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的”驾驶员因何失踪殒命？

何伟

野的”驾驶员出车后就再也没有回家，这可急坏了放假在家准备过年的妻子，报案后，警方先是发现了驾驶员毛富贵的“野的”，几天后又发现了毛富贵的尸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谋财害命，是情杀仇杀，还是无辜被害，请您断案！

发案经过

2012年1月16日17时许，四川省绵阳市三台县乐安镇黄林五村六组王莲花报警称，她的丈夫毛富贵在1天前驾车离家后至今未归，同时他的电话在离家当日21时许就关机了，怎么也无法接通。接到报案后，三台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立即开展了大量的调查走访工作，查找失踪人员信息、发布协查通报。

2012年1月18日18时许，三台县城耀森路北坝新卫生院附近的人行道上发现了一辆牌号为川BEX281面包车，经家属辨认该车就是毛富贵失踪时所驾驶的车辆，但车主毛富贵去向不明。

2012年1月22日17时许，盐亭县两河镇五台村“三盐公路”边发现了一具男尸，盐亭县刑警大队根据三台县公安局的协查通报发现死者疑是2012年1月15日失踪的毛富贵。接到盐亭警方的通知后，三台警方迅速通知死者家属前往现场辨认尸体。经辨认，王莲花确认这具男尸就是1月15日失踪的丈夫毛富贵。

一向平静的乡村竟然发生了命案，这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绵阳市公安局指定该案由三台县局管辖，三台县局迅速启动命案侦破机制，成立了专案组，现场勘查和调查走访工作迅速展开。

现场勘查

盐亭县两河镇云台村五组“三盐公路”旁河堤下是大片的油菜地，这片土地属于村民杨经和，由于是冬季农闲时期，鲜少有人经过，尸体发现地现场就位于这里。尸体被发现时俯卧于河堤斜坡与杨经和家油菜地的交界处，头部向下平躺于油菜地中，腰部以下斜躺于河堤的斜坡上。

经法医检验，死者符合勒颈致机械性窒息，从而引起呼吸循环衰竭死亡，又据尸斑、角膜及腹部尸绿推断死者死亡时间距发现尸体约6-8天。这就意味着根据发现尸体的时间是2012年1月22日17时，推断出毛富贵的死亡时间是2012年1月14日-16日，而毛富贵正是在1月15日后失踪的。

依据现场勘查和法医检验结果，专案组确定该案系他杀案件。

为什么死者出事前驾驶的汽车先出现在三台县境内，而四天后，尸体却出现在盐亭县境内？绵阳市三台县与盐亭县两地直线距离超过60公里，这究竟是犯罪嫌疑人不得以为之，还是出于某种特殊目的？如果您是警察，您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呢？

A.这是先谋财再害命，求财不成才会杀害死者。

B.死者人品有问题，在日常生活中与人结怨，被报复致死。

C.因家人朋友的问题而被害。

专案组的成员们决定围绕尸体发现地和汽车发现地两处现场展开现场访问工作，但除死者生前驾驶的面包车上提取到少量微量物证外，并未发现其他重要线索。

案情分析

专案组反复进行分析研究，不断深化认识：一是被害人毛富贵系“野的”驾驶员，经济状况一般，且失踪当日身上只带有少量现金，被劫财害命的可能性不大。二是经调查被害人生性善良、为人诚恳，未与人结怨，无任何男女问题，被仇杀、情杀的可能性也不大。三是被害人颈部有很深的勒痕，头部、胸部等要害部位有多处致命伤痕，如此残忍的手段，目的就是要将受害者置于死地，这样说来泄私愤杀人的动机较为明显。

工作人员调查了解到，2012年1月15日，即失踪当日上午，受害人毛富贵开车将侄女送到绵阳市火车站后于当日15时许返回位于黄林的家中。1个半小时后毛富贵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他就离开了家，这一天21时许他的手机开始关机，直至1月22日被发现遇害。

受害人毛富贵的失踪会不会和打这个电话的人有关系？还是受害人在离家途中遭遇其他人的毒手？又或者是受害人驾车途中遇到了意外事故？几个疑问出现在办案人员的脑海中。

结合调查的种种情况分析，被害人尸体和生前驾驶车辆分别在不同两地发现，可推断是有人故意误导公安机关的侦查方向，专案组很快判定该案是一起针对特定个人的，有预谋、有准备的故意杀人案件，绝非意外的偶然事故；并且作案人应该是熟悉受害人的情况，否则不会采取诱骗受害人出车而将其杀死在路边的做法。

侦查措施

明确了案件性质，划定了侦查方向。专案组迅速采取多种侦查手段和措施开展专案攻坚；首先以死者毛富贵居住地为重点，继续深入排查死者失踪前的最后行踪、家庭关系、社会矛盾。调查显示，死者毛富贵，性格内向，为人老实，无不良嗜好，也没有发现有不正常男女关系，未发现与周边人员有较大矛盾。1998年与王莲花结婚后，当了三台县乐安镇黄林办事处五村六组的上门女婿，与妻子王莲花的关系较好。毛富贵曾长期在广东、成都等地打工，其中2004年至2011年2月与妻子王莲花一同在成都市新都区新民镇一家床上用品加工厂务工，2011年2月毛富贵返回绵阳，同年6月在三台县学习驾驶，同年10月购买了一辆东风小康面包车在三台县乐安场镇从事 “野的”生意。至于毛富贵的妻子王莲花，则是自2004年起至今一直在成都的那家床上用品加工厂打工。结婚以来邻居们、亲友们也没发现这对夫妻间有不和睦的情况，连拌嘴吵架几乎都没有。

毛富贵的一位家属反映他生前有个朋友叫李大顺（男，汉族，住成都市双流县黄水镇扯旗村）在2009年向受害人毛富贵借了3000元钱，后来因为毛富贵多次催要，李大顺对此有所不满；另外毛富贵堂哥毛富德（男，汉族，住三台县乐安镇黄林办事处2村7组）经常借开毛富贵的面包车，例如2012年1月10日，这位有着吸毒史和盗窃前科的堂哥毛富德就曾向毛富贵曾借过车。

会不会是毛富贵的朋友李大顺因无力偿还债务又再次向受害人毛富贵借钱无果而杀人？还是有吸毒前科的堂哥毛富德又惹上毒瘾向受害人索要钱财无果而杀人？

专案组通过调查走访，发现李大顺案发时间段一直在成都一餐馆内务工，且吃住都在餐馆内，没有任何外出迹象，其务工餐馆的老板和同事均能为他作证。

另调查了解，其堂哥毛富德在案发时间段前后均在家中没有出过远门，更没有去过盐亭等地。

经过层层调查证实，以上两人都没有作案时间，基本可排除作案嫌疑；另外继续对死者毛富贵的多个矛盾关系人进行查证，均排除了嫌疑，也没有发现重大线索。

身边的朋友和熟悉的人都排除了作案嫌疑人，那究竟还有谁会对受害人毛富贵狠下杀手？

专案组决定对死者毛富贵2012年1月15日16时40分接到的那个到盐亭载客的电话展开调查。专案组通过技术手段了解到，该号码为2012年1月4日在三台县汽车站的一个报亭处购买，且该号码仅拨打过一个电话，那就是1月15日与死者毛富贵联系过出车，办案人员分析认为这个号码应是嫌疑人作案用的号卡。

除了死者的居住地外，专案组还另外兵分三路展开调查，一路以“三盐公路”沿途及盐亭两河镇为重点开展现场访问，未发现可疑情况。二路以进出三台、盐亭的所有收费站、交通卡口为重点开展工作，但未发现可疑车辆。三路以死者妻子王莲花的打工地成都市新都区新民镇某床上用品加工厂为重点开展排查，了解到2004年毛富贵和王莲花到陆有财（男，53岁，浙江省东阳市人）开办的床上用品加工厂打工。而2009年陆有财与王莲花保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是办案人员的意外发现。

看到这里，不知道您有没有察觉到事有蹊跷？嫌疑人使用的手机号以及王莲花与陆有财的不正当男女关系，让侦查员们隐约感觉，这二者与受害人毛富贵的死亡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专案组决定下一步工作围绕嫌疑人作案用的手机号和王莲花的情人陆有财作为重点，展开深入调查。

破案过程

专案组秘密调查了解到陆有财有一个手机号与王莲花保持单线联系，该号码在2012年1月15日（即案发时间段）前后与一个叫杨阳的人频繁联系。调查发现，这位杨阳（男，45岁，中江县仓山镇人，在成都市新都区经营“野的”），曾于2007年在陆有财的加工厂当过司机，且认识死者毛富贵和王莲花。调查中办案人员还发现，在案发前后时间段，杨阳与表弟兰大树（男，44岁，中江县仓山镇人，在成都火车站经营火山轮）联系频繁，并且二人曾于2012年1月4日在三台县汽车站出现过，期间在案发地周围有频繁活动记录；另据调查了解到，陆有财为得到情人王莲花曾扬言要杀死毛富贵，双方还发生过几次冲突。种种情况分析推断出陆有财、杨阳、兰大树三人具备作案嫌疑，为避免打草惊蛇，专案组“潜伏”成都围绕三人展开秘密调查。

调查期间，2月2日嫌疑人之一的杨阳从成都大酒店21楼跳楼自杀。专案组的调查工作极为隐秘，嫌疑人之一为何在此时自杀，莫不是迫于自己某种罪行的压力而选择了轻生？

专案组立即提取跳楼轻生的杨阳的DNA数据，通过比对分析发现与毛富贵车内提取到的生物检材完全一致，这一证据有力证实了陆有财、兰大树的作案嫌疑。2月7日专案组在请示绵阳市公安局相关领导后决定对陆有财、兰大树实施抓捕。经过一番周密部署，在成都警方的协助下，2月10日将陆、兰二人抓获。

案件告破

专案组连夜对陆、兰二人进行审问，二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实交代了犯罪事实：陆有财从2009年与王莲花发展为情人关系。为达到长期霸占的目的，几次意图威胁毛富贵与王莲花离婚，均未如愿。遂于2011年11月开始谋划杀害毛富贵，2011年12月陆有财联系上了杨阳，以20万元为酬劳请杨阳帮他除掉毛富贵。杨阳答应后找来自己的表弟兰大树，并付给其10000元酬劳。二人开始秘密筹划，2012年1月4日，二人在三台购买了作案用的手机卡，并对“三盐公路”进行了踩点，1月15日杨阳打电话给毛富贵谎称到盐亭县接人，当日20：30分左右，在距盐亭县城两公里外的一偏僻处，二人采用石头打击、绳索勒颈的方式将毛富贵杀死于车内，随后将尸体抛于盐亭县两河场镇五台村边“三盐公路”下的油菜地里。随后，杨、兰二人驾驶死者的面包车沿“三盐公路”朝三台方向开去，行驶至三台县城耀森路北坝新卫生院附近时，将车丢弃在人行道上，故意设计车和尸体不在同一地点的假象企图误导警方侦查。岂料聪明反被聪明误，涉案嫌疑人还是难逃法网。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责编：刘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