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7N9：新型病毒与人类的未知战

文｜《小康》记者 谈乐炎

“狙击”H7N9 2013年4月12日，浙江温州家禽交易市场，“全副武装”的消毒人员在一块写着“杀鸡”的木板前消毒。家禽市场交易区每天由专人进行3次消毒。

新型禽流感来临！

公众的恐慌感随之袭来——10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季节，肆虐的SARS袭击全球，这是很多人永远抹不去的记忆，十年后难道记忆又要重演？H7N9会不会在人群中大规模暴发？我们有能力对抗这个全新病毒吗？

人类与H7N9病毒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擒拿“元凶”

在卫计委首次通报H7N9疫情后的20多天里，专家和公众密切关注着感染H7N9的人群及扩散范围。

“H7N9病毒目前还属于散发状态，疫情防控工作中仍然存在一些不确定因素。”这是在随后多次的疫情媒体通报会中，卫计委的官员和专家反复提及的两句话。

这让原本恐慌的人们稍稍安定下来——至少，H7N9还没有大规模袭来，可是专家们却丝毫不敢怠慢，找出H7N9病毒来源，擒“毒”归案是赢得这场防疫战役的首要条件。

刚开始专家们注意到，此前全球共检出25株H7N9亚型流感病毒，均来自野鸟，于是由此判断候鸟迁徙将病毒带入我国的可能性较大。

4月4日，农业部在鸽子样本中检测到H7N9禽流感病毒，紧接着第二天农业部又通报，江苏和浙江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检测出5份H7N9禽流感阳性样品，分别来自于野鸽和鸡，基因序列分析表明，以上所有分离株与4月4日从鸽子分离的H7N9禽流感病毒株高度同源。

鸽子和鸡顿时成了众矢之“敌”，全国多地开展捕杀行动，联想起此前黄浦江死猪事件，很多人猜疑猪或也为病毒元凶，然而随后疾控中心及世卫组织专家多次表态，暂时没有证据支持这样的说法。

4月10日，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公布了H7N9病毒来源。研究结果显示，H7N9病毒或来源于东亚野鸟，并和中国鸡群基因重配，这种在禽类身上呈现低致病性的病毒，在人身上却极具破坏力。这个观点得到了很多病毒专家的认同，普遍认为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毒有可能为禽源性，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毒来源于被感染的禽、候鸟或其污染的环境，接触被感染的禽、候鸟或环境是人感染的重要危险因素。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擒拿“H7N9元凶”战已经告捷，多位专家也表示对该病毒的来源、传播机理以及在动物内的感染情况都不十分明确，存在诸多不确定性。“不能排除在其他地方或其他动物中监测到H7N9禽流感病毒的可能性。”国家首席兽医师于康震表示。

未解的谜——人传人？

H7N9病毒会不会在人际中传播？这种担忧从公布H7N9疫情初始起就萦绕在人们的心头，如果再演SARS人际传播的特性，H7N9病毒是否会成为2012世界末日后的第一场灾难？

在随后的多次媒体通报会里，这样的疑问被记者反复提起，疾控中心及世卫组织专家的回答也是非常谨慎，多次表示暂时还未有H7N9病毒人传人证据，但并不排除人际传播可能，这让公众担忧的心稍稍平缓下来。

然而在4月13日，一则夫妻同感染H7N9病毒的消息绷紧了人们刚刚放松的弦，这天上海市卫计委通报上海市新确诊1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为之前确诊的1例病例的丈夫，妻子已于4月3日逝世，加上H7N9病毒首例患者李老先生的儿子也患上同病的消息传开，原本就敏感的公众随即向专家发出疑问——这是不是表明H7N9病毒已经有人传人迹象？

这两起家庭聚集性的病例也引起了专家们的高度重视，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卫生应急中心主任冯子健4月17日对媒体表示，这两起家庭聚集性病例从总体上并没有改变专家们对这个疾病特征的认识，仍然是从禽到人传染，没有发现人传人的证据。这也是国际上的公共卫生机构和疾控机构对它的共同认识。

他还提到了一个佐证，从H5N1首次被发现能够感染人，到现在发生了多起家庭聚集性病例，已经持续十数年了，仍然维持从禽到人的传染。

“即便有少数的家庭聚集性病例出现，也不意味着H7N9病毒已经具备了有效人传人的能力，但不排除H7N9可能会有限地人传人。”冯子健说。

中国工程院院士、著名呼吸科专家钟南山则表示，没有证据表明人传人，并不等于就证实人类之间不可能传染。他提醒媒体，目前仍有40%的患者并无禽类接触史，“无法得知他们是如何通过间接途径感染H7N9，这个问题现在还是一个很大的谜。”

及时针对性防控

十年前的SARS催生了中国公开透明的疫情通报制度，此时公众更关注政府对于H7N9疫情通报是否做到了及时公开。有公众和媒体质疑，为什么在第一例H7N9患者死亡20多天后才公布疫情监测？检测H7N9禽流感病毒需要这么长时间吗？有延误通报之嫌。

疾控专家解释由于H7N9禽流感是变异的病毒，是未知的病毒，尚未纳入我国法定报告传染病监测报告系统。为了检测它，只能用排除法筛选各种已知病毒，当所有已知病毒都被排除后，就证明发病的是新病毒。这个过程确实需要比较长的时间。钟南山也表示此次H7N9疫情通报没有延误，在合理流感样症状时间内。

而散状增加的患病人数也让H7N9病毒防控工作无丝毫松懈，卫计委将医院门诊中有流感样症状者、禽类密切接触者列入重点监测范围，H7N9病毒检出时间也大大缩短为2.5小时。患者一旦确诊为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毒病例，可以马上使用“达菲”等抗病毒药物，达菲曾广泛应用于治疗禽流感病例，除了达菲，还有扎那米韦、帕那米韦两种药对治疗H7N9病毒有效。但这三种药都是处方药，不能在药店随意购买。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出院时只需支付其医药费用的自负部分，新农合报销部分由医疗机构垫付。

在防控过程中，H7N9病毒的扩散与变异是其最大的挑战，当北京出现第一例H7N9患者后，舆论认为H7N9病毒有北上扩散之势，对此疾控专家解释，疫情的扩展与候鸟迁移的季节与路线吻合，因此向北方蔓延，从目前的证据来看，H7N9可能具备人际传播的潜能，但传播力不强，公众不必过度紧张。而中国疾控中心副主任杨维中不久前也向媒体宣布——过去50天里没有发现H7N9病毒发生变异。

不久前北京的一位无临床症状的H7N9病毒携带者也引起了众多专家的关注，这会不会增加未来防控工作的难度？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曾光表示，通过监测健康携带者可以发现什么人群更易感染，什么人群不易被感染，将来疫苗出来后，便于对易感人群实行接种。

“与H5N1相比，H7N9可能对人的易感性稍微强一些。目前处于早期病毒研究期间，切忌病毒尚未研究清楚，就先上疫苗。”曾光说。

H7N9是禽流感的一种亚型。流感病毒颗粒外膜由两型表面糖蛋白覆盖，一型为血细胞凝集素（即H），一型为神经氨酸酶（即N），H又分15个亚型，N分9个亚型, 禽流感病毒中，H3、H5、H7、H9可以传染给人，其中H5为高致病性。H3为人犬共患。

如何预防

尽量避免直接接触病死禽、畜，勤洗手、室内勤通风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