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生态社会主义观及其科学价值

2013-04-11 04:03:42
生产力研究 2013年3期
关键词: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生态

彭 亮

(新疆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新疆乌鲁木齐 830046)

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代表了20 世纪最后的岁月和21世纪起始阶段里西方马克思主义,甚至整个马克思主义发展的一个新阶段。”[1]它是当代西方社会最有影响力的社会思潮之一,结合我国建设生态文明的现实需要,系统梳理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资本主义批判理论,特别是从其生态批判理论成果中汲取我们建设生态文明的思想养料,是一项十分有意义的工作。本文拟作初步的尝试。

一、对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批判与反思

20 世纪是“全球规模环境破坏的世纪”。[2]20 世纪60年代以来,发生于西方发达国家的生态危机已经跃升为当代全球性的“人类困境”。无论是富裕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还是挣扎在贫穷边缘的发展中国家,都不得不面临生态环境问题的挑战,寻求解决环境问题的各种途径。在对当代资本主义进行批判和反思的过程中,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较有影响力的当代西方社会思潮也作出了自己的理论思考,并对人类在资本主义工业文明形态下的生态危机的超越和最终解决提出了应对之策,对建设生态文明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思想资源。

1.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生态危机的批判。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评论资本主义所带来的巨大变化时说:“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大陆的开垦,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过去哪一个世纪料想到在社会劳动里蕴藏有这样的生产力呢?”[3]如今,160多年过去了,随着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和广泛运用,人类活动对自然界的影响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强有力的时代,以掠夺的方式开发利用自然资料,由此带来的人口爆炸、资源短缺、环境污染也是前所未有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无限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生产方式,内在地包含着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其各项环境政策也不可能得到贯彻执行,可持续发展在资本主义制度条件下只是一种空想和幻想。他们基于对资本主义制度下生态环境危机的反思与批判,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是造成全球生态危机的总根源。要解决生态问题,不仅要从技术层面,更要从制度和人际关系的层面去分析生态问题产生的根源,最终解决生态问题。生态学马克主义理论家认为,马克思主义创始人认为在资本主义制度条件下,使用价值从属于交换价值,具体劳动从属于抽象劳动,因而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不是为了满足人们的基本生活需求,而是为了追求利润的最大化。正如约翰·贝拉米·福斯特指出的那样:“生态和资本主义是相互对立的两个领域,这种对立不是表现在每一个实例之中,而是作为一个整体表现在两者之间的相互作用之中。”[4]福斯特不仅把对资本主义的生态批判引向对资本主义的制度批判,而且从对资本主义的生态批判和制度批判中进一步得出否定资本主义制度的结论:“社会和生态相关的极其复杂的问题都可追溯到现行的生产方式。要想遏制世界环境危机日益恶化的趋势,在全球范围内仅仅解决生产、销售、技术和增长等基本问题是无法实现的,这类问题提出的愈多,就愈加明确地说明资本主义的生态、经济、政治和道德方面是不可持续的,因而必须取而代之”。[5]只有变革资本主义制度,建立生态社会主义社会,才有可能最终解决生态危机,就成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逻辑结论。

2.资本主义人类异化生存方式的反思与批判。全球范围内的环境问题愈演愈烈,人们对环境问题的认识也在不断加深,人们逐渐对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人类文明的存在方式以及每一个人的“生活方式”等都产生了怀疑。生态学马克主义理论家对资本主义扩大生产规模,实现生活富裕的发展方式、生活方式进行了深入的反思和批判,并提出了谋求生活舒适快乐与安全的主张。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们消费预期的无限性和物质有限性之间的矛盾的解决方案进行了理论上的反思,他们认为,现代资本主义工业社会正在把人们引向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居住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中,日常生活供应,垃圾废物的处理都依赖于庞大而复杂的城市体系,以消费满足来补偿劳动领域受到的压迫、挫折、不满情绪,仅把消费的数量与人们的幸福与满足赞同起来,生态学马克主义理论家把这种现象归结为异化消费。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对经济增长和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产生了一种习惯性期待,并把兴奋点主要集中于对商品的追求和消费上。人们消费的已经不再是商品的使用价值,而变成了对商品的符号性消费。法国学者鲍德里亚指出:“这是一种决定消费的神奇的思想,是一种决定日常生活的奇迹心态,是一种原始人的心态。这种心态的意义是建立在对思想具有无比威力的信仰之上的:这里所信仰的,是标志的无比威力。富裕、‘富有’其实只是幸福的符号的积累。”[6]当代资本主义的消费主义价值观和生存方式必然使整个社会陷入对自然的过度掠夺以及对商品的无止境需求和消费,导致日益严重的全球生态危机。“我们消费者生活方式供应的像汽车、一次性物品和包装、高脂饮食以及空调等东西——只有付出巨大的环境代价才能被供给。我们的生活方式所依赖的正是巨大和源源不断的商品输入。这些商品——能源、化学制品、金属和纸的生产对地球将造成严重损害。”[7]由于异化消费不是建立在人们的真实需求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被资产阶级广告所支配的虚假需求的基础上,所以这种消费主义的生存方式在本质上也必然是异化的。当代资本主义异化消费要想得以维系,资本主义生产规模必需持续扩张,消费主义价值观进而成为维系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意识形态,生态系统有限性同资本主义生产无限扩张之间必然产生无法调和的矛盾和冲突。所以居伊·德波认为,资本主义已经超越了它的生产阶段,利用饥饿来实现对被剥削阶级的统治已经是资本主义上个阶段的陈年旧事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已经从生产阶段发展到了一个独特的景观阶段。在这个阶段,生活的每个细节几乎都已经被异化成景观的形式。“在现代生产条件无所不在的社会,生活本身展现为景观的庞大堆集。直接存在的一切全都转化为一个表象。”[8]如果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人的存在上已经从存在堕落为占有,那么景观社会则进一步把占有转变为外观,原先那种以政治强制和经济手段为主的统治方式已经为文化意识形态的控制所取代,资本主义通过文化设施和大众传媒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构筑起一个景观社会,一个伪世界。

3.生态帝国主义批判。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不仅把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生态危机归因于资本主义的利润动机,而且把资本主义的利润动机归结为资本主义的经济理性,进而将对资本主义利润动机的批判扩展至对资本主义经济理性的批判,探索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根源。资本主义经济理性必然不会顾及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对资源的肆意开发,以追求最大限度的生产和消费。而生态理性则力图尽量少运用劳动、资本和资源,努力生产耐用,并具有高使用价值的物品,满足人们适可而止的需求。所以资本主义的经济理性与生态理性,利润动机与生态保护动机是必然矛盾对立的,资本主义制度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生态矛盾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通过对广大发展中国家实施资源掠夺、污染输出、生态战争等一些方式来转嫁和缓和矛盾,进而成为生态帝国主义国家。“看一看欧洲的植物学研究是怎样组织起来去剥削热带地区的农业,就能非常清楚地了解边缘地区的生态资源是以怎样的规模被转移到中心地区,去满足那里的需要。”[9]在资本主义全球规模的商品交换中,一切能带来利润的自然要素都被商品化了,物种的移植和改变,使商业化的农业的单一性代替了自然的多样性。在利润最大化的驱动下,早期的大规模的植物移植活动发展到当代,形成了20世纪农业的绿色革命。“绿色革命总的结果就是造成第三世界国家在经济上更加依赖发达国家,生态系统更加脆弱。”[10]全球生态多样性差不多被生态帝国主义国家破坏殆尽,在发展中国家的偏远地区还保存着比较丰富的生态资源,是自然“基因库”。这些基因库不仅维护着生态多样性,具有生态价值,而且还具有巨大的潜在经济价值。生态帝国主义通过对这些基因资源的掠夺,培育出新品种,增强它们的适应能力,从而赢得更大的市场。生态帝国主义不仅掠夺边缘地区的生态资源,还向这些地区输出污染。污染输出包括输出高污染企业和直接出口垃圾。“发达国家每年都把几百万吨的垃圾运往发展中国家。1987年,有毒的工业废物被从费城输出到圭亚那和海地。1988年,4 000 吨来自意大利的具有化学污染性的印刷电路板被运往尼日利亚,从锈蚀的桶中泄漏出来,污染了那里的土壤和地下水。”[11]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甚至不惜发动战争。20 世纪60年代美军在越南战场上为赢得战争,进行野蛮的生态战术,1991年发动了第一次海湾战争,“美国表面上打着保护人权自由的旗号,而实际上,主要目的是为了控制这一全球战略要地和争夺石油资源,维护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安全。”[12]为了掠夺石油资源,2003年,美国又发动了第二次海湾战争,在“反恐”的背景下,出台了“先发制人”战略,对毫无还手能力的国家大打出手,侵略和掠夺永远是资本的本性。

二、生态革命与生态社会主义的主张和构想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作为影响广泛的西方社会思潮,在不同的地区和国家,由于政治文化、学术传统、社会问题关切点等方面的差异,从而在美国、英国等欧洲国家表现出不同的生态文明构想和生态社会主义建构路径。

1.劳工斗争与生态运动内在联合的社会主义变革道路。詹姆斯·奥康纳他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是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源,超越资本主义,建立社会主义是解决生态危机的必然选择。但是,传统的社会主义模式在生态保护方面并没有体现出相对于资本主义的优越性,因而,取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并不是社会主义的传统模式,而是生态社会主义社会。“一般来说,生态社会主义是指一种在生态上合理而敏感的社会,这种社会以对生产手段和对象、信息等等的民主控制为基础,并以高度的社会经济平等、和睦以及社会公平为特征,在这个社会中,土地和劳动力被非商品化了,而且交换价值是从属于使用价值的。”[13]奥康纳认为生态运动作为新社会运动,只是在理论上具备了某种激进绿色政治的发展潜能,在实践中并没有演变成现实的生态激进变革。他进而提出进一步扩展生态运动的理论视域,使生态运动建立在“全球性阶级政治学”的基础上,把生态运动从追求地方性生态自治引向全球性经济、生态与政治内在融合的激进变革思潮。在奥康纳看来,由于生产条件的问题并不简单地是一个自然问题,而更是一个阶级性问题,如世界上那些生态退化最严重的地区(如中美洲)也是贫困更严重、阶级斗争更尖锐的地方。与富人相比,自然环境问题对穷人特别是对那些受到排挤的少数民族来说最为突出,他们同时忍受着经济和生态双重剥削。北方发达国家的兴旺发达是建立在对南方广大发展中国家和北方发达国家中少数民族生态伤害的基础上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正义问题与生态正义问题是一个历史过程的两个侧面。从这个意义上说,劳工斗争与生态运动的内在联合才是超越资本逻辑的根本之道,构建生态文明的必由之路。人与自然间的和谐与人和人之间公平正义关系具有内在的一致性和相通性,“在政治力量对比的当前局面下,要想同资本相对抗,建设一个没有剥削的、社会公正的、生态型的社会,特别需要联合起来进行斗争,必须发展某种统一的政治策略,如此才能同全球性的资本和那些不断壮大的全球性准国家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相抗衡,在此容不得丝毫的迟疑。”[14]

2.以社会正义与环境正义相结合的道德革命变革资本主义方式,选择生态社会主义。约翰·贝拉米·福斯特在《生态危机与资本主义》中指出在资本条件下,解决生态环境问题,化解人与自然矛盾的不可能性,“资本主义制度是不会使其发展道路发生逆转的,就是说它不会改变工业和资本积累的发展结构,而这种发展模式从长远的角度看(在许多方面从短期看也是如此)对环境将产生灾难性的影响”。[15]资本的无限扩张与环境的有限承载能力形成了潜在的矛盾和冲突,解决环境问题的斗争内在的包含反对资本主义的斗争,变革现存的社会制度,“如果要拯救地球,就必须摒弃这种鼓吹个性贪婪的经济学和以此构筑的社会秩序,转而构建具有更广泛价值的新的社会体制”,[16]在斗争方式的选择上,他提出了所谓的道德革命的方式,“我们除了抵制这种生产方式别无选择。这种抵制必须采取具有深远道德影响的道德革命的方式”。[17]他倡导建立以人为本、环境公正与社会正义相结合的生态道德观,“应该以人为本,尤其是穷人,而不是以生产甚至环境为本,应该强调满足基本需要和长远保障的重要性。这是我们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更高的不道德进行斗争所要坚持的基本道义”。[18]他从社会的现实状况出发,认为要进行一场和农业革命、工业革命一样规模的“环境革命”,开展广泛的生态转化运动,创建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削弱国家与资本间的合作关系,建立崭新的民主化的国家政权与民众权力间的合作,真正能够容纳或者具有生态道德观的理想社会选择应当是以社会公平和环境正义为目标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这是一种具有理性约束的社会,它不以追逐利润,而是为了满足人们的真正需求和社会生态可持续发展为目的。在那里,“自然与人类高于资本积累,公平与公正高于个人贪婪,民主制度高于市场经济”。[19]

3.革命性生态社会主义的实施方案。美国绿党发言人乔·克沃尔通过对20 世纪的绿色生态运动和20 世纪90年代以来的生态社会主义进行了归纳和总结,认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和绿党左派相结合产生的改良的生态社会主义并没有阻止资本主义生态环境的恶化,随着资本主义全球化的发展,由资本主义造成的生态危机在全球蔓延,并已经威胁到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基于此,乔·克沃尔在《自然的敌人:资本主义的终结还是世界的终结》一书中对生态社会主义的内容和生态社会主义的具体实践方案进行了重新设计。乔·克沃尔对各种改良资本主义的政治运动和理论进行了分析,对资本主义科学技术改良方案、资本主义生态经济、资本主义生态哲学进行了全面批判,指出改良主义对改变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失败,并提出了符合马克思主义关于在生产资料公有制基础上实现劳动者自由联合的革命性生态社会主义的概念。他根据社会主义革命的经验和教训详细地探讨了生态社会主义的革命理论和生态社会主义在过渡时期的建设理论。在对待暴力革命的问题上,乔·克沃尔更加接近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他认为:“如果一个社会制度到了人们无法忍受的程度,并且制度力量和人民力量之间的平衡发生了逆转,革命暴力就可能成为改变现存社会制度的选择方式。”[20]

4.社会主义运动与生态运动相结合,英国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生态社会主义道路构想。以戴维·佩珀为代表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站在人类中心主义的立场,把社会主义运动与生态运动相结合,把社会公正作为政治上实现红绿联盟的基点,把马克思主义作为建构以社会正义为价值目标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理论基础。佩珀认为环境问题的真正原因是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的非正义性。“因此,如果没有一种社会主义替代资本主义发展,一切都无从谈起”。环境退化和生态贫困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固有矛盾,实现社会正义和保护环境,生态社会主义必须取代资本主义社会。他仍然坚信马克思主义关于工人阶级是社会变革主体力量,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和国家这样的物质力量必须要用物质力量来摧毁,在当代新的历史条件下,工人运动与新社会运动相结合是最好的社会变革形式。在未来经济模式的设计上,则主张实行计划与市场结合的混合经济。

5.历史唯物主义的生态学重建与生态社会主义的建构。泰德·本顿以生态中心论为指导,提出了历史唯物主义的生态学重建与生态社会主义的建构。他引用艾克斯丽的观点:“没有品质的社会主义将永远不再能成为大众解放运动中的支配力量。”[21]本顿认为生态社会主义是有价值追求有品质的社会,具备自由、平等、民主、正义、繁荣、幸福等价值品质,生态社会主义应当吸收生态自治主义中的自我管理、生产者民主、市民和政治自由的保护,以及为人的真正需要而生产的思想。他认为,生态社会主义要破除生产力主义的神话,放弃把生产力作为经济发展的判断标准和将最大化消费作为人类福利的标准。他认为,应当构建生态社会主义的环境伦理,“生态中心主义的规范框架包含了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社会主义的自主性、健康、福利的规范,在一个更宽的生态框架中寻求所有生命形式的相互繁荣。这样的视角没有降低人类活动,也没有在某种程度上否认人类影响生态进化的过程。而且,它寻求的是我们运用我们的创造性发展技术和允许一个富裕和多样的人类和非人类持续发展的生活方式。”[22]

三、生态社会主义思想对我国推进科学发展,构建和谐社会的启示

1.建设生态文明,构建和谐社会是当前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题中应有之意。根据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来看,社会主义是对资本主义的一种超越,其本质特征和核心价值在于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与资本主义根本不同,它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宗旨,以满足人们的真实需求为根本内容,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不再是剥削、压迫、掠夺的关系。我国的社会主义性质决定了,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必须把建设生态文明作为重要任务来实施。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主题,为什么发展,怎么样发展,面对这个重大的战略问题,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家们也提出了自己的方案。我国长期存在的传统发展观,已经成为制约建设生态文明,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因素。科学发展观的提出,为中国现代化建设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把原先那种经济增长与社会公平、生态环境保护脱节甚至对立的发展模式,转变为适应当前中国国情和发展阶段的新的发展模式。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探讨,对我们当前的现代化建设也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我们通常从三个方面来概括和理解和谐社会,即人与人的和谐、人自身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这三个方面的内容是有机联系,缺一不可的。而人与自然的和谐在其中又处于基础地位,是人类文明的基础,没有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和谐社会无从谈起。把社会和谐作为追求的目标,就要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建设生态文明。

2.变革人类的生存方式和价值观。人类面临着日益严峻的生态环境问题,迫切需要以一种思想武器为指导,消除生态危机,实现社会变革,建设生态文明。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们致力于揭示生态危机的思想文化根源,他们认为当前人类所面临的全球性生态危机,根源不在于生态系统本身,而在于人类的思想文化系统,问题的关键在于变革人们的思想文化观念和价值观念,他们提出了“稳态经济”、“守成社会”、“适当增长”、“更少的生产,更好的生活”、“生态重建”、“生态革命”等一系列方案,以生态理性取代单一的经济理性,实际上,他们认为危机的最终解决,最重要的是创建人类新的存在方式,超越工业文明时代人们的生活方式、存在方式,这是一种与资本主义工业文明条件下,以占有为主要标志的存在方式根本不同的存在方式,这也是全新的人类社会制度的理论先声,新的人类文明形态曙光。生态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认为在西方“消费主义”和“享乐主义”背后,贯穿的是一种与资本主义社会中以占有了主要标志的生存和发展方式,它把人的幸福看作物质需求与消费的无限满足,人们对次贷、信用卡、透支、分期付款等一系列金融政策的衍生物采取普遍认同的态度,这些衍生物极大地解放了人们的欲望。伴随着生态文明建设进程的不断推进,未来人类社会要创建一种新的人的生活方式、新的存在方式。所以,新的生活方式,存在方式的确立,道德需要实现人们道德观、价值观的革命性变革,人们树立了科学的、全面需求的理念,在全社会倡导可持续的消费模式,逐步改变那种与生态文明不相容的消费模式,对待消费既要刺激,更要引导,倡导人们按照生态文明的要求去理性消费,而不至于突破生态容量的底线。

3.发挥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生态文明,构建和谐社会的制度优势。我们的社会制度、我们的人与人的关系和生态文明建设之间的关系并不存在着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中的尖锐对立,但也不能说我们的制度、我们的人与人间的关系已然完善,与生态文明完全协调。这就需要我们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家那里涉取思想养份,寻找制度创新的突破口。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们纷纷从生产方式层面来探讨生态危机的深刻根源,从经济政治制度层面建构生态文明理论,强调只有合理地协调人与人之间的物质利益关系,才能真正建立起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一致。生态学马克思主义通过对资本主义的生态批判来论证社会主义的必要性,通过生态文明目标的建构来为社会主义增添新的理论内容,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启示我们,要充分发挥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排除并超越资本的负面干扰,努力建设生态文明。中国的现代化道路不能再走西方国家的老路,而只能走以生态为导向的现代化道路,不能只是简单地为提高物质生活水平面奋斗。基于当前的国情,我们固然要把大力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放在首位,逐步地使人民的物质生活资料不断丰富起来,为我国综合实力的提升打下坚实的物质基础。在战略层面上,我们也不能忘记发展生产力、极大地丰富物质财富仅是手段,是在目前社会发展阶段,满足人们的生活需要,提升人们幸福感,获得自由全面发展,进而实现人的本质的手段。反思人类文明发展的历程,在思想观念方面,最大的谬误可能就是误导人们只是在消费领域寻求满足,把生产领域的活动仅视为满足个人消费的手段。

[1]陈学明,王凤才.西方马克思主义前沿问题二十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285.

[2][日]岩佐茂.环境和思想——环境保护与马克思主义的结合处[M].韩立新,等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3.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77.

[4][5][15][16][17][18][19][美]约翰·贝拉米·福斯特.生态危机与资本主义[M].耿建新,宋兴无,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1,61,13,52,38,42-43,76.

[6][法]让·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刘成富,全志钢,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8.

[7][美]艾伦·杜宁.多少算够:消费社会与地球未来[M].毕聿,刘晓君,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30.

[8][法]居伊·德波.景观社会[M].王昭凤,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1.

[9][10][12]John Bellamy Foster.The Vulnerable Planet,A Short Economic History of Environment,Monthly Review Press,New York,1994:91,105-106.

[11]John Bellamy Foster.Ecology against Capitalism,Monthly Review Press,New York,2002:63.

[13][14][美]詹姆斯·奥康纳.自然的理由: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M].唐正东,臧佩洪,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439-440,404.

[20]Joel Kovel.The Enemy of Nature,Zed Books Ltd,2002:222.

[21][22]Robyn Eckersley.Socialism and Ecocentrism:Toward a New Synthesis,Edited by Ted Benton,The Greening of Marxism,New York and London:The Guilford Press,1996:285-286.

猜你喜欢
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生态
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义是垄断资本主义的最新发展,是新型帝国主义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剥削的两重批判——基于《资本论》第一卷的思考
哲学评论(2021年2期)2021-08-22 01:56:10
“生态养生”娱晚年
保健医苑(2021年7期)2021-08-13 08:48:02
住进呆萌生态房
学生天地(2020年36期)2020-06-09 03:12:30
生态之旅
马克思主义为什么“行”
当代陕西(2019年11期)2019-06-24 03:40:16
马克思主义穿起了中国的粗布短袄
当代陕西(2019年10期)2019-06-03 10:12:38
认真看书学习 弄通马克思主义
少先队活动(2018年9期)2018-12-29 12:18:44
马克思主义的“破旧”与“立新”
天津人大(2015年9期)2015-11-24 03:26:32
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发展趋势
学习月刊(2015年4期)2015-07-09 03:5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