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国际收支失衡的原因及对策研究

熊漪 李郁竹 王益帆

唐建伟在《我国国际收支双顺差分析》（2007）中指出，中国国际收支过去十几年除个别年份外持续出现双顺差，尤其是近年双顺差增长规模呈不断扩大趋势。文中分析了五个导致我国国际收支双顺差的原因，包括储蓄大于消费的结构性失衡、长期实施的出口导向政策、对外资的优惠政策、国际间产业结构转移。受此影响，基于外汇占款的基础货币投放已经成为央行基础货币投放的主要渠道。2005年，基于外汇占款投放的基础货币大致占基础货币总量的90%左右。由于基础货币投放会导致货币供应量的多倍扩张，因而央行为了有效控制货币供应量，缓解基础货币大量投放形成的通货膨胀压力，要采取经常性的“对冲”操作措施，从商业银行回笼资金以减少商业银行的流动性。而近年来，由于外汇储备迅速增加，外汇占款增量和基础货币增量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导致央行“对冲”操作的任务越来越重，难度也越来越大，成本也越来越高。面对巨额的基础货币投放，央行的“对冲”操作常常显得力不从心，而且也不可能通过“对冲” 完全释放基础货币投放的压力。同时，“对冲”规模激增會导致市场利率上升，在人民币存在很强的升值预期下，外汇会大量流入，从而又抵消了“对冲”的政策效果。同样道理，外汇储备激增导致的人民币很强的升值预期，也限制了利率调控手段的作用空间。所以，“对冲”只能说在一定程度有效，但不应该作为日常政策工具而无限期、无休止地使用。目前，央行用于“对冲”操作发行的票据余额高达3万亿元之巨。如按一年期央行票据利率2%左右的水平计算，央行每年为“对冲”操作要支付一笔不菲的成本。

国际收支双顺差造成的巨额外汇储备使我国在相当程度上丧失了货币政策操作的主导权，并陷入人民币升值压力与货币供给增长的双重困境。

张晓慧在《国际收支顺差条件下货币政策工具的选择、使用和创新》（2011）中对我国近期为了调节国际收支所采用的手段进行了深入的解释。央行票据成为公开市场对冲操作的主要工具。在流动性持续较多的情况下，央行票据这一操作工具的推出为货币调控赢得了一定的主动权。在国际收支持续顺差、基础货币供应过剩的特殊情况下，中国人民银行把存款准备金率发展为常规的、与公开市场操作相互搭配的流动性管理工具。之所以要搭配使用这两种对冲工具，主要是随着对冲规模不断扩大，公开市场操作的有效性和可持续性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商业银行购买意愿、流动性冻结深度等因素的制约；而存款准备金工具具有主动性较强的特点，收缩流动性比较及时、快捷，能够长期、“深度”冻结流动性，更适合应对中长期和严重的流动性过剩局面。应该说，存款准备金工具对于成功进行流动性对冲功不可没，目前其对冲作用甚至超过了公开市场操作。

导致流动性过剩的国际收支顺差既是全球化发展过程中跨国外包、供应链重组加速以及国内资源禀赋竞争优势的反映，也与出口导向发展战略，以及围绕此战略长期形成的财政体制、收入分配体制、贸易体制、价格体制、汇率体制等因素有关。从更深层次看，反映了消费率偏低、储蓄率偏高的经济结构性矛盾比较突出。由于结构调整有一个过程，未来中国国际收支顺差的状态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随着市场自身和国家政策的调整，国际收支趋于平衡应该是大的趋势。

郭士英在《国际经济博弈背景下的中国政策选择》（2011）中从更宏观的角度阐述了作者眼中美国经济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作者认为，在实体经济恢复之前，美国不可能放弃“量化宽松”这颗修炼了几十年的救命仙丹。第二次的量化宽松之后，很可能还会有第三次和第四次等等。美国不得不以此谋求产业再造的宝贵时间，同时不断印钞并带动全球投机资本轮番催生新兴国家的恶性通胀和资产泡沫。一旦新兴国家由于各种原因顶不住货币泛滥的压力，那么，一场不亚于前两年美国危机的金融危机就会很快爆发。果如其然，美国就扯平了，这正是美国不宣而战的目标。可悲的是，美国的危机没有外部的直接推动者和受益者，但若新兴国家危机再现，那么早已遍布全球并暗中推波助澜的美国金融势力一定会“趁火打劫”，此后这些巨幅增值的美元会快速回流美国。仅此一役，美国实际上就可将自己全部的历史外债一笔勾销，再度成为全球最富有、最有消费潜力的国家。而中国很可能会因此失去三十多年的经济积累，其损失的总量和失去的速度，或将远远超过当年的日本。

针对当前的国际经济博弈，作者提出几点政策建议。一是推动人民币缓慢升值。缓慢升值既可博得战略主动，又可避免国内企业过多丢失海外市场。虽然加息与升值会导致外资套利空间加大的问题，但已经并非主流。二是努力扩大消费。紧缩的货币政策和暂时放慢发展速度，与提升国内消费增速的政策目标实际并不直接矛盾。原因恰恰在于国民财富积累的总量较大及其结构的不平衡性，另外就是收入分配改革的空间比较大。

虽然郭士英的“预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但仍值得我们警惕。2009、2010年是08年金融危机以来经济恢复的两年，可是我国的国际收支平衡表中仍然是明显的双顺差，与之相伴的是国内物价持续的上涨和增长缓慢的工资水平。同时，国际经济正以缓慢的速度恢复中，美国经济的恢复状况尤其堪忧。中国国际收支的平衡与美国经济密不可分。

目前，美国的短期利率已接近于零，加上不想加剧通货膨胀的风险，美联储预计利率至少还有好几个月将保持不变。同时，美联储去年启动的6，000亿美元债券购买计划将按既定安排于6月底结束。美联储官员认为，美国经济今明两年将呈现令人失望地疲弱复苏，并表示他们已经用完了到目前为止所准备的经济刺激手段。美联储大幅下调了对美国经济增速和失业率的预测。

按米德对国际收支的分析，我们有理由认为目前美国经济转暖的目标应该是让美元贬值实现外部平衡，同时刺激国内支出以达到内部平衡。但美联储似乎已经用尽政策工具，黔驴技穷。而我国应该让人民币缓慢升值，以实现外部平衡，内部平衡只有靠扩大内部支出同时稳定物价才能实现。目前，我国经济发展中最让人头疼的问题是人民币的对外升值、对内贬值。从长期来看，我国平衡国际收支的办法应当是保持国内需求的适度规模和产业结构的合理性，而美国，似乎应该期待一股新的力量，如新一轮的科技革命重新拉动国内需求、确立自身的优势，把经济重新拉上正常的上升轨道。

（作者单位：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北京师范大学经济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