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父亲是生产队队长,每次从村里开会回来,都会带一本杂志,她便是《妇女生活》。有一期,刊登了一个农村女孩被拐卖,跟人贩子斗智斗勇的故事,看得我紧张得直冒汗。我最关注的,还是心理、情感问题和法律知识。那个年代,由于课外书极度匮乏,《妇女生活》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知识的大门。
父亲不任职后,我很难再看到《妇女生活》。有时候实在想看,我会把希望寄托在妇女队长身上,碰上她去村里开会,我就候在大路上,眼巴巴地等她回来。可失望总是居多,她也很歉意,说书被谁谁给拿去了。也有喜出望外的时候,我会拿着杂志跟二哥炫耀:“看,《妇女生活》。”他嘿嘿一笑:“拿来我看看。”我舍不得,只向他展示封面,他却劈手夺去,跑到远处的池塘边尽情欣赏。我远远地跟他要,要不到就哭,母亲就会命令他:“快还给你妹妹!”二哥孬得很,不但不还我,还恶作剧地随手把书往池塘里一扔,撒腿就跑。我心疼自己的宝贝,哪顾得水深水浅,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就去捞……
长大后,我定居深圳,恋爱、结婚,家乡离我越来越远。我生孩子那年,娘家装了电话,母亲最先打给我,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小时候我跟二哥抢杂志的往事,末了还说:“你那些宝贝,我都收着呢,放在阁楼的小木箱里。”我突然哽咽——谢谢不识字的妈妈!这么多年,爱原来一直都在。
再经过报摊,我的目光忍不住在一本本杂志的封面上游移。这么多年了,她还好吗?
无数次的留意,终于让我重逢久违的她。2012年5月15日下午,在一个比较冷清的报摊上,我发现了两期《妇女生活》,当即每期买了一本。多年未见,心里还真有些忐忑:她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吗?她是否还能够满足我这个现代都市女性挑剔的审美眼光?万没想到,封面上依旧是那熟悉的四个字,内容却与时俱进:《朝夕相处的夫妻:如何绕开亚婚姻雷区》《哈文:事业型女人也能做个好妈妈》……她完全跟上了现代女性生活的节奏,她仍是女人的心头好,而且内容更丰富,案例更鲜活,知识面更广。更令我惊喜的是,她还出了姊妹刊《现代家长》,我岂不又多了一个教育孩子的好帮手?
再往下看,我看到了“我与《妇女生活》30年”征文活动的启事,激动中我跟丈夫说:“我是她的老读者呢!”丈夫听了,半天没吱声。我抬眼一看,素来不看杂志的他,竟捧着《妇女生活》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我有了一个主意,拿起手机打给妈妈:“把咱家收藏的《妇女生活》,都赠给村里的农家书屋吧!今年是她创刊30周年,我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她!”
〔编辑:冯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