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党群沟通机制运行不稳定的原因分析*

2013-01-30 03:46杨新红
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党群群众

杨新红

(华东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上海 200062)

善于组织群众、宣传群众、联系群众是我们党的最大政治优势,脱离群众是最大的危险。为了发挥政治优势、避免执政危险,通过党与群众的沟通处理同人民群众的关系,是我们党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贯穿于党的事业发展的各个阶段。党群沟通预期效果的实现,离不开党群沟通机制的运行,而党群沟通机制的运行又离不开党群沟通各要素(沟通主体、沟通内容、沟通渠道、沟通方式等)的有机联动。从建国后的情况看,政权建设推动了沟通渠道的增多。但随着1957年国家政治生活的反常,一些沟通渠道逐渐关闭,党群沟通机制的运行出现了不稳定状态。按常理说,这种现象必然会引起社会动荡。但从中国的现实发展状况看,并非如此。笔者就这一现象做特定分析,以诠释令国外政党惊叹的中国共产党执政迷局。

一、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党群沟通机制运行不稳定的原因

建国初期,国家政权建设与经济建设相伴相生。经过建国初期三年的努力,到1952年,国民经济恢复的任务基本完成,国家的政治、经济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政治上,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政权己经巩固,社会秩序相对稳定,包括各阶层、各民主党派、各少数民族和海外华侨在内的统一战线也进一步扩大,全国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基本形成。经济上,尽管恢复任务基本完成,但农村出现了土地改革以后个体经济不能满足城市和工业对粮食和农产品原料的需求,城市出现了国营经济同资产阶级经济之间限制与反限制的斗争,这些现象对国家的政治生活有很大影响。这些新的矛盾需要中共领导人制定正确政策来逐步加以解决。经过一年的酝酿,在1953年9月,中共中央向全国提出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的总路线,把对农业、对手工业和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任务提上日程,并在1956年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中国社会的经济结构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在中国建立。与逐渐单一的生产资料公有制相适应,集中统一的经济管理体制也逐步建立起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集中统一的经济管理体制的形成,使集权的政治体制也随之产生。高度集权的政治体制便利了执政党权力的运用,促进了全国的政令统一,但其消极影响也很明显。1957年之后,随着政治生活的反常,党的沟通功能被挤压。尤其随着党的指导思想日益“左”倾,党对国家和社会实行高度一元化领导的环境中,党与群众沟通的行为逐渐减少,沟通渠道被堵塞,沟通功能渐渐萎缩。甚至作为党群沟通主渠道的党组织在实际的政治生活中也仅仅成为了贯彻党的主张的工具,其沟通民众、反映社情民意的作用基本消失。这种情况下,党群沟通机制的运行出现了不稳定。

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党群沟通机制运行不稳定的表现形式

根据结构—功能主义理论中“没有结构无所谓功能”的原理,[1]党群沟通过程中如果哪一个结构要素出现了问题,沟通机制就不会形成,沟通效果便不会产生。1956年之后的中国共产党与群众之间的沟通状况就是这样的。我们仅从沟通渠道缺失这一环节做简单分析。

(一)人民代表大会功能萎缩

从1957年下半年反“右”斗争扩大化后,受“反右”等因素的影响,国家政治生活很不正常。一些人大代表和人大常委会委员在宪法规定的职权范围内对党和政府的工作提出的善意批评和建议被当成右派言论加以批判,许多代表因为对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建设中存在的问题提出批评和改进建议被打成右派分子。这种做法挫伤了人大代表参政议政的积极性,使人大代表提交的议案数量逐年递减,政治法律方面的提案更是锐减。许多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已经不再提交人大会议审议,也不再征求人大代表和民众的意见,而由执政党决定后直接付诸实施,人民代表大会沟通民众的功能逐渐萎缩。随着中央集权的加强,党的各级组织和领导干部走到国家政权的“前台”代替了国家权力机关及其执行机关的职能。

(二)人民政协会议停止召开

从1957年的“反右”整风运动以后的20年,统一战线遭受严重的破坏,曾经有许多民主党派的上层人士参加的最高国务会议也从1965年起不再举行(譬如,共产党与民主党派举行的双周座谈会;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之间的协商座谈会等在1966年就被迫中断)。其间,虽然也举行过几次党外人士会议,也只是中国共产党向民主党派通报情况,党与民主党派协商的方式已名存实亡。

(三)信访渠道不能运行

在1957年反右派运动和1959年反右倾运动中,由于主观认识不清,党将一些民众来信来访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当成是向党的进攻而错误地加以批判,严重影响了民众反映社情民意的积极性。“文革”发生后,在“踢开党委闹革命”错误方针指导下,党的各级组织普遍受到冲击近于瘫痪、半瘫痪状态,出现了信访机构被撤销、信访干部被驱散、信访渠道被严重堵塞的现象,使得许多信访事项很难得到处理,信访工作无法开展。有的信访部门即使受理了来信来访,要么因为反映问题的政治敏感性强而无力解决,要么由于有权处理的单位受到冲击或者瘫痪不能解决,使得大部分来信来访不能得到回复或解决。

(四)新闻媒体仅被视为党的喉舌

1956年后,报刊方面经过没收和改造,也实现了公私合营或国有化,中央对报业的人事任命、日常管理和运作方式做了详细规定,要求各级党委加强对党报的政治领导。在党管媒体思想的指导下,各党报记者在写稿时要求讲政治性。从政治上考虑,就意味着新闻记者必须以党的观点为观点,以党的政策为依据,把现实报道变成政策框架下的调查报告或诠释性新闻,而这种报道很难反映民众心声。1957年1月27日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提出书记要亲自管报纸、亲自写文章。这样,很多报刊上的文章根本不是出自记者之手,而是出自党委组织的写作班子。在这种情况下,报纸等新闻媒体更多地是发挥自上而下的政治传播功能,扮演党的工具的角色。广播电台也如此,第四次全国广播会议召开后规定了广播网主要是向听众解释党和政府的重要政策,使听众了解重要的时事;促进生产,报告新的农业科学方法,组织和鼓动完成特定的任务。

(五)党内民主遭到破坏

随着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的完成和经济体制的确立,经济上对集中的内在需求以及革命的逻辑逐渐影响到国家的政治生活。加上1957年的反右运动的影响和1958年“大跃进”期间反对分散主义的进一步升级,党内和人民内部的民主生活受到破坏,中断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进程。在“党是领导一切的”的政治环境中,下级面对上级的指示和决定毫无疑问的去执行,相应地,人民群众真诚的意见和建议随之湮没。尤其在1955年毛泽东与邓子恢关于农业合作化速度之争、庐山会议对彭德怀的批判后,敢讲真话的人越来越少。无论是民众还是党员干部都不敢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愿望和要求,谁敢表达,就会被打倒。在这种情况下,党员、党员干部和党组织即使处在民众之中,也不愿意与民众沟通,不愿意了解他们的真实愿望和要求。尤其是随着全面夺权的展开,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党组织受到了严重破坏,各级党政领导人绝大部分都被打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各级党组织的负责人受到批斗,党员也被停止了组织生活,整个党组织系统几乎陷入了瘫痪半瘫痪状态。

(六)调查研究的作用十分有限

在中国共产党与群众沟通的主渠道和辅助性渠道逐步丧失功能之后,为了了解基层特别是农村地区的真实情况,及时作出正确决策,毛泽东等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开始注重通过新华社内参、派人到基层调研或亲自到基层调研等途径来了解民情民意,以帮助决定重大事项。在调查研究中,很多同志把自己的调查成果以调查报告或着信件的形式或者对策建议的形式上报中央和毛泽东,使党中央掌握大量真实的社情民意。中央也在这个基础上,制定和完善一些政策。但受多种因素的影响,这些渠道提供的信息还很有限,且“人为因素大于制度因素,对反馈信息的采纳和利用取决于党的领导人,特别是毛泽东个人的选择性接收和理解”。[2]譬如,在“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中,安徽全省的“责任田”迅速发展,但在七千人大会上,由于安徽“五风”受到批评的曾希圣,其推行的“责任田”被连带批判。七千人大会后,新的安徽省委强行纠正责任田,许多干部虽不能公开反对,但内心不赞成这种做法,同年4月,中共宿县符离集区委书记武念慈给农村工作部长邓子恢写信表达了符离集区试行责任田的情况以及干部群众的态度,受到邓子恢的重视,并派农村工作部副部长王观澜带调查组前往安徽当涂和符离集调查,结果干部群众纷纷要求“允许他们试三年,等粮食过了关再改回来”。当时领导层支持包产到户的并非只有邓子恢一人。刘少奇、邓小平、陈云都赞成包产到户。然而,毛泽东并不看好包产到户。七千人大会后,毛泽东派田家英率调查组到湖南进行贯彻执行农业“六十条”情况的调查,就发现群众普遍要求包产到户和分田到户,就前往上海向毛泽东汇报,结果毛泽东说:“我们是要走群众路线,但有的时候,也不能完全听群众的,比如要搞包产到户就不能听”。在同年8月召开的北戴河会议上,毛泽东对包产到户做了措辞严厉的批评,从此,党内高层再没有了赞成包产到户的声音。这些历史事实说明了党在决策过程中既是进行了大量的调查研究,但重大事项的决定权仍在党中央和毛泽东。即使党与群众之间存在沟通,但沟通过程中党的主观性成分很大,最终使中国共产党与群众之间的沟通机制无法真正运行起来。党群沟通机制运行不稳定的结果——党群矛盾产生,社会动荡不安,政权就要更迭。但中国又是怎样的情景呢?

三、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党群沟通机制运行不稳定的补救方法

在现代民主社会中,如果执政党与民众之间缺乏沟通,就会出现下列情况:一是,在多党制条件下,执政党的活动被看做是实现民主、体现民意的活动,这种活动离不开民意的表达和实现。如果执政党的活动与之相悖,其执政基础必然动摇,与之相适应的是民众会选择其他的政党成为执政党,来实现民主、体现民意。二是,一党执政条件下,执政的合法性来自于民众的支持和拥护,离不开民众意愿诉求的表达和实现。而群众诉求的表达和实现就是一种沟通,一种发扬民主的作风。如果执政后失去民主作风,没有民众说话的空间,民众就会揭竿而起以革命的形式推翻执政党和政府,重组政党,控制政府的现象。然而在革命后的中国,在党群沟通机制运行不稳定、民众话语权缺失的情况下,既没有出现政党轮流执政的情况,也没有发生民众抗议革命,而是民众仍然追随着中国共产党的每一个号召,无怨无悔地履行着自己的责任,并热火朝天地投入到了社会主义建设中。即使在“文革”的残酷岁月,广大人民群众仍然能一如既往的追随着党的领导,使中国共产党始终如一地控制着国家政权,拥有着稳固的执政地位。这种离奇的逻辑演绎出的真实,至今令国内外政党惊叹。究竟是什么力量恒定了民众的情感和行动?

(一)改进政策的及时嵌入[3]

在“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的推进中,国民经济出现了严重困难。1960年6月,中共中央在上海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毛泽东在开幕式上指出,“建设时间还太短,认识不足,……要求各省、市、自治区在公布数字的时候少一点,说的少一点,做的多一点”,“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乱子出的不少,一段时间内思想方法不对头,忘记了实事求是的原则,有一些片面思想”,并认为“要以第二个十年时间去调查它,去研究它,从中找出它的固有规律,以便利用这些规律为社会主义的革命和建设服务”。上海会议召开时,1960年已过近半,而生产任务完成却不好,粮食供应日趋紧张。为了恢复农业生产,解决日趋严重的粮食问题,8月,中共中央下发《关于全党动手,大办农业、大办粮食的指示》,强调全党全民一致努力,大办农业,大办粮食。在指示精神指导下,“越来越多的干部下乡上山,一道在农业前线艰苦奋斗,……他们用自己的行动树立了大办农业、大办粮食的榜样”,[4]影响了大批的农民群众自觉投入到生产劳动中去,为渡过难关打下了基础。

在农村开展整风整社期间,中央发出了《中共中央关于农村人民公社当前政策问题的紧急指示信》(简称十二条)。人民群众对十二条的看法喜忧参半。为此,毛泽东通过调查研究,了解人民的心愿诉求。他派他的秘书带调查组下基层,中央其他领导人也先后下基层,在调查中,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邓子恢、杨尚昆等都认为“公共食堂不能不散,供给制不能不取消”。1961年,中共中央北京会议形成了《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草案)》,一度被取消的社员自留地和家庭副业得以恢复,吃饭不自由的公共食堂被解散,平均主义的供给制被取消,社员和生产队被“共产风”刮走了的财物也得到了一定的赔偿,等等,这些决策极大地调动了人民的生产积极性,使社员从心底里感恩毛主席的政策好,从心底里保证要对得起“十二条”、对得起毛主席。这种情感的认同一旦积聚起来,就会化作一种积极的意识支配着人们的行为取向,而且意识一旦形成,就会具有惯性作用,即使社会发生了动荡,已经形成的意识还会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中共中央在调整农村经济政策问题的同时,针对城乡手工业和商业的问题发出了《关于改进商业工作的若干规定(试行草案)》《关于城乡手工业若干政策问题的规定(试行草案)》;针对减少城镇人口、压缩粮食销量问题做出了《关于农村劳动力安排的指示》和《关于全党动手,大办农业,大办粮食的指示》;针对工业交通和基本建设方面的问题,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当前工业问题的指示》和《过硬工业企业工作条例(草案)》;等等。在国民经济极度困难时期,这些政策的及时嵌入,温暖了民心,激发了民力。随着国民经济开始好转,人民群众也从困难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其内心对党的和毛主席的认同感也就不断加深了。

(二)甄别平反及时进行

1962年的广州科技会议召开,周恩来做了《论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引起与会知识分子的感动。陈毅也做了讲话,真诚地对知识分子说:“我们党领导的思想改造运动,总的来说是正确的,但也发生了一些缺点、错误,有一些地方出现了过火斗争,搞的很多人感情痛苦。……现在我们一定要解决这个矛盾,……取消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并向全场知识分子深深地鞠了躬。中央对知识分子“脱帽加冕”的行为,极大地调动了广大知识分子的积极性。到1964年,全国先后有五批共30万“右派”分子摘掉帽子,[5]并对他的生活和工作做了适当安置。在农村,尽管“农业六十条”做出了一些有关健全农村民主生活、发扬党内外政治和经济等方面民主的原则性规定,但是由于农村里的各种批判斗争积压了许多问题,党群关系和干群关系很紧张。为此,中共中央认为,“有必要对于最近几年来,受过处分和批判的干部和党员,实事求是地加以甄别”。[6]1962年4月,在邓小平的主持下,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加速进行党员、干部甄别工作的通知》,甄别工作逐步推开,凡是在拔白旗、反右倾、整风整社、民主革命补课运动中批评和处分完全错了和基本错了的党员、干部,采取简便的办法,认真、迅速地加以甄别、平反。机关、学校、工矿企业中错批判和错处分的一般党员和干部,也应该采取上述办法平反。[7]到1962年8月,全国共有六百多万干部、党员和群众得到平反。与此同时,党中央也关注到1958年以后在整风交心运动、“拔白旗”运动、“反右倾”运动中,各地错误批判的一批党外人士,妨碍了相当一部分党外人士建言献策的积极性。所以,在1964年4月的全国统战会议上,提出了要对整风交心运动、“拔白旗”运动、“反右倾”运动中批判、处分、斗争或戴了帽子的,应当一律平反、摘掉帽子,恢复原来的工作或安排相应的职务;对1958年以来其他运动中受过重点批判、处分或者戴了帽子的党外人士,经过证明完全错了或者基本错了,也应该坚决予以平反;对平反后的党外人士,加强与他们合作共事;鼓励他们讲真话、说实情,积极代表他们所联系的的阶级、阶层的合法利益和要求;发扬民主,调动他们的积极因素,共同建设社会主义。总的来说,甄别平反工作的开展,松动了当时中国过于紧张的政治关系和党群干群关系,培育了全国各阶层人民对中国共产党执政的合法性认同。

(三)自我批评的及时彰显

马克思主义政党不仅敢于批判旧世界,而且敢于毫不吝啬地进行“无情的自我批评”。[8]这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先进性的标志。自我批评对于党来说,是对工作中错误的自我否定,是一种政治自觉的体现,像空气太阳之于人身,对改善党的工作非常重要。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自我批评是党不断成熟壮大的有力武器。毛泽东作为党的领导人,不隐瞒自己的错误,他曾说:“共产党人不是神仙,是吃五谷杂粮的人,也会犯错误,但犯了错误就检讨,立即改正”。他在1945年延安礼堂“恭恭敬敬地把手举在帽沿下,向被整错了的同志赔礼道歉”就是一个典范,使许多同志感动得流下了热泪。新中国建立后,在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中,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党中央发扬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优良作风,在错误面前有勇气向人民群众真情告白,也由此感动了民众,实现了党与民众潜在的或者说心理上的沟通,奠定了团结心理、认同心理形成的基础。譬如,在1953年的全国财经会议上,针对财经工作中出现的问题,毛泽东在讲活中作了自我批评。他说:“我的错误在于:(1)抓得少,抓得迟;(2)统得死了;(3)预算问题。……我也有急躁冒进”。[9]作为中央主席在大庭广众面前这样坦率地解剖自己,不能不使人感动。

面对“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带来的严峻经济形势,以及一些党员干部悲观埋怨的情绪,中共中央决定在1962年1月召开县级以上党委主要负责人以及一些重要厂矿、部队负责干部参加的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七千人大会)。为了统一党员干部的认识,进一步总结经验教训,动员全党更坚决地执行“调整方针”,战胜面临的经济困难,会议开展了积极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毛泽东也做了诚恳的自我批评,他说,我的错误也不能隐瞒,“凡是中央犯的错误,直接的归我负责,间接的我也有份,因为我是中央主席”。[10]他还表达了错误生产的原因和对待错误的态度,他说:“对于中国革命的规律,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完全认识了,那是吹牛”,这也说明党领导人民探索建设社会主义之路难免出现错误;但有了错误,“一定要自我批评,也不要怕群众批评……不许人家讲话,这种态度非常恶劣”。毛泽东批评和自我批评的这种态度是感人的,使许多与会同志对他的这种崇高精神产生出敬佩之情。在毛泽东的带头下,其他的国家领导人也做了自我批评——周恩来讲了1958年以来计划工作中的失误,做了自我批评,并分析了国民经济存在的困难和解决办法;各省委的主要负责人在大会上作了检讨,一些部委的负责干部对工作指导上出现的缺点、错误也做了自我批评。在1962年3月,刘少奇在向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最高国务会议上)通报年初召开的七千人大会的精神时承认,几年来国内工作中的缺点错误,责任在共产党,主要责任在中共中央。他诚恳地对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指出,过去错误的原因在于我们调查研究不够,只是听汇报来了解情况,就信了。原来人家的汇报,许多是浮夸的、不符合实际的。又没有很好地同群众商量,听取群众的意见。这样,我们的许多高指标,不是从群众中间来的,又没有听取群众的意见,因此一些缺点、错误不能很快地发现,没有及时改正,造成一段时间党内、群众中,进行了一些错误的过火的批评斗争。这种在党的领导人中普遍进行的自我批评,不仅带动了党员和干部的自我批评的积极性以及改进工作的勇气,也激发了全国上下行动一致向困难作斗争的信心和决心;提高了党的威信、巩固了党的纪律、加强了党的领导。

可见,自我批评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党和人民群众的心理沟通,增进了团结。而正确利用心理沟通是党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发挥凝聚力、号召力的不可忽视的重要方法,也是保持党的执政地位不动摇的重要因素。

(四)政治传播网络的及时建立

建国后,随着党的工作重心的转移,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性愈发凸显。为了使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取得政治社会化效应,利用各种方式将党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灌输给党员和群众,内化为党员和群众的政治意识和立场,外化为党员和群众在行动上的一致。中国共产党建立了强大的政治传播网路,来宣传和灌输党在特定时期与中央的中心工作密切相关的方针政策。具体表现为:一是在党的各级组织中建立宣传机构,明确职责和任务,以便宣传工作随时随地进行。二是建立宣传员报告员工作制度,使宣传员“在党的组织的领导下,经常向自己周围的人民群众用简单通俗的形式进行关于国内外时事,党和人民政府的政策,人民群众的任务,以及人民群众在生产和其他工作中的模范经验的宣传解释,批驳各种反动谣言及在人民群众中流传的错误思想,并经常将人民群众中的情况向党组织报告,以便帮助党的组织决定各个时期的适当的宣传内容和宣传方法”。[11]三是在群众中普遍建立的各种组织特别是学习小组,以便提高在宣传中不能领会上级精神的群众的思想觉悟。四是扩大宣传思想工作的队伍,实现宣传思想工作的社会化。五是在党的统一领导下建立各种专业媒介以及文化教育机构。这个政治传播网络在党的统一领导下,由宣传主管部门控制,以各项相关宣传工作制度和组织机构为保证,与中央所制定下来的中心工作密切配合,利用组织力量和技术力量进行统一运作,保证上情下达的通畅。通过严密的宣传和灌输,来控制人民群众的信息接收,争取全体人民对执政党目标的积极认同,以及对执政党领导的公开拥护。

(五)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熏陶和革命情谊的延续

建国后,中国共产党由革命党转变成执政党,开始带领中国人民走上独立自主的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面对新的征程,党员干部在工作中存在“本领恐慌“现象,工作中的失误也在所难免,确实曾经使人民群众的利益受到过严重损害。但人民群众仍然能够继续投入到党领导的一切工作中,投入到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中。其原因是,“由于我们党在长期斗争中同人民建立了血肉相连的情谊,由于我们的人民长期受到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教育,人民还是高度信任我们的党和政府,相信我们能够改正自己的错误”。[12]这种深厚的革命情谊和主流思想意识的积淀,平衡了党在工作中的失误。即使在最困难的条件下,中国共产党仍然具有号召力和组织力并领导全国人民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中,充分显示了人民群众在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旗帜下凝聚起来的力量是巨大的,是人民群众爱国主义、爱社会主义政治情感的一种体现。

总之,在计划经济时期党群沟通机制运行不稳定的情况下,中国共产党仍然拥有着稳固的执政地位和执政基础,推动着中国社会的各项事业稳步发展。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党的改进政策的及时嵌入、甄别工作的及时开展、自我批评的及时彰显以及不断进行的政治社会化的效果,使广大人民群众的内心涅槃出符合党的需要的政治心理,进而支配自己的行为。马克思曾经说过,“外部世界对人的影响表现在人的头脑中,反映在人的头脑中,成为感觉、思想、动机、意志,总之成为‘理想的意图’,并且通过这种形态变成‘理想的力量’”,[13]敦促人们从事符合外部客观要求的行为。这也说明,计划经济时期尽管困难重重,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整个社会仍能拧成一团,能打成一片,投入到各项事业的建设中,是与党掌握民众心理、培育民众心理、赢得民众心理的独特治理模式分不开的,也因此出现了即使在“文革”的动荡时期,中国共产党依然是领导党、执政党,人民群众对党的感情仍然是一往情深的、令世界人民惊叹的迷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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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全党动手 全民动手 大办农业 大办粮食[M].江苏教育,1960,(17).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06.

[9]毛泽东是如何做自我批评的[EB/OL].http://www.cctv.com-历史频道.

[10]毛泽东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296.

[11]廖盖隆.中共共产党历史大辞典(社会主义时期)[Z].北京: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85.

[12]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的历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央全会重要文件选编[Z].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77.

[13]朱永新.政治心理学[M].北京:知识出版社,199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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