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挺拔的目光

2012-12-18 20:41陈立基
四川文学 2012年7期
关键词:目光

□陈立基

人一生见过的眼睛,少说也不下十万吧!三星堆青铜纵目面具的那对眼睛肯定是最特异的,保准会让你过目不忘。因为那眼睛的眼球呈柱状从眼眶中伸出来,长达16厘米,像操纵柄一样可以用手握住,而且中部还有一道箍,似戴了个镯子。这奇崛诡异的眼球生长神话,仿佛带给人几分温暖的灼痛感,又似携着犀利的洞察力,那目光如星如月,如夜行的火把,而且异常质朴和厚实。审视这离奇得匪夷所思的纵目,遥望那远古洪荒中生存的眺望和刚强,只觉得它蕴涵着人类童年的艰辛和希望,凝日月之精华,汇天地之灵气,让人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青铜纵目面具,宽138厘米,高65厘米,是三星堆的一个国宝级文物,它不仅眼球怪异,而且五官都很奇特,有状如猪耳、平展伸开如两把扇子的大耳朵,有硕大的蒜头鹰钩鼻,还有一张宽大紧闭的阔嘴,从左耳根直拉到右耳根。野性十足雄赳赳的纵目,带着怪异的震撼力,让人心生敬畏。忍不住会问,我们地球上真会有如此古怪的同类?带着疑惑屏神静气多看几眼,就发现它虽然怪异却并不凶恶,虽说有刀刻般的轮廓线条,但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到像挂着一丝笑意。

引起的猜测之多自不待言,一些年轻人甚至把它当做天外来客,活灵活现地推测纵目是外星人的望远镜,可以变焦镜头般自由伸缩。那额头上竖起的夔龙冠就是遥感天线,收发来自宇宙空间的神秘信号,需要时竖起来,不用时就缩回去。古史载:蜀王杜宇“从天堕”,即从天而降,这种记录难道真含有天神下凡的某种暗示?

世界上最冷的语言是青铜,恐怕最能读懂的语言也是青铜。对这个纵目神,老百姓来了个比较通俗的解释,称它为“千里眼顺风耳”,伸长的眼球和夸张的大耳表示超等的视力和听力,可谓恰到好处!学术化的解释更富考据意味,称它与古蜀蚕丛王有关,“蚕丛纵目”,纵目就是眼睛突出来;《山海经》中也有一个“直目正乘”的烛龙神,直目也是眼睛凸出,眼睛突出来的纵目神正好吻合了这些记载,它或许就是远古“蜀人的祖宗神图腾”。

纵目上跳荡着如烟似雾的古蜀历史,当人们被它吸引得脚跟前移,身子前倾时,那跨越千年的目光,就会以五千年的质量和重量击中你,传递出巫术,咒语、火焰等类的意象,风光乍现远古的莽莽高原和苍苍大地,一片浑然高古、和谐宁静。在那个被绿色浸润得化不开的世界里,未被污染和干扰的空气清新得沁人心脾,鸭子河碧波滚滚,浮动着缕缕寒意,河两岸古歌回荡,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鸾鸟啄食晨光,灵鱼跳进手掌,神树“建木”笔直地矗立着,古蜀人将这片仙境般的原野称作“都广之野”,并认为它处在天地的中央,天府之国最初的文明就在这片大地孕育。

纵目充满智慧和想象力,是一种精神品质的具象化,眺望的目光闪动着古老的开放和自信。简直没法想象古蜀先民是如何获得了这个想落天外的灵感的?或许真个是受到了太阳柱的启示吧!圆形的太阳会出现柱状?又是一个离奇得不敢想的事情,不过追溯历史还真有记载。四川盆地多云雾,每当盆地内的云层向西运行,碰到西北大山的迎风坡面时,常常形成波涛汹涌千变万化的云海,在远古清纯的空气中,日出日落云雾乍破之处,太阳折射偶尔会出现瑰丽无比的柱状奇观。四川的志书和游记载:日晕出现时,太阳呈光柱状由淡而浓,由模糊渐变清晰,柱径很大,光晕数重。日晕中还会显现橙黄色的亮点,其形状像佛头,如鸟立,或如大鹏飞翔,灿烂的霞光照彻天地,美丽的光辉一直射进人的心中。不要说亲眼见到,就是想一想那妙不可言的壮观,也会觉得空气都馥郁醉人。美妙的太阳柱感动着古蜀先民,古蜀先民渴望纵目眺望,二者一结合,于是铸就了这神奇非凡的眼球。这个解释或许有点玄,但倒勉强可以接受。于是在这种远大目光的引领下,有了披荆斩棘走出盆地的探索,开始了史前的大范围交流,有了穿越千山万水联系到中原乃至南亚、中亚的元素。事隔数千年重新凝目对视,仍能感受到那斑斑铜绣里的风霜雨雪,领悟到丝丝缕缕探索的勇敢和艰辛,和那曾遗落在盆地深处的坚定信念。

鼓荡着虎虎生气的纵目让人浮想联翩,光的拱门打开了,依稀一弯两河环抱的古城,黄土堆筑的高高城墙,四条鱼被穗形箭射中,四只鱼鹰栖息在金杖上,印象之林走马灯似的旋转着,真真切切而又朦胧闪烁。

纵目沉睡数千年,感受过太多的星移斗转兴亡盛衰,期待和渴望被一寸寸拉长,于是有了这古老而神秘直来直去的目光,它毫无遮拦,像黎明遥挂天际。目光中跳荡着破茧成丝的喜悦,有发现五谷的欢欣,当然还有驯服鱼鹰,在湔江捕鱼的悠悠时光,这些都与最基本的生活有关,但又是了不起的奉献。还会有啼血化鹃的变奏飘出来,那个教民稼穑的杜宇,效法尧舜将王位禅让给鳖灵,他是否真个甘愿退隐西山?那个开明王坚定地疏通金堂峡,使盆地水退土肥,出现沃野千里,是他的经历融入了大禹故事,还是大禹治水本身就包含古蜀的内容?

赤裸裸的目光朴素而坦诚,牵引着思绪在远古穿行。原生态风光有若清晨般美好,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百兽率舞,游荡着成群的大象和许多叫不出名的动物,犀牛在河里畅饮梦的琼浆,毛色斑斓的猛虎居然和梅花鹿做伴。树上珍禽作歌,百鸟朝凤,凤鸟的彩羽灿若云霞。鸭子河和马牧河河边则是一片开垦出来的土地,土地上五谷飘香,河边的青草地上正在牧马放羊。当瓦蓝的天宇升起一轮素月,轻纱似的雾霭时卷时舒时,一群笑语欢声的姑娘出现了,她们有着黝黑的身躯,健壮的臂膀,她们披着梦幻般的月色在河边踏歌起舞,然后就沐浴在鸭子河的清波上,玉体在朦胧的水雾中演绎国色天香,蜀人的老祖母们潇洒曼妙将博大的母爱挥洒开去,终于浸润出花开的声音,蜀人的丰富多彩于是有了和谐的缘起。

纵目挺举着拓荒者一往无前的力量,这对有着硬邦邦力度的目光是雄性的,奉献出远古人类艰危生活中的那份单纯和美好,可以击碎所有的软弱和怯懦。古蜀先民曾群情激昂地狩猎,住山洞,造石室,驯养家畜,浇灌禾苗,艰辛而快乐地生活着。他们百折不挠地用朴素简单的生活态度照亮现实的困苦,才造就了如此的挺拔、勇敢和刚强。

怀着崇敬之心品读纵目,虽说塑造它的有力臂膀亦已远去,古蜀人虔诚的梦想已杳若黄鹤,古蜀的春华秋实亦已凋零。但纵目是一位忠实的导游,可以把你带到遗址区,看那些剥离出来的小水沟遗址和房屋柱洞边排列有序的鹅卵石,让你看那一串串卵石上隐藏着的人生故事,引领你追寻文物里的精彩。也许这种追寻有些奢侈和迷茫,很难找到入口和路径,甚至会出现思绪的影子践踏影子,迷离彷徨连着迷离彷徨的状况。碰了钉子不要着急,惊心动魄的挺立会吸引你支持你。纵目或许应是抽象出来的概念,是古蜀人目光的聚合体,如同天上的云,地上的树,或是一群催春的布谷飘荡在岁月的轨迹上,解读和想象丰富多彩,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青铜纵目不仅藏看丰富的故事,而且彰显着古蜀的冶金水平。这种水平很能让人震惊和产生自豪感,因为它比之同时代的中原,可以说不相上下,并且在世界范围内都不算落后,这对于偏居一隅的巴蜀来说,简直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探索这些远古先进的冶炼水平始于何时极富价值!它是本土实践所获还是引进的?铜矿石来自何方?是附近的彭州还是遥远的云南东川?冶铜的燃料是什么?取火方式是钻木还是敲击燧石?一个个都是难解而又闪光的命题。更有甚者,蜀地的火井古已有之,左思《蜀都赋》中就曾描绘其“火井沉荧于幽泉,飞焰高煽于天垂”,其中难免隐含着一种可能,会不会在古蜀时天然气就已被发现?因为冶炼切割玉石的硬质材料需要很高的温度,用木材作燃料根本无法达到。《尚书·禹贡》中记载:古“梁州”向中央进贡除金银外,还“厥贡璆、铁、银、缕、砮、磬……”“铁”无需解释;“镂”为钢铁,可以刻镂,只有今天的“钢”才能办到;“砮”为铁矿,可以炼铁作箭镞,“铁”“镂”“砮”均为钢铁,古“梁州”对应着今日的四川地区,这无疑是一条珍贵的重要冶铁线索。

从纵目上品读不尽生命的意象,过去、现在、未来,轮番在心中潮起潮落,追忆像影子飘忽不定,流逝的时间在磨损心扉的门环,松动了人的牙齿,昏花了人的老眼。猛然间觉着纵目里闪动着黄色的元素,时间像一把刷子,亦将艳阳骄傲的黄色,刷涂在了纵目犀利的目光里。有铺展开的黄土地,有流动的黄色大河,和沉淀在中华民族引以为骄傲的黄色皮肤的影子。沐浴在混合着黄色的青色光芒里,一双数千年前明亮的眼睛,从猿到人,从狩猎到农耕,汇聚了丰富多彩的黄色记忆。

这对神奇、丰富、美好、天真的巴蜀童年的目光,凝聚着刚强的父爱,亦流动着慈祥的母爱,隐约能听见那段纯真动情的歌唱:“嘉谷旨酒,可以养母;旨酒嘉谷,可以养父。”这歌唱一句顶一万句,因为它建立在人类还远远没有解决温饱的时候,显得那么本真而动人。播洒了天府之国第一片希望的这群人,在筚路蓝缕地拓荒,深情歌唱的是人性,是真情,把孝敬父母当做头等大事,他们有着浓浓的人情味,有着天籁般的赤子之心。高天后土庇荫后人,开天辟地警醒世人,没有老祖宗的开发,哪得这片天人合一的宝地。纵目是一束来自生命深处的目光,生存的沉重,敞开的心灵,至尊和谐的爱意,分分毫毫都带着纯洁的花香。在古老的期冀中,巍巍青山起舞,苍苍大地含笑,思想伸出翅膀,灵魂起锚远航。

当年的崇高理想可曾萦绕高高的西山?那是一个备受景仰的神话天国,高一万仞、方圆八百里的昆仑横亘天际。戴着玉首饰、满口虎牙、有一条豹子尾巴的西王母就居住在那里。雪峰闪着炫目的银光,“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的开明兽,东向站在昆仑山上。西王母的大门上恐怕一定盛开着雪莲花,屋檐上挂满剑芒似的冰凌,岩石般的墙壁上应是刻着谷穗、玉璋、太阳轮的图案,九头鹰盘旋在他的头顶,一行行蝌蚪文字龙蛇般游动其间。

纵目神兀立在红丝绒展台上,如炬的目光熠熠生辉。当初被鱼凫女王供奉在祭祀台上时,或许也是这般高贵吧!在香烟缭绕钟鼓齐鸣之中领受众生顶礼膜拜,聆听成败与得失,睥睨千古地俯视奔腾的鸭子河和丰收的原野,看太阳的金光染黄了谷物的种子,温暖了篾筐内蠕动的幼蚕,那是人类生存条件的巨大改善。然后带着祥和的期冀从容赴火,有若在火中涅槃的凤凰。古色古香的奉献何其崇高!那是古蜀先民精神的浓缩。有了崇敬的思索和感悟,只觉得纵目里似有火焰呼呼着响,蒲扇大耳的耳尖跳跃着火舌,紧闭的阔嘴挤压出火花,空气中蹿动着火星,红丝绒上红光闪闪,富贵与贫贱,困顿与奋起,祭台上的刽子手和牺牲品,一切都在燃烧,连思想也蹿起火苗。时间在悄无声息流逝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转眼之间红光褪去,展台上平静得让人心惊,只不过太阳眨了眨眼睛,纵目神的目光被岁月固定。

被击打火烧的痕迹,或许还隐含着一幕不忍卒睹的惨痛:祭祀台上埙声凄厉磬声抑扬,旗幡飘着哀伤,香烟裹着悲怆,带着金面具的巫师高举法杖声嘶力竭,祝祷得嘴角翻着白沫倒在了祭台上。当他浑身震颤重新站立起来时,仿佛天神附体,肉身和精神分离。巫师语无伦次地转述着神的旨意,国王祭拜将五齿高冠叩碰在了祭坛上,大家瞪大眼睛渴盼神仙显灵扼制住灾难。熊熊大火吞噬了古蜀人用生命打造的金杖、玉璋、大立人和纵目神,吞噬了他们多少代苦心集聚的财宝。烈火熊熊,火塘上的肉香,血红的太阳,以及活了三十多岁就算高寿的荣光,古蜀先民所有的虔诚和希望都在火焰中燃烧,青铜的刚强在火中嘶嘶有声。但这一切都没能扼制住灾难,通往天国的大门未打开,结果却是通向未来的闸门关闭了,古蜀王都被废弃,田园荒芜,子民流散,万念俱灰把一切掩藏之后,纵目斑斑铜锈浸润着重重泪痕。

也许还有洪水的肆虐,城墙出现了缺口,滔滔巨浪涌进了城市,房屋成片倒塌,古蜀人哭地喊天,惊惶地四散奔逃。巫师的徒儿徒女毅然跳进滔滔洪水,向河神献身,但最终也没能挡住洪水。茅草屋漂浮在洪水上,陶罐沉入水底,多少代人的惨淡经营顷刻化为乌有,三星堆地层剖面的厚厚淤泥层链接着一段伤痛。

纵目伸长希冀,虎啸狼嚎中卧薪尝胆的开拓,原初的罪孽洪水滔滔,生命诞生时的喘息,壮士临终前的悲愤,鸭子河边的布谷催春,以及瘟疫流行时,部落里魑魅的鬼影,纵目神劫后余生挺立着足够的激情。记忆着这片厚土曾是后稷的安息之所,盆地曾有《蜀本草》的诞生,这里的勇士曾帮助周武王伐纣,冲锋陷阵,戴着面具歌舞以凌殷人,往事如烟绕梁三匝袅袅余音,好像就发生在眼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高天兀自日升月落,厚土兀自五色杂陈。

于是有了一种冲动,真想像魔术师样伸出想象之手握住纵目,纵目是带电的,恍然觉得掌心产生了凉丝丝的感觉,体会到一种硬度,像具有穿透力的电流在掌心脉冲!眼球上的那道箍有点烙手,纵目是乎在被火烧砸打、埋入祭祀坑中那一刻,就痛彻心扉地洞察到古蜀国行将衰亡,料到了五丁开山,最终引来了秦国大军挥师南下血染栈道的结果。它不忍卒睹古蜀的悲剧,本想把目光缩回去,怎奈被箍住缩不回去了。这伸长的目光,在平原温暖的黑土下最终淡化了兴亡盛衰,一任莺飞草长。本想就此安静地在大地的怀中,一天天听任自己化为泥土。没想到被一把普通的沿用千年的锄头轻轻碰醒,有了“芝麻开门”的神奇。长长的岁月疗治了伤痛,伸长的目光看着悲剧变成了喜剧,融入中华民族大家庭的巴蜀儿女有了更加灿烂辉煌的前景。

怪异的目光中亦有田园牧歌式的浪漫和欢欣,艰辛的狩猎采集之余,石磬陶埙的乐音婉转飘飞在草坝上火堆旁,虽说骨哨和埙的声音有些苍凉,而且常有食不果腹的窘境,最简单的生活恰恰更和谐,姑娘小伙的舞步又曾踏动多少春心,陌上桑间的故事是那样纯真诱人。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友爱互助,因为生存需要互助需要团结,群体的力量是生存的必要条件,这种前提不需要提醒。

五千年的时光神异得使铜绿开花,铸就了一对饱经风霜,把世道人心看透看穿的目光。没想到这份深沉反倒弄了个面具的名称,并博得了中国最早面具的美誉。面对不绝于耳的褒奖之声,纵目紧闭阔嘴,兀自孤傲地挺立着。它何尝没看清,骄傲的现代人其实好多都戴着心灵的面具。朵朵锈花破解忧伤和迷茫,能给后人的心灵增加亮度,增添一份警醒。

应该说,纵目和自然环境是不相适应的,眼睛那么娇嫩,长长的眼球,怎受得住风吹雨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适应势必遭淘汰。纵目神别开生面挺立出一段苍老的声音:“蜀”字突出了“目”字的含义,字上部象征纵目,横起的“目”就是一对鼓鼓的大眼睛。下部那条“虫”,与蚕有关,一个字竟隐含着一个民族的来历,那是一个字刚刚诞生时,被刻在甲骨上的模样,这种精彩恐怕只有象形的方块字才能形成。纵目处在远古民族融合的前沿地带,它是不带盆地意识的目光,直来直去能穿透盆地云遮雾罩,山河阻隔,比较封闭的自然环境。在远古的岷江上游地区曾有一群无比生动的身影,他们刀耕火种,狩猎采集,耒耜犁地。那里的纵目人石棺、石室(石头砌的房子)可以作证。后来蚕丛氏称侯立国了,称作蜀侯蚕丛,鼓眼的含义一路传承。汉代建立蚕陵县,县址在今四川茂县以北的叠溪。一说到叠溪,最让人惊惧的就是地震,1933年的叠溪大地震,山崩地裂顷刻间使叠溪镇永远沉入湖底,只留下山岩上“蚕陵重镇”四个石刻大字诉说着沧桑巨变的沉重。叠溪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地区,叠溪大地震距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仅75年的时间,可见龙泉山断裂带上地震的频繁和惨烈,在中华民族的童年时代,大地震将会给居住在那里的古蜀族带来多大的伤痛!或许就是他们拖家带口远走他乡的一个重要原因吧!所以那对眼神伸得那么长,流露出那么多期盼、渴望和坚韧。

数千年的埋没终于锻就了一醒惊天下的黎明,纵目复苏的光芒使人痴迷,使人眩晕。赞美和歌颂属于你,崇敬和价值连城属于你,生命和荣光属于你。岁月不朽,你沐浴着二十一世纪的阳光,每天都是新生。凝视纵目神,你那永不陨落的目光,颤动着无尽想象力的生命意义,你以远古的充实和单纯,留下一个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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