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暨“两枪案”

文/溪石

诸暨“两枪案”

文/溪石

2012年7月18日，浙江省绍兴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号刑事审判庭，突然爆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一位叫方志华的老人举着一张婴儿的照片——这是她的孙女，遇害时仅十个月大，涉案的八条人命中最小的死者——她双手向天，边哭边说：“为了我那死去的孙女，我哭了整整十年，苍天有眼，我今天算是看到了许德勇和许攻卫的下场！”

雨夜枪案震惊警方

2011年8月23日晚8点，天降大雨。农业银行浙江省诸暨市大唐支行的自动柜员机旁，34岁的女会计蒋慧芳取完款，刚刚和同伴坐到面包车里，突然一个黑影朝他们走过来。黑影是来抢劫的！蒋慧芳一声尖叫，黑影慌了，“砰”的一声枪响后，黑影快速逃离，而蒋慧芳的腰部受伤血流不止即刻被送到医院，后经抢救无效死亡。

案发后，诸暨市公安局出动100多名警力全力投入案件的侦破。大唐镇的每一个路口，每一个转角，只要是持枪人可能出现的地方，都被警方密切关注，案发三天内，警方调看的监控就有117个之多。

没想到，枪案还在侦破中，相邻的陶朱街道枪声又起。8月29日，诸暨陶朱街道三都诸暨农村合作银行陶朱支行门口。开着一辆奥迪车的女老板袁静被枪击中后脑，经抢救无效死亡。

短短六天时间，发生两起命案，一时间坊间传言四起，整个诸暨乃至浙江全省为之震惊，警方备感压力沉重。

经过省公安厅权威部门鉴定，两起案件中的两颗子弹，来源于同一支枪。警方基本断定两案很大可能出于同一个人，遂决定并案侦查。

因这支枪并非制式手枪，是一支自制手枪。警方兵分多组，对浙江全省有关冲床、磨床等500多家机械工厂进行盘查，寻找相关线索。

“8·23”“8·29”两起持枪抢劫杀人案压得诸暨警方难以喘息，尽管有省、市公安机关指挥并协同破案，但作为发案地警方，压力沉重可想而知。诸暨警方全体干警同仇敌忾，从领导到民警纷纷立下“军令状”，在短时间内一定要将“两枪案”破获！

8月23日起，诸暨公安局夜以继日，组织出动多个警种数百名警力，走访上千人，通过各种方式深入调查，综合两起案件的相关证据，结合案件发生后犯罪嫌疑人逃跑路线等多个线索的分析判断，9月4日傍晚曙光迅速出现。通过警方大量的侦查与排摸，锁定了重大犯罪嫌疑对象许德勇。

9月5日下午，诸暨警方掌握了犯罪嫌疑人许德勇的确切行踪。根据专案组指挥部指令，50余名警察兵分四路，开始实施抓捕行动。当时，许德勇就在大唐镇上，但考虑到对方可能随身携带枪支，且藏身处在闹市，为确保周围民众安全，防止犯罪嫌疑人铤而走险，民警一直蹲守了11个小时才决定行动。9月6日零时50分许，犯罪嫌疑人许德勇在睡梦中落网。

“当民警冲进房间时，许德永正在他女友打工的卤味店睡得正香。面对从天而降的警察，他先是一阵惊恐，然后很快镇静，他一句话也没说。当时并未从房间缴获作案用的枪支。经过突击审讯，许德勇交代，他在大唐镇上还有一处出租房。随后，民警在这间出租房里的一个纸箱内找到了一支贴着创可贴的黑色仿六四制式手枪以及15发子弹。”诸暨市公安局刑大教导员吕国坚简单描述了抓捕许德勇的经过。

两次开枪都没有收获，让许德勇气急败坏。9月1日晚，就在警方密集的追捕中，他居然再次来到城区伺机作案。晚上9点多，他在城区暨阳桥附近的一家银行旁守了一个多小时，见没有下手机会才作罢。幸亏许德勇被及时抓获，否则他还将继续作案祸害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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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中有案八条人命

出生于1951年的许德勇是诸暨马剑镇人，小学文化，无儿无女。他早在1979年时，曾因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1990年刑满释放。然而就在当年，他又再一次被捕，直到2000年才重获自由。

“两枪案”牵出了许德勇以前曾犯下的罪行。根据检方起诉书指控，除了去年8月诸暨的两起枪案之外，许德勇还涉及其他三起抢劫杀人案。

1991年上半年，许德勇与马振宏(上海人、1966年出生)商量抢劫谋财。同年4月26日，二人各携带尖刀、手套等作案工具，乘火车从上海抵达义乌市，先到马振宏曾贩过香烟的义乌市烈士陵园内踩点。

当晚11时许，二人翻墙窜入烈士陵园，用尖刀撬开管理人员居住的平房木门，惊醒了被害人陈某夫妇。惊恐中的陈某夫妇大声叫喊。许德勇、马振宏将其杀害。在室内翻找财物时，他们发现一个8岁男童，遂将其捆绑后丢于床上，劫得人民币8000余元后逃离现场。

1991年9月25日，许德勇和卜金才(已死亡)到嘉兴至原城区南湖乡七号桥村合作商店抢劫，致该店主孙某当场死亡。

2001年11月28日晚11时许，许德勇伙同许攻卫(1974年出生、浙江丽水人)随带尖刀、手套驾驶电动三轮车，从诸暨市马剑镇窜至该市陶朱街道办事处下新村方某家别墅，杀害了方某夫妇和他们幼小的女儿。

罪行累累，许德勇伙同许攻卫、马振宏参与五次抢劫，致八人死亡，其中许德勇一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诸暨“两枪案”。“两枪案”又牵出了许德勇，暴露了这个杀人魔王的凶残嘴脸。

许德勇作案使用枪支来自何方也成了社会关注的焦点。

同案被起诉的还有吴康金和欧利华。1962年出生的吴康金是浙江省玉环县人；欧华利出生于1974年，来自四川省内江市。检察机关同时指控许德勇、吴康金、欧华利违反国家规定非法买卖枪支，其行为均已构成非法买卖枪支罪。

2005年4月的一天，吴康金经被告人欧华利介绍以1.5万元的价格从上家购得非制式仿六四手枪两支及子弹若干。2005年上半年，吴康金结识许德勇，并开始交往。后许德勇谎称将吴康金借给其使用的一支手枪和12发子弹丢失于诸暨市马剑镇家中。吴康金知晓后未予声张。同年，许德勇打电话给吴康金欲再买手枪，吴康金便将一支非制式彷六四手枪和数发子弹以人民币4000元的价格卖给许德勇。

铿锵判决告慰亡灵

2012年6月13日上午9时，许德勇从诸暨看守所被带到了绍兴市中院。开庭前，他狠狠抽了几根烟，强打起精神。然后，许德勇会见了律师赵樑波。此前，他一直拒绝律师为他辩护。在最后一刻，他答应了法院的劝说，同意律师辩护。

“哐当当……”，脚铐拖地的沉闷声在肃静的法庭响起。

一带进门，这个身穿606号黄色囚衣的老头，就集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上午9点半，庭审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许德勇长时间坐着不动，挺着头，腰板笔直。整个过程，他都没什么表情，说得最多的三个字是“没意见”。即便到了事关生死的时候，他的平静也有些出人意料：“讲‘对不起’没用，希望法庭从重从快处罚，只求速死。”和他一起受审的还有四个同伙被告，他们和许德勇不同，不时低头站着浑身发抖。

2012年7月18日上午，许德勇被再次押上绍兴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号刑事审判庭，和其他四名同伙一起接受法院的审判。宣判前，记者问许德勇还有什么要说的，他显得非常淡定，“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来拿死亡判决书的。”

庭审宣判还没开始，很多旁听者就已经陆续赶来。这些旁听者几乎都是来自诸暨、嘉兴等地的受害者家属。

其中2001年11月28日夜发生在诸暨陶朱街道“白门灭门案”中的三名受害人家属来了17个人。另外，发生在1991年9月26日晚浙江嘉兴市南区的一起凶案中的受害人妻子与儿子来到现场，死者儿子孙根林流着泪说：“21年了，我和妈妈终于盼到了这一天，这歹徒太没人性了！我们看到了这个恶魔的下场。”

宣判进行了四十多分钟，审判长宣读判决书时，庭上五名被告人神情紧张，当宣读到“许德勇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时，许德勇始终昂着的头微微动了一下，脸露死灰色，随后他强作镇静，站正。

几天后，许德勇在枪声中结束了罪恶的一生，至此震惊省内外的诸暨“两枪案”画上了句号。

编辑：陈畅鸣 charmingchi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