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作为一种叙事策略——再读沃克小说《父亲的微笑之光》

2013-04-11 09:43:48
绥化学院学报 2013年8期
关键词:鲁宾逊魔幻现实主义第一人称

张 武

(龙岩学院 福建龙岩 364012)

传统理论认为,“死亡主题是文学的母题”[1]。殊不知,死亡作为人类不可规避的共同归宿,除了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类的思维和生存方式之外,早已演绎成为人类一种十分重要的叙事手段。早在二十世纪中期,佛斯特就曾经指出,小说家十分钟爱死亡,对它的处理方式“可车载斗量且五花八门”,“原因是死亡可以简洁整齐地结束一本小说”[2]。死亡是人生的黑洞,人们注定要走近它,却永远无法认知它。正是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生体验赋予了死亡“结束一本小说”的独特叙事功能。事实上,诸多小说的主人公在成功演绎人生百态之后纷纷通过死亡淡出读者视野,为小说主体叙事画上合情入理的休止符。哈代笔下命运多舛的苔丝,斯托夫人书中温和善良的汤姆,《约翰·克利斯朵夫》中的同名主人公无不以死亡的方式完成了他们的文本使命,为小说的主体叙事罩上终场的帷幕。然而,倘若我们就此简单地认为死亡在小说叙事中的功用唯有“结束”一个故事这么单一,难免会贻笑大方。死亡在近现代小说叙事建构中的功用正日趋复杂化和多样化,这远非佛斯特半个世纪前的理论认知所能全面涵盖和详尽阐释。《父亲的微笑之光》(以下简称《父亲》)正是这样一部小说。

《父亲》是当代美国文坛杰出的非洲裔女作家艾丽斯·沃克(Alice Walker 1944-)继《紫色》之后发表的又一部长篇力作,1998年由兰登书屋出版。美国评论界对该小说的评价很高,《华盛顿邮报》称赞它是由“当今美国最好的一位作家创作的一部令人着迷、富有创意的重要小说”[3]。近年来,国内外学界围绕《父亲》的评介和解读大都集中于小说文本浓郁的“妇女主义”思想以及小说作者勇于颠覆传统的创作理念。遗憾的是,至今鲜有学者全面论述《父亲》独具匠心的叙事风格。其实,让死亡直接参与小说叙事建构并使其承载丰富的文化内涵正是《父亲》叙事的特色和魅力所在。本文拟从情节结构、叙事视角和魔幻效果三方面入手,分析死亡在《父亲》叙事建构中的功用,从而揭示《父亲》别出心裁的叙事手法。

一、死亡与情节建构

“情节结构构成‘故事’的骨架。”[4]《父亲》情节结构的主线是鲁宾逊一家由隔阂、分裂最终走向亲密、融合的蜕变历程,死亡于其中扮演了不可替代的核心角色。小说中,鲁宾逊家庭的主要成员先后经历了死亡的洗礼:丈夫鲁宾逊死于脑中风;妻子兰莉死于癌症;大女儿麦格德林娜死于肥胖症;小女儿苏珊娜则是“自然老死的”。这些主人公的死亡并非如佛斯特所论那般直接导致故事的结束,小说的文本叙事也并未因死亡的登场戛然终止。恰恰相反,死亡构成了鲁宾逊一家家庭关系发生蜕变的关键节点(即,亚里士多德情节理论中所谓的“突转”(reversal)):死亡之前的鲁宾逊犯了错却不自知,渐渐变成家人眼中的“大怪兽”;死亡之后的鲁宾逊深感悔意,并最终在孟多少年马努列多的帮助下实现了生命的重塑,灵魂归于安静。死亡之前的麦格德林娜痛恨并疯狂报复自己的父亲,染怪发,肉穿孔,终身嗜食如命;死亡之后的麦格德林娜恢复了健康的容貌和温和的性情,最终原谅了父亲,并与之化干戈为玉帛。死亡之前的苏珊娜亲眼目睹了姐姐的不幸遭遇,从此同父亲、姐姐产生情感隔阂,父女、姐妹关系疏而不亲;死亡之后的苏珊娜和姐姐麦格德林娜冰释前嫌、和好如初,父女关系也因此发生质的转变。

《父亲》中的死亡事件显然不复是传统叙事中书写生命不幸的文本主题,也不复是用以“结束一本小说”的单一叙事手段,而是一种极具修辞特质并直接参与了小说情节建构的仪式性精神洗礼。小说主人公在经历死亡的同时纷纷产生令人匪夷所思的精神蜕变,蜕变前后均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性格特征,表现出完全异样的人生态度,体现着近乎对立的价值观念。简言之,艾丽斯·沃克以死亡为媒介在《父亲》中成功勾勒出两个泾渭分明的虚构世界(fictional worlds),给每一位主人公精心打造了两个形象:一个是生者形象(蜕变前的形象),一个是死者形象(蜕变后的形象)。二者为死亡所分割,又因死亡而联接。

然而,发生在鲁宾逊一家身上的神奇蜕变绝不是一种简单的由生到死的生命状态的对等转换,而是一种精神信仰的涅磐和升华。经历死亡洗礼之前的鲁宾逊一家之所以产生隔阂、分裂同鲁宾逊的牧师身份不无关系。鲁宾逊原是一名黑人无神论者和人类学家,为了获得白人基督教会的资助,假扮牧师的身份来到墨西哥谢拉马德雷地区进行考察。披上牧师外衣的鲁宾逊渐渐“‘漂白’了自己的黑人灵魂”,“变成了删除自我的‘影子’”[5],丧失了作为“自然人”的天性,举起了象征同孟多部落亲密融合关系的皮带,痛打了被孟多人称为“变幻女人”的小女儿麦格德林娜,最终异化成为妻女眼中的“一头大怪兽”。从此,鲁宾逊一家开始走向情感疏离、关系分裂的深渊。经历死亡洗礼之后的鲁宾逊一家之所以能够恢复亲密、融合的关系同鲁宾逊最终选择接纳孟多人的信仰有着直接联系。死亡之后,深感懊悔的鲁宾逊在孟多少年马努列多的帮助下顺利皈依孟多信仰,努力学唱孟多人的圣歌《瓦多之歌》,认真参与孟多人的传统仪式,僵死的灵魂得以复苏,迷茫的生命得以重塑,父女关系再度获得新生。至此,鲁宾逊家庭重新回归情感亲密、关系融合的和谐状态。由此可见,《父亲》中生与死的文本对立实质上是基督教会和孟多民族之间的信仰对立。生前,鲁宾逊因基督教而“获罪”,家庭关系随之分裂;死后,鲁宾逊因孟多信仰而“复活”,家庭关系随之融合。获罪——死亡——复活,这一以死亡为中心的西方民间文学中极为常见的古老叙事序列,俨然成为《父亲》主体情节建构的核心框架,无形之中强化了一种喻指和联想,向读者传递出一种摒弃基督教文化,宣扬孟多信仰的文本象征。孟多民族是作者的虚构之物,基督教才是西方文明的主要根源,小说对前者的蓄意赞美势必构成了对后者的刻意批判。

众所周知,艾丽斯·沃克,这位享有“黑皮肤的弗吉尼亚·伍尔夫”[6](P25)盛誉的著名女权主义战士,一直以来都“是一位敢于违逆西方基督教文化规范的作家”[7](P25)。她深深懂得,要想成功实现妇女主义的理想,书写男女性别和谐共处的美好画卷,就必须勇于颠覆以犹太-基督教为文化根基的西方父权文明。从某种意义上讲,反抗上帝就是反抗父权,颠覆父权首先必须颠覆上帝。有学者指出,《父亲》通过讲述鲁宾逊的家庭关系因死亡而发生蜕变的故事,旨在展示小说作者“反抗上帝(父权)统治逻辑,推崇天人合一的生态女性主义立场”[7]26。由此看来,《父亲》以死亡为核心的情节构建模式真可谓十分巧妙地迎合了小说作者执意颠覆基督教文化传统(象征父权)、宣扬妇女主义思想的文本主题和创作理念。

二、死亡与叙事视角

“叙事视角指叙述时观察故事的角度”,是小说“传递主题意义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工具。”[4]申丹、王丽亚在《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一书中对前人提出的关于叙事视角的五花八门的分类模式进行了综合与提炼,概括出九种视角类型。其中,第一人称叙事共包含三种视角模式:(1)第一人称主人公叙述中的回顾性视角;(2)第一人称叙述中见证人的旁观视角;(3)第一人称叙事中的体验视角。《父亲》通篇采用第一人称叙事,但是它的叙事视角却因为死亡的参与表现出更为复杂的独特模式。

《父亲》中的第一人称叙述者共有六位,他们分别是鲁宾逊先生、大女儿麦格德林娜、小女儿苏珊娜、孟多少年马努列多、苏珊娜的情人波琳和苏珊娜的前夫彼得罗斯。这些叙述者或为人,或为鬼,人鬼混合,轮番上阵,交替叙述,共同编织了一个虚实相加、阴阳交错、真假莫辨的虚构文本。倘若从小说叙事的整体建构模式判断,《父亲》的隐含作者似乎更像是一位能够跨越生死界限,同时跟人、鬼进行交流的超人类导演,小说中的六位人、鬼叙述者轮流面向他的镜头述说自己的故事。以这种方式记录下来的文本资料又似乎被这位超级隐含作者进行了精心剪辑并做了碎片化处理,最终以一种貌似凌乱却又前后连贯的骈接方式组合成一个极具后现代艺术观感的空间化小说文本。尤为重要的是,这位超级隐含作者自始至终未在小说中露面和发声,这不仅使得《父亲》叙事的受述者同隐含作者的身份发生重合,更是让参与阅读《父亲》的真实读者产生如下阅读体验:小说的人、鬼叙述者纷纷主动走上前来同他们进行面对面交谈,个个情真意切,声情并茂,将自己深藏内心的秘密一吐为快。面对完全信任自己,真诚向自己吐露心声的倾诉者,《父亲》的真实读者难免会放松警惕,消除芥蒂,不再去质询人、鬼叙述者身份的虚构性,不知不觉聆听了他们的故事,走进了他们的世界,并最终参与到小说的叙事建构中来,同《父亲》叙事的受述者融为一体,成为小说的一部分。总而言之,《父亲》采取第一人称人、鬼混合变换式叙事模式,成功营造了一种生动、逼真、魔幻的叙述效果,真可谓别开生面,另有洞天。

《父亲》中的六位第一人称叙述者根据死亡与否分为两类:一类是生的叙述者(波琳、彼得罗斯),另一类是死的叙述者(鲁宾逊、麦格德林娜、苏珊娜、马努列多)。生的叙述者,即波琳和彼得罗斯的叙述采用的是传统第一人称回顾性视角和体验式视角。死的叙述者同生的叙述者的最大区别在于:死亡使得前者能够以鬼魂的身份充当旁观者的角色见证小说中其他人物的故事。也就是说,《父亲》中的死的叙述者除了拥有回顾性视角和体验式视角之外又多了一种旁观者视角。另外,由于叙述视野存在差异,死的叙述者又可进而分为第一人称全知视角叙述者(鲁宾逊)和第一人称有限视角叙述者(麦格德林娜、苏珊娜、马努列多)。传统叙事理论认为,唯有被称为“零聚焦”的第三人称叙事才能“既说又看,可以从任何角度来观察事件,可以透视任何人物的内心活动,也可以偶尔借用人物的内视角或佯装旁观者”[4]。正因为如此,上文中提到的申丹、王丽亚总结的三种第一人称叙事模式无一例外地被排除在全知视角之外。《父亲》中,死亡后的鲁宾逊无所不知,这使得他作为第一人称身份的叙述突破了有限视角的限制,具备了全知叙述者的视野。鲁宾逊时而采取回顾性视角回顾自己的过去,时而采取旁观者的视角见证他人的故事,时而采取体验式视角参与和聚焦跟自己相关的事件,然而无论他选择何种视角,他的叙述始终被死亡赋予了全知的视野,呈现出全知叙事视角的特性。值得注意的是,《父亲》中的另外三位死的叙述者(麦格德林娜、苏珊娜、马努列多)本可以采纳与鲁宾逊相同的全知视角模式,然而艾丽斯·沃克似乎有意让他们采取传统的第一人称有限视角,从而造成一种异时、异地、多次叙述的文本假象,大大丰富了《父亲》的叙事层次和多样性。

三、死亡与魔幻效果

学者张燕在评介《父亲》的写作特点时曾经指出:“小说作者运用魔幻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使得阴间的鬼魂能像活着的人那样自由地表达、交流”[3]。张燕的评述一方面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叙事的独特之处——利用死亡为小说叙事染上了一抹浓烈的魔幻色彩,另一方面又似乎趋于简单化,未能从文化内涵和叙事革新的角度深刻揭示《父亲》魔幻叙事的奥秘所在。实际上,魔幻现实主义不单单是“现实主义和幻想的混合物”[8],仅仅注意到小说中鬼魂叙述者身份的“虚幻化”并不能详尽阐释《父亲》中被运用得出神入化的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手法。许志强博士在他的专著《马孔多神话与魔幻现实主义》中对魔幻现实主义有过系统的认知探讨和理论建构。概括地讲,魔幻现实主义发源于神奇的拉美土地,是对“传统现实主义的一种别具匠心的解构”[8](P286),它“试图以革新的方式跨越模仿论的界限”[8]282,将“‘虚幻’和‘真实’的截然对立的范畴彼此融合起来,在叙述逻辑可以变化的内部产生一种思想认知的新境地”[8])。《父亲》中的死亡,无论是从文化传统的映射方面考量,还是从叙事技法的革新方面审视,都深深地镌刻着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烙印。

王守仁教授认为,魔幻现实主义“作品的真实建立在印第安古老文化传统基础”[9]之上。《父亲》中生、死两界时空建构的现实依据正是墨西哥的“一小簇黑人与印第安人的混血后裔”[10](P14)——孟多部落——的信仰真实。在孟多人看来,“死”是“生”的一种常态,这种带有远古部落文明遗风的生死观暴露于高高在上的西方文明的视域下难免显得荒唐、可笑、难以置信。然而,倘若从孟多人的视角出发,这种生死观便是活生生的现实,虽然同样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却是一种实际的存在,是真实信仰的产物,因而在孟多人中间有着沉甸甸的分量,容不得丝毫怀疑。“魔幻现实主义的宗旨是将精神信念当作现实事件来进行描写”[8]。艾丽斯·沃克让死者的亡灵发出声音,成为故事的第一人称叙述者,不动声色、一本正经地讲述发生在他们自己及其家人身上的故事,无形之中暗示了作者对孟多民族文化传统的高度认同。这种认同既是小说作者对以犹太-基督教为根基的西方父权文明的反叛和抗争,更是艾丽斯·沃克对自我种族、性别身份的反思和觉醒。

马尔克斯·罗德里克斯强调,“在魔幻现实主义中,魔幻在于艺术家”,这显然是在提醒我们,作家对于文本的控制是魔幻现实主义创作形式中的关键[8]。《父亲》中鲁宾逊一家生前死后形成的文本对立之所以不会产生怪诞效果,让读者深感突兀和不适,同小说作者对于死亡的魔幻化处理手法不无关系。首先,《父亲》中的第一人称鬼魂叙述者以一种不容读者产生任何质疑的方式介入到叙事中来,事先不做任何文本说明和解释,也没有任何神话主义的前提预设,这就使得《父亲》的叙事秉承了语言模仿现实的规则,从而公然抹杀了虚幻和真实的界限,形成一种“可信而不可能”[8]的魔幻主义叙事效果。其次,魔幻现实主义作家普遍认为,“现实也是人类的神话,是信仰,是人类的传说”[8],换而言之,即人类对于现实(包括死亡)的认知体验既有现实的成分又有魔幻的色彩。死亡犹如一堵无法穿越的墙体,一边是生的世界,一边是死的王国,前者为人类经验所熟知,后者则超越了人类的认知范畴,只能依赖于人类意识的神话式虚构。《父亲》的死亡叙事完全符合现实中人们对于死亡的魔幻式体验。小说中,有关鲁宾逊家庭生前的叙事同读者对于生命的认知体验高度契合,而关于死者灵魂世界的描述则无可争议地受到作者控制,完全是作者自由想象的结晶。如此一来,基于人类生活经验的生者形象同源于作者自由想象的死者风貌在《父亲》中得以巧妙并置,这自然使得《父亲》的整体构思既超乎现实又合乎情理,散发出独有的叙事魅力。

四、结语

人人皆知,死亡是小说叙事的常见主题,但鲜有人论及,死亡其实也是小说叙事建构的有效手段。尤其在创作手法日趋丰富和多元的现当代文学语境下,死亡与小说叙事建构的关系更是呈现出日趋复杂和多样化的态势。死亡在小说《父亲》叙事建构中的作用主要体现在情节结构、叙事视角和魔幻效果三个方面。艾丽斯·沃克以死亡为核心构建了小说的叙事框架,以死亡为工具丰富了小说的视角模式,以死亡为依托营造了一种魔幻现实主义的叙事效果。一言以蔽之,死亡直接参与了《父亲》的叙事建构并承载了丰富的文化叙事功能,而这正是《父亲》别具一格的叙事特色。

[1]杜志卿.《秀拉》的死亡主题[J].外国文学评论,2003(3):34.

[2][英]福斯特.小说面面观[M].广州:花城出版社,1983:42.

[3]张燕.爱丽丝·沃克的《父亲的微笑之光》[J].外国文学动态,2003(4):12,12.

[4]申丹,王丽亚.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34,88,95.

[5]张武.双重身份的幽灵——析《父亲的微笑之光》中的“鞭打”意象[J].龙岩学院学报,2010(1):110.

[6]吴翔.黑人妇女的小屋能否接纳汤姆叔叔——《父亲的微笑之光》代译序[J].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1.

[7]张燕,杜志卿.寻归自然,呼唤和谐人性——艾丽斯·沃克小说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刍议[J].当代外国文学,2009(3):25.

[8]许志强.马孔多神话与魔幻现实主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280,286,282,283,241,282,283,259.

[9]王守仁.谈二十世纪的现实主义[J].外国文学评论,1998(4):48.

[10]AliceWalker.By the LightofMy Father’s Smile[M].New York:Random House,Inc.,199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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