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中国杂技的市场是无限广阔的,中国的杂技人更是具备了在市场中博击风浪的潜质,虽然我们对市场的认知还很不够,虽然我们在市场的大海中还经常被呛水,但假以时日,杂技的未来是无限美好的。
[关键词] 杂技市场 院团对策
一、院团改革
近些年来,随着我国经济体制、政治体制的改革大见成效,文化体制的改革也风起云涌形成了大潮。文艺院团的改革是文化体制改革的重头戏,全国各地的文艺院团都在中央文艺政策的指导下,结合各地的实际进行改革。总的来说,改革就是把文艺院团推向市场。这样一来,原先的大锅饭没了,许多文艺院团重新焕发了青春,演出市场一派繁荣的景象。
随着文艺院团改革的推进,人们把艺术作品也定位成了商品。虽然这商品是精神层面的,但毕竟有其价值,而价值则正是一切商品的基本属性。有价值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市场,这也正是演出市场的基本规律。其次,演出市场还是有别于其他商品市场的。人们的衣食住行是人们最基本的物质需求,任何人都离不开。而人们观看文艺演出则是精神需求,多一点少一点无关紧要,因此演出市场就会因需求的变化出现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或精彩或平淡的现象,从而给演出市场带来更多的变数。再次,文艺院团的改革把院团推向了市场,而变幻莫测的演出市场则是难以把握的。现实中,进入市场的院团,有的赚了个盆满钵满,而有的院团则连工资都发不下来,这种差别就在于院团的商品是否对口和院团的营销是否对路了。
演出市场是无限大的,精神需求也是无限多的。人们在富裕起来的同时,对精神层面、文化层面的需求就会更加旺盛,因此怎样把握这个需求,怎样适应这个市场就显得十分重要了。就杂技市场来说,几十年的实践使我们认识到,不管是国内市场还是国外市场,富裕的国家、富裕的地区对杂技欣赏的需求就高、就多。因此中国杂技出国商演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欧美,其次是澳亚,而去非洲商演的团队是少之又少。这不是说非洲人民对杂技的需求很少,而是非洲的绝大多数人在未解决温饱以前是无力承受这种高档消费的。国内市场也是这样,杂技团队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大城市、旅游城市,因为这里需求多、市场大,人们的消费意愿强。农村市场虽然也很大,需求也很多,但消费的意愿则相对较弱,那些边远山区就更不用提了。这是演出市场一般的规律,是一种常识性的东西。但话又说回来,文艺院团体制的改革并不是让大家一窝蜂地拥进大城市,专门为有钱人服务,而是在让我们在重视城市市场的同时,不要忘掉广阔的农村市场。这些年来中央号召的“文艺下乡”、“舞台艺术送农民”等活动,正是对文艺演出市场的一种引导,而这种引导对我们这些社会主义的文艺工作者来说,是非常及时、十分必要的。最近听说一些地方政府、大型企业出资购买当地文艺院团的演出,把这些演出场次全部送到农村,让老百姓在家门口就能免费看到精彩纷呈的节目。这倒不失为一种值得赞赏的好方法,文艺院团既挣了钱,又下了乡,而广大农民则无偿享受到了丰富多彩的精神食粮,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尤其是大型企业的购买,可以说是惠及社会,泽被乡里的善举,很值得提倡。
二、买方市场
买方市场是市场经济中十分正常的一种现象。它既不是计划经济时代那种不顾市场需求的强推,也不是卖方市场中不顾需求的强卖。买方市场说白了就是根据买方的需求来买东西,不符合买方的需求,再好的东西也不要。近些年的杂技演出市场也逐渐形成了买方市场的格局。以前的做法是,不管演出商、中介人有什么需求,反正我的节目就这么十几个,看上你就要,看不上你就走,谈好了就签合同,谈不好一拍两散。如今,演出商、中介人到杂技院团来就是下订单,买方需要什么节目提前告诉院团,而院团则根据买方的需求去打造节目或打造晚会,然后以质论价,各取所需。
需要说明的是杂技不同于戏曲、歌舞、音乐等姊妹艺术,杂技节目的生产往往需要一个较长的周期,几个月至几年不等。而杂技的这种生产规律正是造成各院团节目大面积雷同的根本原因。千百年来,杂技节目的创新和发展缓慢而又坚实,一个节目一旦形成定势,十分难以改变。虽然各种包装手段上去了,节目更加好看了,但节目技巧的更新却不能让人满意。一首器乐曲,一首歌曲,一段舞蹈,往往几天就能排好,一台大戏也用不了几十天,而且一经登台就令人耳目一新。而杂技却要付出百倍的时间、百倍的汗水和百倍的艰辛。有人做过统计,从古至今,全国的杂技节目(包括魔术、马戏、滑稽等等)总共才三、四百个,可见其发展的缓慢。如今我们的杂技院团不管有多少演员,能同时演出的节目,一个院团最多就有几十个,全国这么多的杂技院团,节目的雷同就十分普遍了。如今急功近利的院团还特别多,一些训练周期短的,比较简单的节目一窝蜂的都去搞,而另一些训练周期长的,比较“吃功”的节目则无人问津,这样在造成“全国杂技一盘棋”的同时,我们还丢掉了许多虽“吃功”但十分优秀的传统精华,造成了许多节目的失传。就这样,我们一边费力的创新节目,又一边轻松的丢失传统,实在令人遗憾。
买方市场不仅体现了市场的需求,也促进了杂技的创新和发展。但杂技毕竟对它的适应时间还短,有些需求还满足不了,因此笔者有两条建议:一是能否就杂技的买方市场展开一次全国性的理论研讨,就买方市场的本质、意义及发展进行论证。二是有关部门能否就杂技召开定期的供需见面会,就像一些大城市的文博会一样,把各院团的节目、晚会展示出来,把国内外的演出商、中介机构都邀请过来,让供需双方见个面、谈一谈,达成多方面的合作,为中国杂技的营销开辟一条新路子。甚至还可以推出一些顶尖的节目或晚会举行拍卖会,让出价最高者拍走这些杂技商品,以进一步搞活我们的杂技市场,达到双赢或多赢的目的。
三、市场竞争
在我们的生活中竞争无处不在,杂技既然进入了市场化运作,那么竞争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了。笔者之所以把正常的市场竞争作为一个议题,其目的就是感觉到了这种竞争的特殊,之所以说特殊,就是因为它的无序。
无序竞争可以说是当今中国杂技市场化的顽疾,也是市场经济在初期的发展中不可避免的病象。近三十年来中国杂技的从业者们无不感觉到这种病象的存在。
杂技市场中无序竞争的表现很多,如:以次充好、相互倾轧、互相指责、互挖墙角、低价抛售、釜底抽薪等等,搞得杂技市场一片乌烟瘴气。这种无序竞争的长期存在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让演出商和中介机构对我们的杂技丧失了信心,他们极力的压价来定购我们的杂技产品,在涉外交易中还导致中国杂技话语权的逐步丧失。原来的以质论价,高质高价已经十分罕见。原来演出费以场次结算变成了现在的以人和天来结算,加上美元的持续贬值和中介人的抽成,涉外演出交易已经没有钱可赚了,这是中国杂技的一种悲哀。既便是某些团队拿到了较高的市场价格,满心欢喜地去国外执行演出任务,但都没想到落入了一些无良演出商的圈套,没完没了的加班加场令人厌烦,反正合同中是按天按人结算,加演的场次由于没有合同的保障,一般都是白干。有些团队即使将加场的报酬写入合同,其报酬也是低得可怜,与演出商们加场的收入根本就不成比例,使团队和演员真正尝到了被盘剥、被无视的滋味。
无序竞争带给国内市场的苦果也是非常明显的。其一是节目质量下降。无序竞争的恶性循环,使我们的一些团队根本顾不上节目的创作和质量的提高。反正你给我的价格不高,那么我给你的节目质量也不会高。久而久之使整个团队节目质量大幅下降,令人十分心疼。其二价格降低。国内的演出商和中介人对杂技的了解远远高于国外的同行,它们知道怎样以最低的代价来获取最高的利益。反正你不干、嫌价低,还有别人来干;国营团队不愿干,还有私人团队来干,不怕找不到节目。于是,按人按天的价格竟然被压到2000元月/人以下,甚至还有千元左右的价格。如此低价,演员们的收入如何保障?付出与收入如何能成正比?当然院团的收益也无法保障了。其三就是队伍不稳定。低收入造成了院团的演员队伍极不稳定,杂技演员的跳槽几乎成了家常便饭,院团之间互挖墙角的例子比比皆是,令人心寒。一个院团费尽心力,花几年时间培养出来的节目几乎一夜之间便损失殆尽,有些集体节目就因为一两个演员的脱队而陷入瘫痪,给院团的经营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几乎每一个院团都存在这种现象。有人说人才的自由流动是市场经济成熟的一种表现,但这种极不正常的频繁流动对市场来说反倒是一种黑色的幽默和绝妙的讽刺。这种无序的竞争和无序的流动使得我们的杂技市场更加混乱不堪,每天都有许多的团队在组合、在消散,谁也摸不清中国到底有多少个杂技团队。更有甚者各地夜总会、歌舞厅里、跑单帮的杂技演员比比皆是,陪酒、陪侍、脱衣舞表演中也不乏一些为钱而卖身的杂技演员。政府部门监管的缺失,直接导致了这些乱像的出现和泛滥,怎一个乱字了得。
无序竞争造成的恶果至今还在延续。尽管大部分的院团早就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在苦恼的同时,默默地与这种无序的状态作斗争,但乱像的造成不能只是杂技院团的责任,有关主管部门的不作为和伪作为,监管部门的不闻不问才是导致杂技市场不能健康发展的根源。笔者在这里谈到的只是杂技市场的病态和乱像,其实,长期以来这种精神层面、艺术层面的乱像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在现实中,人们对发生在食品领域、药品领域、房地产领域、医疗卫生领域、教育领域等方面的乱像体会更加直接,更加深刻,老百姓的怨气和媒体的口诛笔伐更易引起政府的重视,反而杂技市场出现的乱像倒显得无足轻重了,即使是有人去管去查,那也是走走过场,轻轻处罚,“按倒葫芦瓢起来”,根本起不到制止乱像的作用。
四、市场对策
其实无序竞争的病因不是什么秘密,政策缺失,道德缺乏,监管缺位就是其原因。笔者在这里提点粗浅的建议和看法。
1.制定政策,加强管理。杂技院团的体制改革和推向市场既然是大势所趋,不可避免,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把有关的政策制定工作和监督管理工作做在前头呢?须知越是改革期间,越是面对未知的市场,人们的心理就越是彷徨,对出现的许多新情况无法适应,无法控制,在这个方面,没有政策就等于没有指引,缺乏管理就等于没有制约,因此,制定有关的文艺政策,加强市场指导和监督就显得尤为重要而且刻不容缓。
2.思想教育,不容忽视。中国的改革开放只有三十几年,文艺体制改革的时间更短。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人们对市场的认知和把握还在探索之中,出现一些问题是正常现象。但是人们在面对未知的时候往往需要正确的思想引导,这种引导应从思想教育入手。杂技工作者由于行业的特殊性,把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了训练和演出中,鲜有接受思想教育和学习的机会,社会诚信度和政府公信力的缺失更加导致了思想教育的缺位。尽管这是一个社会在面对市场经济的变革时不可避免会产生的弊病,但我们在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公德教育和职业道德教育方面所应该具有的前瞻性和预见性还是非常的不足,因此,这个病体才会无法控制且治疗起来见效甚微。
3.组建联盟,共同应对。无序的市场竞争带来的恶果深深地伤害着整个杂技行业,笔者认为解决无序竞争的最好办法就是组建杂技大联盟。杂技团队多的地方,可以一个县或一个市组建一个联盟,杂技团队少的地方,可以以省为单位组建联盟。这种大联盟的形式不同于集团公司,大联盟是一种松散的、高度自治的联合形式,各团都有自己的自主权,但在应对市场风险和市场竞争时就必须形成合力,团结起来,共同应对。大联盟可以在节目创新,人才互补,资源共享等方面形成群体的优势,在面对国内国外的市场竞争中取得更大的自主权和话语权,可以避免无谓的内耗和恶性的互博,在壮大实力的基础上,真正走向集团化运作和集约化经营。最终把大联盟打造成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劈波斩浪的“艺术航母”,不管再大的风浪也稳如磐石。此外,由于大联盟统一了思想、统一了认识、统一了步调、统一了行动,在面对思想教育、政策实施、税务缴纳、各种赛事时,也会彰显自己的强大优势,取得更大的成效。
4.加强创新,树立品牌。中国杂技历经多年的磨砺,早已享誉世界。团队之多,节目之精,技巧之难,市场之广更是无人能及。但遗憾的是中国杂技的品牌意识还过于薄弱,维权意识还被忽视,所以尽管精品多多但品牌少少,侵权事件更是层出不穷。例如“头肩芭蕾”一类的节目,谁都知道是广州战杂所创,被誉为“东方的天鹅”,但如今几乎每个团队都有这类的节目,而有几个团队在使用了人家的专利后向战杂付过专利费?近几年来在国际国内的赛事中中国杂技的创新节目不断涌现,有些团队甚至积累了一大批享誉世界享誉中国的顶尖作品,但至今也未见他们的品牌推出,他们的名气也还是在行业内,观众并不知晓,市场影响不大。还有一些团队,费了很大的力气和多年的时间,推出了一台或若干台杂技主题晚会或杂技剧,也许他们注册了专利,但也未见其品牌的号召力在哪里。值得一提的是加拿大的太阳马戏团,这个团每年都要推出几台各具特色的主题晚会和情景剧,每台晚会和剧目都在世界各地巡演,他们的品牌效应早已响遍全球,正是这些著名的品牌给太阳团带来了每年十几亿甚至几十亿美元的收益,成为杂技行业全球公认的大哥大。其实这个团仅仅只有不到三十年的发展史,实在令人不可思议。形成强烈反差的是,近三十年来,中国杂技整个业界也陆续推出了几十台甚至上百台主题晚会和情景剧,但真正走出国门又有几台?真正收回成本实现盈利的又有几台?这其中各自的复杂原因笔者不作探讨,但主要原因还是没有打响自己的品牌,没有形成精品节目的群体优势,没有真正适应演艺市场的需求和变化。
中国杂技不缺精品,也有实力打造自己的知名品牌,但中国杂技缺乏的是对全球市场的预测和掌控,缺乏雄霸市场的壮志和气魄,同时也缺乏深谙市场规律和开拓精神的人才,更缺乏求同存异、共创辉煌的合力。其实有句广告词说得好:“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只要有心,只要做真正的有心人,杂技的未来就会无限美好。
结语
中国杂技的市场是无限广阔的,中国的杂技人更是具备了在市场中博击风浪的潜质,虽然我们对市场的认知还很不够,虽然我们在市场的大海中还经常被呛水,但假以时日,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教训也会变为财富。我们有能力把握市场,也有能力到达光辉的彼岸。正如我们经常看到的一句话:“一切皆有可能”。
作者简介
张建生,男,汉族,1952年5月出生,河南省濮阳市人,大专学历,中共党员。中国杂技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国家二级作曲,现任濮阳市杂技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从事杂技的音乐创作和行政管理工作40年,长期致力于杂技理论研究和杂技史志研究,部分理论文章在国内及省内获奖,先后撰写濮阳杂技史志方面的资料十几万字,且已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