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壁上的诱惑

矫友田

在马六甲海峡附近的崖壁上，曾经栖居着不计其数的金丝燕。它们的身形虽然比家燕还要娇小，但鸣声却异常清脆。它们总是一群群地在天空上飞翔着，犹如蜂巢上空的蜜蜂一样。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它们的羽毛上浮现着一层神秘的金光。

最初，那些金丝燕与附近的渔民们相处得非常融洽。每当渔船驶来时，一些大胆的金丝燕便会毫无顾忌地落到渔船上面。渔民们也非常喜爱这些可爱的小精灵，并不驱赶或伤害它们。

因此，金丝燕对渔民们并没有太多的防备。有些金丝燕把巢筑得很低，低得让人们举手可得。每到休渔时节，选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附近的渔民就会合伙驾驶着轻便的小舟，靠近海边突兀的崖壁采摘燕窝。他们在采摘燕窝的时候，并不是将发现的所有燕窝都一下子摘除，而总会留下一部分。因为，那些渔民也不希望所有的金丝燕，对他们失去信任。

渔民们的生活大都自给自足，他们除了吃鲜鱼和海蟹，还经常煮一种非常鲜美的燕窝羹吃。因此，此地的渔民大都健康长寿。

后来，有一天忽然涌来很多商人，他们开出高价收购燕窝。此时，那些渔民们才知道，他们以前经常用来煮羹的燕窝，原来是一种非常名贵的补品。

于是，他们纷纷放下渔具，驾驶着小舟去采摘燕窝。再发现燕窝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留情地将其采摘一空。再后来，他们用长竹竿制作了一种特殊的采摘工具，筑在高处的燕窝也不能幸免。渔民们一下子赚了很多钱，一个个都兴奋不已。他们每天谈论的话题不再是鱼汛，而是哪块崖壁上的燕窝多。不久，崖壁上的燕窝被采摘干净了。那些收购燕窝的商人们，也都陆续离开了。

渔民们又恢复了先前的生活，他们重新操起渔具，驾船出海捕鱼。他们希望那一群群金丝燕，能够重新回到崖壁上筑巢。然而，那些金丝燕就像那些离开的商人一样，一去不复返。

原来，那些金絲燕都选择在海中的一座孤岛上筑巢。孤岛上山壁的四周平滑如镜，且高耸入云。因而没有人能够靠近，更没有人能够攀上去。金丝燕对渔民们充满了敌意，而且这种仇恨在金丝燕的世界里被一代代地沿袭下来。甚至，有些渔民驾船从那一座孤岛的附近经过时，成群结队的金丝燕便会毫不客气地落下一场粪便雨。

对于附近的那些渔民来说，以前吃燕窝羹的经历已经成为一种传说。那堵遍布财富的绝壁，不仅仅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还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眺望着那万仞绝壁，他们都悟到这样一个道理：贪婪的欲望，终会使自己一无所有！

（摘自《渤海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