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刀
杂乱的灰色平房,招摇过市的三洋收录机,二八载重自行车;三次打架,一次为救朋友被追打,一次为替心爱的女神出气打人,一次在狱中发泄;摔坏了三把吉它,一把是登上舞台却没看到心爱的女神,一次则在狱中斗殴,一次则是养女无法理解父亲的良苦用意……和着全剧十多首各个时代曲调悠长的老歌,外加汪峰歇斯底里的厮吼,那个叛逆、混乱,不甘平庸的青春就这样被葬送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对于六七十年代生的人而言,《岁月无声》对道具场景的极尽苛求,已经传递了太多的语言。无论服饰,还是交通等道具,几乎一露相,便将观众死死地拽进那个时代。那个时代的女青年,手里能够拎着一部三洋双卡收录机,开大音量,然后坐在男朋友的自行车后坐上,绝不亚于今天坐在宝马车里的那种虚荣的快感。在亢奋的青春面前,三位年轻人沾染了许多社会杂质,或者一起被打,或者一起打人,最终没能逃脱被讨伐的悲剧命运。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那是一个极其混乱的时代。沿海经济的先行一步,与内陆的长期封闭形成鲜明对照。借助年轻人的活力,先进商品迅速流入内陆,同时,年轻人的社会色彩也因此而被放大。未婚先孕、师生恋……青春的亢奋与萌动已经无法按捺,无论是姐姐的遭遇,还是卫国自己身陷囹圄,均不过是青春色调极致的写照。女神杨朵朵的出现,只不过是又一次强烈刺激卫国青春荷尔蒙的外在信息。而红霞只能算是对卫国青春损失补偿的替代品,事实上,卫国努力想从红霞身上寻找到杨朵朵的影子。
扮演四化的孙一理称:在每个人的青葱岁月中似乎都有一个胖子和一个四眼,也必定是一“忠”一“奸”。原本悲戚的作品,因为有这两位外形对比强烈的形象衬托,更显得激烈而又夸张。他们的出场,无一例外是对青春个性的一再刺激——被打和打人直至闹出人命,窝在屋顶无聊地吹着口琴,或者漫无目标地骑自行车,借以发泄浑身多余的力量。力量总会寻找出口,当一个集中了他们所有愤怒的目标出现时,结果注定无法避免。当青春带着伤感的曲调悄然散去之后,生活逐渐回归平淡,当年的荷尔蒙已经让位于理智还有脱俗,所以在酒店面对三位年轻人的无理挑衅时,作为过来人的他们,却破天荒地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当了回“冤大头”。
影片前半部分的铺陈紧凑,牢牢牵动着观众的神经。后半部分明显过于平淡,也难怪有论者称后半场戏是吊丝的“逆袭”。杨朵朵就是那个年代年轻人脑海中的女神,年轻,漂亮,开朗,大方。红霞虽有不足,但内敛,勤劳,顾家。杨朵朵承载了年轻人的想象,而红霞则代表了年轻人的归宿,尽管她最后过早地撒手人寰。至于养女的角色,只不过是青春的延续,养女的叛逆似乎也是在向观众昭示,青春的激越从未停歇。
其实,再恣意的青春,均不过是平凡生活的前奏。当一切喧嚣沉寂之后,生活才会还原成本来并不张扬的曲调。
【责编/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