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跃春
2012年是美国经济复苏的黄金之年
世界經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今年发布报告称,2月份美国综合领先指标连续五个月上升,显示该国经济已“重获增长动能”。
制造业数据转危为安。据美联储6月6日发布经济形势报告称,今年4月份,包括工厂、矿业和公共事业企业在内的美国工业生产环比增长1.1%,同比增长5.2%。美国供应管理协会公布的报告说,3月份美国制造业活动连续第32个月扩张,今年2月份美国制造业新增就业岗位3.1万个,制造业就业人数在延续几十年下滑势头后,已出现历史性拐点。有专家认为今年将是制造业引领美国开启复苏之年。
个人消费企稳回升。在价格见顶并大幅回落五年后,美国房地产市场近期已呈现底部企稳的迹象。美国房市将在2012年对经济增长带来正面贡献,预计美国住房市场销售的活跃将带动房价在6个月后企稳,但市场完全恢复还有待时日。
部分巨型公司开始走出危机。据美国《华尔街日报》今年4月9日公布的一份针对公司财报的调查分析报告称,由于成本大幅削减,到2011年底,美国大部分大型公司已走出本轮危机,它们不仅生产能力更强,利润更多,现金流动性也十分充裕。
美国经济呈现较强复苏,首先缘于周期性因素。历史经验表明,美国经济的一个周期通常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本次“衰退”烈度较强,时间可能超过以往,但自2007年12月步入危机开始到现在,美国经济本轮周期已经步入第五个年头,应该来到复苏起点了。
其次,奥巴马政府刺激经济政策取得成效。其中包括延长减税、加大基础设施投资、为企业提供税收激励的财政政策;美联储长期压低联邦基金利率,出台两轮量化宽松和“操作扭转”等宽松的货币政策;稳步推进出口的贸易政策,使得过去两年多来美国出口增长了24%,制造业就业岗位增加40万个。
再次,今年适逢美国的大选年,宏观政策环境基本稳定也为经济复苏提供了较好的环境。许多经济学家据此认为,2012年是美国经济复苏的黄金之年。
欧元区经济增长停滞是当前世界经济的最大风险
众所周知,长期国债收益率7%被视为正在深陷债务危机的欧元区国家是否需要救助的门槛。今年6月14日,十年期西班牙国债收益率突破了7%这一重要门槛,这是继希腊、爱尔兰和葡萄牙之后又一个不得不寻求欧盟救助的国家。值得关注的是,西班牙国债收益率持续上升后,十年期意大利国债收益率突破6%,塞浦路斯也再次发出求救信号,作为“避险天堂”的德国国债的收益率也出现连续上涨的状况。这说明西班牙信用下降带来的传染效应正在蔓延,欧债危机仍在加速扩散。扩容后的“救火资金”尽管将对欧洲金融市场的稳定具有积极意义,但与意大利和西班牙中期总融资需求仍不匹配,预计这两国仅在2012年的总融资需求就将达5219亿欧元。欧盟的“救火”资金尚有较大缺口。
经合组织最新发表研究报告称,欧债危机仍是全球经济最严重的下行风险。虽然欧元区就金融“防火墙”达成了协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有望完成增资,以更好地帮助欧元区国家应对危机,但二级市场潜在的动荡仍可能影响银行业稳定,干扰巩固财政的努力。报告还指出,欧洲企业和家庭信心脆弱,资本市场仍然紧张,财政整顿可能在短期内对增长产生负面影响。一些欧元区国家的选举结果显示民众对紧缩的容忍已经达到一定限度。与此同时,增长放缓甚至衰退、金融市场脆弱、失业率高企和社会问题等多重因素结合在一起,仍可能会引发危机风险外溢和市场动荡。
新兴经济体集体“失色”
金砖国家风险凸现,全球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其首要表现是增速普遍放缓。自年初开始,新兴经济体增长减速的迹象已有所显现。巴西、印度这些新兴经济体的领军者最为明显。巴西今年一季度GDP增长仅为0.8%,而其2010年的增长率为7.5%。 印度一季度GDP增速也下降至5.3%,创下近几年来的新低。俄罗斯虽然表现较好,但近期油价大幅下挫可能给增长带来威胁。
新兴经济体风险越来越被国际社会公认并已开始进入国际评级机构的视野。近日标普发出警告称,新兴经济体国家因经济放缓、外部流动性恶化以及财政风险加大,印度评级前景展望已出现下行压力。目前,在标普的评级体系中,印度的主权债信评级为“BBB-”级,为金砖国家中最低的投资评级。该国未来一旦被降级很可能产生较大的溢出风险。IMF在最近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也警告新兴经济体注意经济下行的风险。
新兴经济体之所以出现集体下行,其原因有欧债危机带来的外部冲击,但更重要的是自身存在的一些深层问题急需解决。一是发展模式问题。作为赶超型经济,新兴经济体大都采取“出口主导型”发展模式。国际金融危机和主权债务危机以后,发达国家消费能力严重萎缩,导致全球总需求明显下降,出口拉动型增长模式已达极限。加上新兴经济体自身劳动力成本上升、资源使用受限等瓶颈,导致很多国家低成本优势逐步消失,经济增长缺乏后劲。
二是经济失衡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全球经济失衡表现为外汇储备在新兴市场经济体的过度累积和对外债务在发达经济体的快速累积。但新兴经济体庞大的外储没有有效转换为国民财富,大部分新兴市场国家将贸易盈余转变成官方外汇储备,并通过购买收益率很低的美国国债回流美国;而美国再将这些美元投向新兴市场获取高额回报。美元这种回流在金融危机之际,严重增加新兴市场“输入型通胀”的风险,加上新兴市场本身通胀问题,使得这些国家的通胀压力日趋加重。
第三是内需不足问题。目前,多数新兴经济体通货膨胀压力巨大,国民可支配收入增长缓慢,反映分配差距的基尼系数有所增加,导致两极分化明显,中间阶层缩小,结果是内需相对不足。
世界经济回升乏力
随着欧债危机蔓延和各主要经济体增速放缓,包括石油价格在内的大宗商品价格大幅下挫。有数据显示,今年以来,国际市场原油价格已由年初的100美元左右下降到目前的80美元上下;白银、铜价格也都出现大幅下跌,创2010年12月份以来最低价位。油价等大宗商品价格下降说明市场生产萎缩,需求下降,预示着经济走势减弱。
主权债务危机仍在继续,是悬在世界经济复苏头上的“利剑”。欧债危机不仅在欧洲继续发酵,而且已经继续蔓延到亚太地区及其他新兴经济体,从而拖累全球经济复苏进程。今年以来,日本的债务保障体系开始出现“裂缝”。据统计,今年首季GDP降幅为远超预期的2.3%;日本这个出口大国还出现了1980年以来首次全年贸易逆差。有预测认为,随着出口的减少,日本一些大型出口企业可能出现创纪录的亏损数据。比如,最近松下已宣称本财年预计亏损100亿美元,索尼本财年净亏损将翻番至28亿美元左右,创下公司历史上最高的年度亏损。日本大企业亏损意味着日本经济增速放缓,政府财政收入锐减。为了维持运转,政府只能继续不断增加债务总额,日本债务危机爆发的可能性正在增大。
美国经济顽疾尚存,拖累全球经济复苏脚步。尽管泡沫破灭后的美国房地产市场开始出现“光亮”,但还不能说已经完全走出困境,如大量止赎房屋短期内难以消化,银行信贷标准对部分购房者来说仍显门槛过高,租赁市场升温也给房屋销售带来竞争压力等。尤其是拖累美国经济的深层次问题仍未解决,这不仅使美国经济陷入本轮危机与衰退的房地产业积重难返,美国经济倚重的消费模式也无明显改观。再者,任何一次经济危机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要真正走出危机最终还是需要新的经济增长点来完成,需要靠技术创新带来的新一轮产业革命来实现,这一过程或许正在发生,但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更不会在短时间内完成。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世界经济发展研究部主任、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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