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春天

2012-12-24 00:00:00吴雅凌
小品文选刊 2012年7期


   我在巴黎真正认识了电影。
  
   它不是约会节目,或社交场所,像范柳原初见白流苏,先下馆子,再看电影,后上舞厅。当然,在某些连锁院线(如UGC、GAUMONT)的豪华大厅里,你也可以一边看着带字幕的商业大片,一边爽快地大嚼爆米花。没人嘘你,或在黑暗中狠狠瞪你。不过,如果你表现得更自在,比如让手机响了,还接了,还和电话那头聊起来了,或者把电影院当自己家里跟看电视似的评头论足,别人是不会答应的。(除非那些“传统教条”的反叛者,据说,拒看本国电影、不进美术馆、仇视礼仪的法国年轻人越来越多。)别的地方我不清楚,在巴黎有着上海不存在的底线。
  
   但这样看电影,你只是跑到电影院里吃爆米花,喝可乐,约会,打电话和说话。你不会认识真正的电影。就像范柳原一心想看胭脂花粉褪了色的白流苏是否依旧动人,电影演些什么,一概不清楚。
  
   有腔调的电影,和有原则的人一样,交往的前提得是彼此尊重。你在电影院,是在电影的家里,不是在自己家里。
  
   巴黎拉丁区的独立电影院通常不豪华,大多还挺寒碜。因为座位少而小,你得和不认识的人紧挨着坐在一块儿,彼此微笑着,腼腆对视着,再不然干脆闲聊几句。出了电影院,你们就是路人了。但在巴黎每周上映的超过400部横跨百年又包含几乎所有国别和类型的新老电影中(不算电影图书馆、图像资料库、蓬皮杜中心等),你们做了同样的选择。此刻你们有共同的身份,是即将上映的电影的朋友,这意味着你们都爱它(在法语里,谁谁的朋友,就是爱谁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