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桦
从此,所有的话都不再被说出那些健在的或者死去的
那些已知的或者未知的
黑夜,连真理都变得模糊
我又怎么能说清楚爱情的真相
是的!到底哪些算是——真相?比如生,是否最终只能是死?
比如爱,是否必须得成为恨!
“落日如沉雷。”夜半时分
我嘶哑的嗓子里有冷风在咆哮
人群中的两个人,无法说清其雅俗
只有爱能还原,他们,原来多么不一样向天边抛出最后一段破败的青春
面对生活,我什么都不说出
黑夜漫长,已教会我必须守口如瓶
哪一刻比此刻更安静
哪一刻比此刻更安静?
鸟的鼾声竟然使一根花枝颤动窗前的那棵银杏树,我听见
风轻摇着它。那些飘零的树叶它落日般旋转的金黄、透明
前几天,我还见过
胳膊伸出被窝,呼吸轻微均匀我一生挚爱的人早已经睡去
月光转窗台,透过银杏树
金黄的影子,我看见夜已深了
天微微地冷,哦谢谢你让我知道天底下的睡眠,竟能如此香熟
而此刻,我的心为何是空的
月亮露珠的空!落叶和时间的空!这一生,我爱着的和曾爱过的
这尘世,这子夜,黑暗慢慢来临请相信:我所有的爱都是真的
虽然我曾经爱过不止一个人
哦!请相信我的爱是真的!
起码,请你能够相信这一次
这一次,骨头里的刺,针尖上的血胳膊伸出被窝,呼吸均匀轻微
屈指算一算,我已爱上你多年
别只仅仅告诉我
别只仅仅告诉我——
“一片叶子要走近一朵花是不容易的”。我要知道分处在两个不同的位置
一片叶子,一朵花,它们
确切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比如湖边的那些芦苇
一支支头顶秋天的大花
微寒的水映照着它
像有某种默契和照应
风吹来,水中的芦苇轻轻摇晃上面的花,一动不动
当风慢下来,再缓缓停住我清楚地看见芦苇的花朵使劲地抖动了那么一下
像被谁用力地推搡、撞击过当我和飞旋的水鸟一起
低下沉重的头,一滴露珠正从芦苇的叶子上滚落
最后,还请告诉我
芦苇,它的叶子和花
是否只能永远这样相觎而视——一个形容枯瘦
——一个头顶霜白
消 逝
向日葵,它的头颅
随着落日慢慢低下去
湖水所起头顶的无际星光我的血液逐渐变凉
夜色掠过低矮的草尖
今晚,一句话被说成另一句话一场病也将转移成另一场病而一场梦因为另一场梦而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