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安:更自由地去拍摄

2012-12-29 00:00:00张小摩郑文
南都周刊 2012年34期


  南都周刊:最早接触《白鹿原》,是怎样的情形?
  王全安:也跟大家一样,全国热读嘛,我也就跟着热读了。有两个地方印象很深,一个是表现得很浓烈,跟陕西人的那种性格非常相似;还有一个就是采用农民和土地这个视角。从常识的角度去想,不管(朝代)怎么更替,你怎么讲述自己,对土地来讲,是恒定不变的。你对土地怎么样,这是关键,换个话说,你要拿多少粮食走,这是土地、是农民唯一关心的事。你拿粮食多肯定是不好的,你拿粮食少,肯定是好的。
  南都周刊:很多人对这个小说还是有很深的印象,当你去做取舍的时候,把重点放在两家人的关系走向上,还是重点放在年青一代的变迁上?
  王全安:不管是白鹿两家人也罢,还是他们两代人也罢,总的来说是体现了白鹿村和外界世界的这种关系。因为所有的斗争都来自于外界跟里边这个东西的冲突,大的变动是因为清朝覆灭,中华民国建立,建立一个西方体制的国家,背景其实是西方世界对东方,对中国的一次冲击。我们被西方文明、被工业文明击败了,这样导致所有的变化。所有东西都在这个里头,都在寻找一个出路。
  中国人找出路,找方向,最后一直到迷失,原来中国最典型的白嘉轩式的这种乡绅,他在这种不断被冲击中,道德底线不断在消失。在降低的过程中,越来越不自信,到最后就彻底完了。这个东西都跟现代一样,一直延续到现在的价值观,因为我们自己的价值观也已经不存在了。
  南都周刊:你似乎赋予了白孝文这个角色新的象征意义。
  王全安:白孝文等于是这种延续,他虽然变换了身份,成了共产党的(县长),但是他其实还是延续了白嘉轩的品质,他其实讲的还是白嘉轩年轻时候一直讲的那些东西:做人要有原则。等于他已经变成了白嘉轩。
  南都周刊:《白鹿原》与你之前的作品有很大区别,这种史诗大片的风格,是否是你喜欢驾驭的类型?
  王全安:我倒是没有刻意说过哪种类型是我喜欢的。就是碰上了《白鹿原》这么一个小说,又跟我有关联,我是这个地方的人,刚好又比较熟悉它。这个小说其实是建立在一个很浓郁的地域特色上,小说也是建立在方言的基础上,我有这么一个便利。
  南都周刊:它会不会促使你以后尝试参与那种大场面、大制作、大明星的商业大片?
  王全安:我觉得它给我们带来的变化,就是更自由地去拍摄,比如说,你也可以参与更大的电影。但是我觉得,最大的还是随着兴趣去拍摄,你也可以拍大的,也可以拍小的,只要题材适合。这个才是真正我愿意赢来的一个局面。
  南都周刊:你的下一部是《杜月笙》,从内容上来说,好像跟《白鹿原》完全不同的路子。
  王全安:从题材来讲,《杜月笙》跟《白鹿原》有一定关系,我们可以营造一个南部的这样一个空间。《白鹿原》这个小说,原来是两个家族之间的纠葛,是对整个外部世界的变化,白家选择了坚持,而鹿家选择了变通,这是他们对于变化采取的一种不同的策略。《杜月笙》则是一个南方血统,跟《白鹿原》的那种间接的冲突相比,它更上海滩,是一个短兵相接的冲突,这是另一条线。
  南都周刊:作为所谓的“第六代导演”之一,你是否会有很强烈的自我意识,比如要怎么做,才能跟其他人不同。
  王全安:没有。不论我怎么想,作品会自然而然地(展现),我其实不会去强调。我觉得,电影更多的还是观察,观察事物的原貌,把这个写出来。我觉得生活本身的内涵,已经超越了我们本身的想象。我们尽可能地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