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好孩子
本刊记者 赵佳月
在合肥的最后一晚没有睡觉。我在电脑这头写稿,几个孩子守在电脑那头,随时回答我的疑虑。凌晨3点接到他们电话,睡意朦胧中我听到他们表述急促,怕是遗漏要点的样子。到了门口,七八个孩子,有戴着耳机的,有捧着iPad的,基本上人手一台iPhone 4S。
他们都是95后的孩子。每晚熬夜上网至凌晨,白天一觉到午后;学习成绩不好以至于都只能读职业学校;不被传统教育认可,极力需要通过其他途径寻找存在感;他们偷盗、恐吓甚至抢劫,一定程度上,除了父母,他们已经被社会遗弃。
没错,把少女毁容的男孩就是这群孩子中的一员。
他们跟我说打架的事。我想起他们出生前几年,我初中入学不到20天的那个午后,我们都在午睡,一个陌生男人冲进教室,将最后一排最高的男生拎起,男生像一只待宰的鹅一样歪着脖子。两个响亮的嘴巴,把我午睡的梦境全部击碎。这个男生在一路打架中读完中学,直到今天仍在施展着帮人追债的拳脚功夫。
他们单眼眯缝着点燃一支烟,随着一声年轻的叹息,一缕烟雾模糊了昏暗的灯光。中学时坐在最前排的那个男生最初给我留下坏印象,也是从抽烟开始。他一个人一张桌子,不管老师在不在上课,坦然自若地进出教室,头发总是抹得锃亮。几年前回家,听说他与前文中那男生一起吸毒、杀人,被判无期。一点都没有出人意料,但又禁不住令人扼腕。
他们谈恋爱,但又难以承受情感的起伏。我们班那个经常引来男生打架的女孩,每次上课都瞪着大大的眼睛出神,数学老师总是冷不丁点她的名,然后因为回答不出问题被罚站。她常常公然向身边的男生放电,与打架的男生恋爱又分手,反复无常。十多年后,她和班里一个不打架、学习还不错的男生结婚生子,然后又离婚。
两个年代的青春是如此相似。若不是最初被放弃了,或许他们的现在也会有所不同。但过去已经无法改变,现在呢?现在这些孩子仍然在奔跑,如果没有“麦田里的守望者”,他们就将一路奔向悬崖。
周岩QQ空间里有这样一段话比陶汝坤的情书更让我动容:“我们都是好孩子,善良的好孩子,也许我们做了许多坏事,但是我们依旧是好孩子。我们追求刺激,生活得颓废,可是我们依旧是好孩子……我们都有一些美好的幻想,我们都很要强。”
酒业暗涌
本刊记者 王大骐
桌上放着一个坛子,竹子做的盛酒器探下去,打捞出金黄色的液体,倒入玻璃酒壶中,浓香的酒气顿时充斥了整个包间。酒的水分很少,有种粘稠感,类似啫喱,但香气却似乎从鼻腔通透出来,下咽大概20秒后,舌根位置因人而异有股水果或巧克力香,从不喝酒的人也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白酒,酒鬼们则有过往浮云的感觉。
30年前一个第三代美籍华人开始来大陆收酒,那时中国人还在解决吃饭问题,他凭着超越时代的品味和鉴赏力,当然还有财力,在西南的河谷里收了一大批酒。当时那片河谷的产酒量跟如今相比极低,皆因还无现代科技,一切仰仗时光,依托古法酿制,而现在,本需十月怀胎的孩子,一个月便催生了出来。
富不过三代,世家子弟乐于享受生活,无暇照顾手中的珍品,转手卖给一个广东老板。上万吨白酒就此易主,其中还包括当年在酒厂里挖出的一个元代青花大罐,里面装满了时间的恩赐,上一次见光是在300年前。
时过境迁,中华盛世,如今这批酒封存于广东某地,价值已飙升至上万亿。多数人以为房产寒冬到来,天下第一的鲍鱼师傅不得不去开茶餐厅,然而,广东老板的二次霸业却准备揭开序幕。
为此,广东老板整合了一帮酿酒、品酒大师,收购了一众工坊,接着还有上百亿广告量的投放,认祖归宗的战争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