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佳
美国首都华盛顿的F街800号是一组灰红砖墙的建筑,古朴大方,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但这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门口高挂着的“国际间谍博物馆”的牌子,尤其是“SPY(间谍)”一词,真能让人心跳加快。
虽然20美元(1美元约合6.21元人民币)的门票价值不菲,游客依然络绎不绝,因为人人都有个间谍梦,而这里就是离梦想最近的地方。饶有趣味的是,这家国际间谍博物馆毗邻的就是美国间谍的大本营——联邦调查局。
在这个世界最大的间谍博物馆里,收藏着来自美国、加拿大、英国、以色列、德国、苏联等国的数千件展品。如果运气好,你还能遇见博物馆的创始人米尔顿·马尔兹,这位83岁的老人也许正口若悬河地向参观者们介绍展品呢。
奥巴马女儿的最爱
作为间谍,枪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了。这里展出的东西,看似普通却内藏玄机,手电筒、烟斗、手套……瞬间就可以变成致命的枪。当然,最经典的要属“死亡之吻”了。这只小巧的银色口红,实际是4.5毫米口径的单发手枪,可以发射毒性极强的氰化物,这是上世纪60年代从克格勃女特工手中缴获的。
微型相机也是间谍的一件法宝。德国的美乐时微型相机可谓间谍的宠儿,从二战到冷战被广泛使用,007电影中邦德用的也是这种相机。它的体积不及一支雪茄,比打火机还轻,拥有顶级光学镜片,能不换胶卷拍50张照片。另外,瑞士的特熙纳微型相机,也是间谍常用的。藏于烟盒中的特熙纳相机,间谍可以利用从烟盒中取烟的机会拍照;纽扣相机的镜头藏在纽扣中,快门就在衣服口袋里,只要口袋里的手指动一动,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拍照。钢笔、打火机、手表都可以成为微型相机的伪装,真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在不少谍战片中,和打打杀杀一样惊心动魄的就是用无线电发送情报了。展品中有各式密码仪器,其中一个密码盘的年代可以追溯至美国内战时期。其实早在古罗马时代,恺撒就利用密码术对信息进行编译了。
这里还有克格勃用过的鞋底信号发射器、喷射毒素的特制雨伞,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直肠工具套件”——只有胶囊大小,内装有几样切割工具,可以藏在身上任何有洞的地方。
还有两件展品不能不看。一是华盛顿总统的无字天书,被放在一个玻璃盒子中。独立战争期间,他用隐形墨水写了这封信,劝说一名男子为他们刺探英国情报。另一件就是007系列电影中最抢镜的配角——阿斯顿·马丁DB5汽车。虽然展出的只是复制品,但银色的防弹车身,配有机关枪、自动充气胎、雷达装置和弹射座椅,还有随时可以更换的车牌,已经足以让有间谍情结的人们疯狂了。博物馆的执行主管彼得·欧内斯特骄傲地表示,在华盛顿诸多博物馆中,间谍博物馆是奥巴马两个女儿的最爱。
不仅仅是娱乐
这间博物馆由5栋大楼组成,占据了整整一个街区,总面积达5400平方米。在这里,你不仅能与传说中的间谍法宝近距离接触,还能在“间谍学校”、“历史中的秘密”、“间谍战”等展区学习到很多知识。正如马尔兹所言,“这里可不是迪士尼,博物馆给你的不仅仅是娱乐。”
影视剧中的间谍大多帅气美丽、游走于危险边缘却大难不死,但现实中的他们远没有那么风光。二战时期的间谍维吉尼亚·霍尔,相貌平平,还断了一条腿,只能用木头假肢代替。白天,他是挤奶工人,晚上则偷偷给盟军传递德军的行进路线。为了纪念这些平凡而伟大的人,博物馆专设了一个展区,马尔兹希望公众能看到间谍真实的一面。
在“间谍学校”里,你能身临其境,体验间谍生活。首先,你会进入一个虚拟场景,选择一个身份,并记住所有关键细节,姓名、国籍、年龄、背景、行动目的等,然后要在规定时间里破解密码、安装窃听器、乔装易容以及审问犯人。比模拟体验更加让人期待的是,游客还可以与退休的间谍面对面交流。他们被问得最多的问题是“你杀过人吗”,排名第二的则是“厕所在哪里”。
最妙的是,博物馆永远紧跟潮流。你不但能看到007系列电影50周年反派人物展览,还能看到《逃离德黑兰》电影原型真实故事以及诸多珍贵文件。
“真正的间谍也对这个博物馆兴趣浓厚。所以在这里参观时,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些行踪诡异的游客,没准他们就是某个国家或者恐怖组织派来的间谍。”博物馆的副主席卡斯林幽默地说。看来,这里不仅展品危险,连游客也得警惕,要是遇上间谍,一个不留神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背后功臣是个低调老人
博物馆开放10年多,早就已经蜚声海外。幕后功臣正是马尔兹。这位老人一生经历丰富多彩,却十分低调,几乎没有接受过采访。
马尔兹出生在芝加哥,父母是俄罗斯移民,开了一家服装店。上世纪30年代美国经济大萧条,店铺被卖了,父母只能去当售货员。
高中时,马尔兹被电台的广播剧选中,扮演儿童故事《杰克与豌豆茎》中的杰克。他虽然没有声音天赋,却爱上了电台工作。在伊利诺伊大学读新闻专业时,他制作了一部广播剧,需要招募一些演员,一位叫塔玛的姑娘来面试,一来二去,她成了马尔兹的妻子。
朝鲜战争爆发,马尔兹先是被美国国家安全局找去分析文件,后来又在中情局工作了一段时间。虽然做谍报工作的时间不长,但这个从小就爱收集解码盘的小伙子“一下子就顿悟了”情报的重要性。
1953年,马尔兹拿着塔玛当老师攒下的存款,买下了一家电台。“他还欠我利息呢!”每次提到这件事,塔玛总不忘打趣。3年后,马尔兹成立了马尔莱特通讯公司,下属的电台一度遍布纽约、洛杉矶等城市。1998年,已经是传媒大亨的马尔兹预见到电台的惨淡前景,卖掉了公司,过起了退休生活。“我热爱媒体业,但我知道是时候走了。原来只有三四家电台,现在有几百家,我的理智战胜了情感。”
马尔兹很热衷公益事业,成立了马尔兹家庭基金会,建了不少的剧院、博物馆、艺术中心。他参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克利夫兰市争到举办“摇滚名人堂”的机会。“摇滚名人堂”是一个西方摇滚乐界成就奖,相比流行音乐大奖“格莱美奖”,它显得厚重许多——被提名时间必须距首张专辑发行25年以上。“我们在唱片业有不少关系,最后克利夫兰一票险胜。”马尔兹回忆说。克利夫兰的旅游收入也由此一路飙升。
1995年,马尔兹筹划开间谍博物馆,为此投资了4000万美元。他拉来富豪基思·梅尔顿和他一起干,梅尔顿也是个间谍迷,有7000多件藏品。同时,他还聘请了退休的中情局和克格勃间谍当顾问,“让人们了解被隐藏了几十年的谜”。
“智能手机、社交网站真是害了现在的年轻人,他们已经失去了与人互动的能力。机器怎么可以代替人呢?”马尔兹经常这样感叹。想让年轻人走出来,看看充满人情故事的真实世界,也许就是马尔兹建造各类博物馆和艺术中心的动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