。

2012年1月22日，RIM董事会宣布两位联合CEO吉姆·巴尔斯里（Jim Balsillie）和迈克·拉扎瑞迪斯（Mike Lazaridis）下课，接替他们的正是首席运营官索斯坦·海因斯。

面对这样的决定，舆论觉得既平常又奇怪，平常的是两位联合CEO要为RIM的窘境负主要责任，下课在所难免；奇怪的是继任者海因斯并不为人所熟知，尽管他是RIM的首席运营官并且已经为这个加拿大公司工作了5年的时间。

如果说人们一开始质疑的是海因斯的资历的话，那么他在1月23日正式上任后所发表的演说视频让人们不禁怀疑起他的能力。“我不认为我们需要很大的改变，我们会朝前走，但不会有大的震荡。”海因斯说，“我们一直都是一个伟大的创新型公司，但是有时候我们在研发产品时创新得过了头。”

“我想RIM是不是放错了视频，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它就找错了人。”手机行业分析师丹·罗温斯基（Dan Rowinski）表示，“巴尔斯里和拉扎瑞迪斯所倡导的模式在过去的两年中被证明已经过时。如果RIM不做出改变的话，黑莓的状况将会越来越困难。我不得不对海因斯的未来感到担忧，他的工作绝不轻松。”

当天RIM的股价下跌了7%，显示出业界对RIM和海因斯的普遍不看好。

改变求生存

海因斯显然听到了业界对他的批评，在2012年3月份举行的财务报表发布会上，他表示“自己已经在CEO的位置上呆了10个星期，已经认识到黑莓需要大量的实质性变化”。

实际上，海因斯从上任一开始就开始着手改变黑莓，2012年1月30日，RIM发布了新款黑莓10手机，并宣布将公司名称改为黑莓。在海因斯上任和黑莓10发布之间的一个星期内，RIM裁掉了5000名员工，走上了海因斯所强调的瘦身削减成本的第一步。

海因斯的改变计划也随之揭开，首先他强调公司要“重新关注企业客户”，并且在定制机型上扮演更好的角色。他认为黑莓在定制机型方面起步已晚，但是黑莓在手机安全和管理方面的优势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其次是让黑莓10操作系统成为市场上一股真正的力量。因为前任的失误，黑莓10操作系统已经连续几次推迟，让iOS和安卓抢占了先机。同时海因斯还强调黑莓7手机的销售，希望让其成为“有品位的智能手机爱好者首选的对象”。

再次是让黑莓变得更高效，并且找到新的合作伙伴。海因斯表示自己不介意将黑莓操作系统授权给其他手机制造商，因为“这会壮大黑莓的阵营”。同时他也表示黑莓会着重监督自己的生产过程和供应链，并重新评估经销商，为客户提供高质量的产品和服务。

为了完成这些改变，他聘请了新的首席技术官和首席营销官，重塑了黑莓的营销部门，扩大了针对政府和企业的数量；同时也扩大了市场推广人员；黑莓也与软件开发商加强了合作关系，继续增强企业通信软件BlackBerry Messenger的功能。

同时海因斯还经常强调“黑莓并不是处于低谷”，“黑莓没有什么问题”。比如，在2012年7月接受媒体采访时，他就表示，“黑莓只是处在转型期。我们正在建立一个新的移动计算系统，这是一个大的工程。我们会在18-20个月内完成，而别人则需要2-3年的时间？？我们持续地关注企业用户，着力为他们带来全新的铲平、软件和服务。现在的挑战很大，我们需要以100%的精力来应对它们。”

这些看起来有点“强词夺理”的说法在评论家看来是稳定RIM军心的一个好办法。“RIM的困难人人皆知。”罗温斯基说，“海因斯这么做是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并没有丧失信心，对于企业来说，面对困难时需要所有人都保持一种高昂的精神，海因斯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

在2013年3月28日结束的2013财年第四季度，黑莓实现了9400万美元的盈利，手机出货量达到600万部（包括100万部黑莓10），现金流从21亿美元上升到29亿美元，这些数据都让华尔街大吃一惊。

“我不得不承认我之前对海因斯的看法有所偏颇。”罗温斯基承认，“这世界上也许没人会比他做得更好。他不仅仅为黑莓带来了业绩上的好转，还为黑莓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海因斯表示这样的表现并不足以代表黑莓已经复苏。“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说，“我们面临的挑战没有减弱，智能手机市场上的竞争依然是你死我活的恶战。”

“请给我一点耐心”

海因斯的担忧一点都没错，在随后的一个季度，黑莓营收31亿美元，净亏损8400万美元，智能手机出货量为 680万部，其中有270万部搭载黑莓10操作系统。股价较一年前 下跌19%，市值下跌至6月28日的48 亿美元。

业界认为造成这种大起大落的原因还是因为黑莓10操作系统的迟到，导致它在与iOS和安卓的竞爭中始终处于劣势。当然这其中还有海因斯的责任，没有将“BlackBerry Messenger”等热门程序开放给iOS或安卓以及迟迟没有将黑莓操作系统授权给其他手机生产商也是导致黑莓手机重新衰落的原因。

这次黑莓的遭遇似乎击垮了业界对它的信心，对海因斯能力的质疑又甚嚣尘上。2013年5月时他曾经表示“平板电脑是个糟糕的主意，它在5年内就会消失”，瞬间引起了评论界的高度关注，舆论几乎一边倒地认为海因斯的这番话是“出于对于谷歌和苹果的嫉妒”，是“掩饰黑莓系统不能应用于平板电脑的一种措辞”。

面对质疑和批评，海因斯表示，“人们目前将太多的关注点放在设备上。黑莓10只有短短1年多的时间，在出货量等方面还需要时间来积累。而且黑莓所关注的是企业客户，它的循环周期比普通客户要长。我们应当看到黑莓提供服务的世界500强公司中有60%已经订购了我们的黑莓企业服务10系统，在不久的将来，这些订单将会促进我们的手机出货量的增长。”

海因斯认为自己的复苏计划并没有失败，他在2013年7月份表示希望股东能够保持耐心。他也顺时调整了计划，包括继续推出新设备、将BlackBerry Messenger服务向其他手机操作系统开放、继续关注企业客户。“我们依然在转型的中期。”他说，“时间和耐心是在最重要的。”

但董事会似乎已经没了这样的耐心，于是他们有了出售黑莓的计划。根据协议，如果黑莓被出售而且海因斯被辞退，他将能获得高达5560万美元的薪水加违约金。不知道在如此高昂的“分手费”面前，海因斯还是否会对无法拯救黑莓而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