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曾豪
看到柴垛边上几只母鸡在蠢头蠢脑地鼓捣着脑袋,它吐出了丫状的、紫色的舌,旋了几下,表示了它轻蔑的笑,但它永远不会笑。
它是一条蛇,一条灰黑色的毒蛇。它再次光临鸡棚,等它轻车熟路地钻过“气窗”,展现在它眼帘的是两只几乎还温热的蛋。
它是只老蛇,不会干囫囵吞蛋的蠢事,只甩了甩它的头,两只蛋就撞碎在砖角上……
吃完两只蛋,它又沿着“气窗”打道回府了。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但它的一切举动,被躲在树上的黄鼠狼看的一清二楚。为了算清人类把偷蛋赖在它们身上的冤情,它决定除掉这只老蛇。
老蛇像幽灵似的钻出篱笆,向一片废墟那儿爬去。突然,它嗅到了一种味道。这是鸡棚主人,那个蓬头发的青年为黄鼠狼设下的圈套——在水沟壁上挖了几个碗口大、尺把深的洞,洞底机关上放的鸡骨头散发出的味道。“哼,这点小玩意。”它得意地绕了过去。
突然,老蛇感觉眼前有一个黄色的东西一闪……啊,是个对手。它很希望那个黄色的对手现在就出来拦截它,于是它沿着河逶迤而行。
但黄鼠狼只是尾随着它。黄鼠狼想,等到它三角形的头和三分之一的身体钻进洞时,这才可以动手。不过,这只年轻的黄鼠狼低估了老蛇的阴险了。
老蛇到了洞口,把半部分身体盘成一个圈,上半部分竖了起来,向后仰着,形成一个弓状来迎战。与此同时,它的尾巴却已悄悄地滑进了它的洞穴……
黄鼠狼如一道黄色的闪电,向老蛇刺去。老蛇凌厉地张开腥臭的嘴迎了上去,黄鼠狼一个挪腾,躲了过去,一斗就是好几个回合。突然,黄鼠狼使出独特“武器”——“连环臭气炮”,让老蛇目眩神迷,原先已进入洞口的半部身体又滑了出来。
决胜的时机来到了!黄鼠狼腾空而起,越过蛇头,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翻滚动作,从背面向灰蛇的”七寸“要害扑去……
就在这节骨眼,突然,一股力量将黄鼠狼狠狠推开,它被一颗复仇的铝弹洞穿了心脏。在摔下地下的瞬间,它循声看到了那蓬头发的青年,他手里提着一根冒着青烟的猎枪……
老蛇见机就往洞里钻。说时迟,那时快,中枪了的黄鼠狼跳起来,踉跄一跃,扑过去,狠狠地在老蛇还留在洞外的身上咬了一口。老蛇只得退出洞,回过头,疯狂地咬了黄鼠狼一口。
毒液攻心,黄鼠狼很快就死去了,但他的牙关如电焊一般,再也不肯松开。那个蓬头发的青年就要过来了,老蛇拖着黄鼠狼的尸体,扑向河面,奇迹般游过了河!尽管黄鼠狼的肉体已经被它撕掉,但黄鼠狼的牙齿还紧紧地烙在它身体上。
蓬头发的小伙子呆看了一会儿,消失了。
潇湘雨摘自《渔船上的红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