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与共、教子有方的冯玉祥李德全夫妇

麦群忠

冯玉祥（1882-1948），原名冯基善，字焕章，祖籍安徽省巢县，出生于直隶（今河北省）青县兴济镇。作为一个军人，冯玉祥一生戎马倥偬，大部分岁月都在征战频仍中度过。用他的话说：“12岁当兵，1946年退役，做了55年丘八。”在半个多世纪的军事生涯中，冯玉祥由一名小兵升至一级上将。在列强入侵、军阀混战、是非颠倒的时代，他经历过曲折多舛的道路，曾举事反对帝制、讨伐张勋、推翻贿选、首都革命、五原誓师、参加北伐、张垣抗战、提出抗日救亡大计、极力反对内战，因而震惊中外，成为受人尊敬的爱国将领。

李德全（1896-1972），河北通州（今北京市通县）人，早年参加反帝反封建民主运动，积极从事妇女解放和儿童福利保健事业。建国后，曾历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委员、中国红十字会会长、中国人民救济总会执委副主任、国家体育运动委员会委员、卫生部部长等职，并当选为全国妇女联合会副主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四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第一、二、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195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这两位历史名人的许多业绩已多见诸报刊、书籍，本文仅撷取俩人怎样结为伉俪、如何风雨与共、又怎样教育子女的几个片段，以飨读者。

一对恩爱夫妻

冯玉祥为人正派，生活检点，反对纳妾嫖娼。他的两位妻子都是明媒正娶。1907年，25岁的冯玉祥经人介绍，与时任北洋军第四镇第十一协协统（旅长）陆建章的内侄女刘德贞结合。刘德贞，河北省沧州（盐山）人，从小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生性贤良、勤俭为本，待人处事讲礼节、重品德。1905年，刘德贞在她姑父陆建章家寄养，尚无婆家，意欲择婿。后来在冯玉祥大嫂的撮合下结成良缘。之后，冯玉祥得到陆建章的提拔与重用。

冯、刘婚后感情一直和睦，始终相敬如宾，生有两男三女。婚后，冯玉祥南征北战，飘忽无踪，很少有时间、精力顾及家庭。刘德贞毫无怨言，默默地承担起全部家务。她和儿女们从未穿过绫罗绸缎，总是粗茶淡饭，身穿布褂，也从未雇用保姆。1923年初，刘德贞患了伤寒，因家中无人照料孩子，不肯住院治疗，后病情加重才入住北京协和医院。12月25日，年方40的刘德贞与世长辞。

此时，正值冯玉祥就任陆军检阅使，对时局忧心忡忡，正极力寻找救国救民之策。41岁丧妻的冯玉祥渴望在事业和生活上找到知己和伴侣，重组家庭，抚养尚未成年的子女。

1924年，冯玉祥再次步入婚姻殿堂，妻子是名噪一时的北京青年基督教女干事李德全。

李德全出生于直隶顺天府通州德兴庄草房村一个贫农家庭。父亲李宽原是蒙古族人，是蒙古赛音山的牧奴，在一次大风雪中，畜群遭毁灭，他逃到塞外给皮货商当车马人，后来在城南草房村落脚当了佃农并成了家，但一直隐瞒着民族身份。李德全家境贫寒且兄弟姐妹较多，她排行老二，大姐早逝，还有一妹六弟。父母笃信基督教，她出生才3个月就成了教徒。李德全从懂事起就帮母亲操持家务，帮父亲代牛拉犁，还要照顾弟妹。1900年，八国联军把她的家乡德兴庄夷为平地，全家逃荒，生活陷入绝境。1901年，父母忍痛把5岁的小德全送给人家当童养媳。1902年，外国传教士来到通州，在基督教徒较集中的村庄盖教堂、办医院、建学校。父母看到小德全聪明懂事，打算让她去读书，便赎回自家，翌年进入教会办的通县富育小学。李德全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求学良机，既刻苦读书又不忘帮父母干活。1911年，她以优异成绩升入教会办的北京贝满女子中学。

贝满女子中学（今北京市第25中学）是1864年美国公理会教士贝满夫人创建的，1895年成立4年制女子中学，1903年迁至公理会大院新校舍。这是一所人才荟萃的学校。在这里，李德全吃苦耐劳、努力勤奋，各科成绩出众，深得师生们喜欢。在中学时代她就显示出很强的工作能力，1915年，十七八岁的她就率贝满女中的姑娘们步行到天安门参加反日讨袁示威游行。毕业时又以大学毕业后回母校任教为条件向教会申请到一笔资助贷金，升入北京私立女子协和大学（燕京大学前身的一部分），成为当时为数不多的农民女大学生。在大学里，她品学兼优，体育成绩尤其出众，是个优秀投篮手，她所在的女生篮球队曾击败来访的美国女子篮球队，名噪一时。她还是个活跃分子，被推举为大学学生会会长，成为校内外宗教团体中女学生代表之一。学校常举办演说会，造就了她出色的演讲才能。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后，大四学生李德全和同学们上街游行演说、发传单，成为当时北京女界联合会的积极分子和骨干。

大学毕业后，她如约回贝满女中任代教和西洋史教学。她以大无畏精神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为反动势力所不容，遭军警缉捕。1921年，她离开母亲在一个基督教女青年会担任总干事，结识了宋发祥及其夫人陈恩典女士。

在20世纪20年代的北方，姑娘们十六七岁就有了婆家，而家境拮据的她正挑着供养弟弟、补贴家用和偿还教会贷款的重担。转眼到了1923年，李德全已是27岁的老姑娘了，她皮肤黝黑，体魄健壮，但外貌平平且不修边幅。亲戚朋友为她的婚事没少操心。

当时，冯玉祥在北京任陆军检阅使，夫人病逝后渴望重建新家抚养未成年的子女。由于他手握重兵，给他说亲者甚众。时任陆军大元帅、后任北洋政府大总统的曹锟要将爱女相许，冯玉祥提出3个条件：一不许穿绫罗绸缎，只能穿粗布衣裳；二须能纺线织布；三必须精心抚养前房子女。曹锟和他女儿大骂冯玉祥是个穷种，亲事告吹。但冯玉祥不肯攀龙附凤，在部属中传为美谈。后来相亲人虽不少，但都被冯玉祥拒绝了。

说来也巧，李德全的堂姐李淑诚嫁给冯玉祥的部下唐悦良，于是在唐、李夫妇撮合下，李德全与冯玉祥见了面。

那天，李淑诚对李德全说：“有一个大兵想请我吃饭，他又高又大，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去？”

她豪爽地答：“大兵有啥可怕的？去就去。”

在那次饭局中，李淑诚挑明了话头。冯玉祥在此前的一次教会集会上曾听过李德全的演讲，早就对她的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本色纯朴留下了深刻印象；而李德全也早就听说过冯玉祥不平凡的经历和救国救民的壮举，两人又都是基督教徒。对此事，冯玉祥首先同意，李德全则表示还要征求父母意见。

不料，父亲李宽首先反对，认为冯玉祥身居高位，若将来被他遗弃，岂不呼天不应喊地不灵？李德全经多方了解，确信冯玉祥为人正直、品德高尚，终于说服家人答应了这门亲事。后来，双方又把冯玉祥5个未成年孩子需要女方教养的事谈妥。1924年2月19日，两人在冯玉祥南苑新布置的住宅按中国传统方式举行婚礼，随后又以基督教仪式举办了简朴的仪式。时年，冯玉祥42岁，李德全28岁。

新婚不久的一天，李德全问丈夫：“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因为她自认为肤色较黑，又不讲究穿着，不是易打动男人的漂亮女子。

冯玉祥不假思索地答：“我看你天真率直！”

冯又反问李：“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李德全说：“上帝怕你不为人民办事，派我来监督你！”

冯玉祥伸出双手握住李德全，真诚地说：“我愿意接受你的监督！”

风雨与共的夫妇

婚后，李德全用宽容和爱心为丈夫挑起家庭重担。与当时的官太太迥然不同，她还是穿着蓝布大褂，不施脂粉，操持家务，精心抚养5个未成年子女。不久，夫妇俩便把其中两个女儿送到保定思罗医院范真女子中学读书。

婚后，她陪丈夫辗转军旅，深入官兵之间，兼顾西北军官佐眷属的教育和伤兵慰劳等事。同时，在教会学校接受西洋教育的李德全也给冯玉祥开启了一扇鲜亮的大门，拓展了他的思想境界，使他从一名旧军人逐渐转变为杰出的爱国主义者。夫妻俩经常骑马到野外驰骋或到军营参观演习，或一块去聆听印度大诗人泰戈尔讲演。彼此互敬互爱，情深意长。

李德全与冯玉祥始终风雨同舟，患难与共。1936年12月，“西安事变”后，何应钦扬言要轰炸西安。冯玉祥听取李德全的意见，发表了关于“西安事变”的声明；1945年8月，毛泽东到重庆同蒋介石谈判，李德全代冯玉祥到机场去欢迎毛泽东；1946年政协会议期间，冯玉祥又参照李德全的建议，发表了《致蒋介石的公开信》……作为丈夫的使节，李德全不畏生死，出色地完成了众多艰难复杂的使命。后来，在她身边生活了几十年的子女冯理达、冯颖达和冯洪达著文回忆道：“母亲在相当长时间内和父亲同享悲欢，互相砥砺。她是父亲处于风云变幻时期的亲密伴侣，是父亲面临重要抉择时的革命战友。在他们共同度过的几十个春秋中，有荣誉，她愉快地站在父亲的背后；有危险，她勇敢地闯到父的身前。”（见刘艳宇：《中国十大军阀之谜》〈下〉，中国社会出版社2000年版）

1924年1月，国民党在广州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孙中山在共产党人李大钊等人帮助下改组国民党，使旧三民主义发展为新三民主义，成为国共合作的共同纲领和三大政策的基石。冯、李二人积极拥护孙中山的革命主张。

1924年10月，冯玉祥响应北伐，在北京发动政变，倒曹（锟）败吴（佩孚），驱逐溥仪，电请孙中山北上共商国事。年底，孙中山抵京时，李德全代表正在天台山休养的冯玉祥前往欢迎。翌年3月，孙中山病势沉重，她又带着冯玉祥的亲笔信前往慰问。孙中山送给冯玉祥重新解释的《三民主义》6000册、《建国方略》和《建国大纲》各1000册，请她带回。其中还有孙中山亲手抄的一本珍品（孙只抄了两本，另一本送给了宋庆龄）。冯玉祥将这些书全部发给各部队，作为国民军的教材。在国民军教导团里，冯、李二人还亲自担任《三民主义》课的教学，使部队进而转向革命。

1925年，李、冯二人在北平创办求知中学并附设小学和幼儿园，招收贫家子女免费入学。

1925年5月，李德全随同“飘然下野，出国远游”的冯玉祥赴苏联考察。他俩在莫斯科会见了苏联领导人，还访问了工人、农民、士兵，对苏联有了一定的了解。8月，冯玉祥先行回国，李德全继续留苏访问，结识了不少在中山大学学习的中国同志，读了一些马列著作，从此抛弃了唯神论，决心为解救苦难的中国人民、建立新社会而贡献自己的力量。在莫斯科期间，李德全还会见了列宁夫人、苏联教育委员会副委员长克鲁普斯卡娅和列宁的妹妹。列宁的妹妹还赠她一套26册的《列宁全集》和一支手枪作为纪念，勉励她拿起武器为中国妇女解放而战斗。从青年时代起就追求女子自立自强的李德全，此刻，对妇女解放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回国后，她在冯部积极宣传苏联的社会主义建设，讲解马列主义，还帮助妹夫张克侠、弟弟李连山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些反动报纸说李德全“游苏归来，信仰忽变”，还散布“李德全赤化了冯玉祥”言论等等。

1929年6月，冯、李二人及女儿渡黄河赴太原劝说阎锡山共同反蒋，被阎锡山软禁在五台县建安村。1930年初，阎、蒋关系恶化，阎锡山怕冯玉祥联蒋讨伐自己，表示愿与冯玉祥合作共同反蒋。经交涉，决定把李德全和女儿及亲信留下当人质，冯玉祥离开山西。中原大战爆发后，李德全母女才回到冯玉祥身旁。

中原大战后，冯玉祥多年经营的军队分崩离析，溃不成军，他内心异常痛苦。李德全劝他：“你虽然失败了，但与吴佩孚、曹锟、张作霖不一样，你曾为国家、民族做过很多好事。往年你整日带兵打仗，如今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多读些书吧。”于是，他俩一起隐居汾阳峪道河，又两度隐居泰山，请来一些共产党人和进步学者讲课，两人一块学习、讨论。在李德全的帮助下，冯玉祥终于明白了中原大战失败的很大一个原因是由于自己没有提出明确的政治主张。经过一年多的认真学习和思考，俩人的认识都提高了一大步。在泰山上，李德全还变卖了全部首饰，和冯玉祥一块办起了14所小学和一所高等小学，招生2200多人，让附近农民子女得到受教育的机会。

1935年，李、冯二人到南京后，联合知识界妇女成立首都女子学术研究会，李德全任常务委员。她明确提出：妇女团体有权选举代表参加国民大会，并以参观监狱名义营救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

抗日战争爆发后，李德全参加全国慰劳总会，积极支援前线。1938年，她与宋庆龄等在武汉成立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担任副会长，并在各地成立分会，抢救出两万多难童送往后方，建立起40多个儿童保育院。她还拿出自己的家产认捐了511名儿童的保育费。

1945年，八年抗战胜利结束。8月28日，中共代表毛泽东等应邀到重庆与蒋介石举行谈判。冯玉祥认为他不便亲自前往机场迎接，李德全便作为冯玉祥的代表前去欢迎毛泽东。在重庆歇台子“抗倭楼”，冯、李夫妇还宴请了毛泽东一行。

1946年1月，为反对蒋介石策动内战，李德全组织了陪都各界民众庆祝和平大会。2月9日，重庆各界公推冯玉祥、董必武等27人为人民自由保障委员会筹委，李德全任大会总主席。2月10日，在重庆较场口举行“陪部各界庆祝政治协商会议成功大会”时，她又被推举为大会总主席。李公朴、郭沫若等知名人士及群众被国民党特务殴打，李德全也被打伤一条腿，但她毫无惧色。事后，她和章乃器举行记者招待会，抨击反动派压制民主自由的暴行。她还创办了“中国妇女联谊会”并先后在昆明、成都、重庆、上海、南京、北平等地建立分会，成为国统区一支反内战独裁、争民主和平的生力军。

在蒋介石全面发动内战之际，为削弱民主力量，蒋介石给冯玉祥一个“考察水利专使”的头衔派他独自访美。冯玉祥要求妻子、儿女一起去，蒋介石则提出要李德全加入国民党、长女冯理达加入三青团的要求。李德全母女断然拒绝。最后，蒋介石只好妥协。

1946年秋，冯玉祥一家抵达美国旧金山伯克里。10月13日，李德全代表邓颖超在纽约参加世界妇女大会。会上，李德全用英语愤怒控诉蒋介石的倒行逆施，提出《联合世界各国妇女为争取民主和平而奋斗》和《反对美国援助蒋介石发动内战》两个提案，得到各国妇女代表的支持。蒋介石得知后气得五脏俱焚。

1947年10月10日，冯玉祥在哥伦比亚大学发表《国庆演词》，揭露蒋介石独裁卖国。一个月后又在报上发表《我为什么与蒋介石决裂》，一时轰动美国。弄得蒋介石气急败坏，急令冯玉祥回国。冯玉祥声明他将在美继续活动。1948年1月7日，蒋介石以“言行荒谬，不听党的约束”为名开除冯玉祥的国民党党籍，冯玉祥则召开记者招待会，发表致蒋公开信。此后，由冯玉祥口述、李德全整理的《我所认识的蒋介石》一书在香港一版再版，蜚声国内外。

1948年7月31日，在苏联驻美大使馆帮助下，冯、李二人响应中国共产党的号召，乘坐“胜利号”轮船返华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9月1日，轮船在黑海失事，冯玉祥与小女儿冯晓达不幸遇难。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领导人致电李德全，望她节哀。她感到莫大安慰，回电致谢，表示“康复返华继续为民主而奋斗”。11月，李德全料理完后事，毅然把女儿留在苏联学习，捧着丈夫的骨灰抵达哈尔滨。她到东北解放区只字不提个人悲痛，号召原西北军官兵反蒋起义。她深情地说：“我是农民出身，深知农民生活的苦，这场革命太重要了。”

冯玉祥李德全的育子法宝

冯玉祥与原配夫人刘德贞及继室李德全都分别育有5个子女，在对子女教育方面，他俩有许多感人的故事，儿女们大都很有出息。

冯玉祥教育子女要从小学会生活，学会劳动，读书明理，以德为重。他提倡平民化，不依仗权势搞特殊，衣食住行与百姓一样。

首先，他要子女做有志气的人，立身先立志。冯玉祥常对子女说：“爸爸希望你们努力学习，增长知识，做有志气、有出息的人，今后都成为对民众、对社会有用的人。”儿子冯洪达留美时，他每次给洪达去信，总要细心附上国内政治大事的剪报，培养孩子从小关心祖国、热爱祖国的思想感情。

如何做个有志气的人呢？冯玉祥对子女们说：“要紧的是学本事、学能耐，要先自己站得定，然后尽力地去帮助别人……没有学问谁也看不起你。一个木匠，必得有一个好的斧锯，才能做好家具。”临终前他还告诫子女：“有些人有能，有些人有钱。爸爸总希望你们多努力，做个有能的人。”

其次，他要求子女靠自己的双手生活，要求他们不分男女，都要学会织毛线，能简单的剪裁和使用缝纫机。在美国期间，他和李德全将家务分工，轮流做饭，每人一周。暑假里，小儿子冯洪达回到家，他便把洪达送到林场学伐木或去奶牛场学挤奶。这使孩子们个个都十分能干。

冯玉祥认为：“现在世界历史潮流都是趋向小家庭制，中国之所以不能进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被大家庭害了，彼此依赖，缺乏独立精神。”他与前妻所生的儿子冯洪志早年留学美国后在美国做事，1946年冯玉祥到美国后，洪志夫妇特地赶到伯克里，希望和父亲住在一起。他就这个问题与儿子作了一次长谈。洪志听后对爸爸说：“你的见解很好，我完全赞成。”

冯玉祥时常告诫子女要过平民化生活，自己也身体力行。在南京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时，冯玉祥仍力主俭朴，始终保持着北方农民朴实的生活习惯，要求子女也要勤俭过日子，不允许奢侈浪费。全家居住在泰山五贤祠时，一天，他刚进院门，就听见女儿理达叫嚷：“我不穿嘛，人家会笑话的。”

“傻孩子，褂子上缝个补丁有啥不好看呢？”母亲李德全劝她。

“同学都说我爸爸是个大将军，让自己的孩子穿补丁褂、吃玉米饼子，真丢人。”理达反驳。

冯玉祥虽一向对妻子儿女要求严格，教育她们与平民百姓同甘共苦，但听了理达的话，心里涌出一股酸楚。多少年来，他们患难与共，吃尽了苦头。这样做，为的是希望他们不忘家祖清贫之苦，保持廉洁。他深情地说：“前些时我给你二哥、二姐写信，嘱咐他们在德国留学要克勤克俭。我认为，少爷、小姐个个是废物，是社会寄生虫，必须打破做少爷、小姐的念头，方能学到真本事。”听罢这话，懂事的女儿接过补丁褂穿上了。

作为母亲，李德全不管是对前室还是己出的子女都精心抚育，言传身教。在泰山和重庆时，她喜欢在宅旁种菜养鸡，亲自劳作。她经常提醒孩子们不要有优越感，要记得父母都是穷苦出身。孩子们年幼时，她着重帮助他们培养学习兴趣，树立劳动习惯，陶冶高尚品德。要求儿女们会洗衣、做饭、种地、木工、织毛衣、开汽车。她对自己惟一的儿子冯洪达要求更严格，在泰山时，她让洪达出去活动，锻炼身体。回来时还要摸他身上有没有汗，没有汗就让他再出去。

1972年4月23日，这位中国杰出的妇女运动活动家、政治家走完了她传奇的一生，留给子女的不是巨资家产，而是精神财富。1982年9月，在冯玉祥诞辰100周年纪念会上，小平同志在讲话中说：“焕章先生是很值得我们纪念的人物……李德全大姐是一位很好的同志，我们也很怀念她。”

经冯玉祥、李德全呕心沥血、含辛茹苦教育的子女个个成才：

冯洪国是冯玉祥与刘德贞所生的长子，14岁时在苏联中山大学学习，后到日本、德国学军事，回国后跟随父亲南征北战，成为抗战名将。1971在四川病逝。

冯弗能是冯玉祥与刘德贞所生的长女，15岁时在苏联中山大学学习。数年后回国，在原内务部图书馆任管理员，1978年在北京病逝。

冯弗伐是冯玉祥与刘德贞所生的次女，原在德国留学，后成为苏联中山大学第二期学生，1932年再次赴德学机械。新中国成立后，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

冯洪志是冯玉祥与刘德贞所生的次子。1917年生，6岁时母亲病逝，随继母李德全生活。12岁时到苏联留学，后转到德国柏林大学学机械。1941年回国参加救国运动，1945年赴美深造，成为美国科技领域卓有成就的专家。参加过美国核电站、核潜艇设备的设计，成为世界著名泵生产专业公司——沃尔辛顿公司副总裁。1983年离休后，先后被聘为美国泰山公业公司中国部副总裁，加拿大泰山集团总裁等职。热心为两岸统一奔波。1982年9月，冯洪志被民革中央邀请回国参加冯玉祥诞辰100周年活动。冯家第二代的弗伐、洪志、理达、颖达、洪达及第三代10个孩子在北京相聚，邓小平会见了他们。1986年初，冯洪志到上海商谈一项技术引进项目。时任上海市长的江泽民听说后，特意在锦江饭店宴请他及其外甥女谷维贞（冯弗伐之女）。那天，正好是冯洪志70岁生日，江泽民特意让饭店制作一个生日蛋糕为他祝寿。江泽民是学理工科的，与冯洪志很谈得来，两人还不时用英语对话。江泽民对他的评价是：“将门里走出来的大科学家。”

冯理达是冯玉祥与李德全所生的长女，1925年生，上世纪40年代就读于成都齐鲁大学医学院，1946年随父母赴美入加利福尼亚太平洋学院生物系深造。1949年成为新中国第一批留苏生，在列宁格勒医学院攻读免疫学，1958年获免疫学博士学位。回国后在中国医学科学院从事免疫学研究。后调到海军总医院当医生，继续研究免疫学。此后，身兼国际气功科学联合会副主席、中国气功科学联合会副主席、北京中国免疫学研究会理事长等20多个职位，并当选为第六、七、八届全国政协委员。

冯颖达是冯玉祥与李德全所生的第二个女儿，1949年赴苏联列宁格勒医学院学习。不幸患了结核病，1950年周总理访苏时把她带回国养病。1952年在北京农业大学学习，1956年入清华大学图书馆工作，教授。丈夫吴增菲也是清华建筑系教授。1990年，冯颖达在北京去世。

冯洪达是冯玉祥与李德全所生的儿子，曾随父母一起到美国学习。1951年赴苏黑海舰艇学院学习，1953年回国投身于海军部队，从士兵干到北海舰队副司令员，获海军少将军衔。1993年在大连病逝。

另外3个子女：冯弗矜是冯玉祥与刘德贞所生的小女儿，刘德贞去世后随继母李德全生活，1942年春去世；冯晓达是冯玉祥与李德全所生的小女儿，活泼可爱，1948年随父母和家人从美国坐船回国行至黑海时与冯玉祥同时遇难；冯小光是冯玉祥与李德全所生儿子，1岁时失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