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忠
随着作战信息化程度的不断提升,信息优势能力作为与火力打击能力、机动能力、防护能力、保障能力等作战优势同等重要的一种优势,已经成为直接衡量作战双方力量大小、优势强弱等战斗力标准的首要指标。在未来战争中,谁占有信息优势,谁就拥有军事上的主动权,谁就能赢得战争的胜利。提高信息能力,获取信息优势,夺取信息制权,已经成为打赢信息化战争的重要前提。世界各国纷纷调整军事战略,把关注的重点转型到军事信息的宏观、微观管理上,通过加强对信息的科学管理,形成有效获取和利用信息上优于对手的能力,以构建绝对和相对的信息优势。随着军事信息化的加速发展,信息管理与信息优势日益成为世界军事理论研究的一个热点和前沿问题。
面对世界新军事变革的加速发展,我军信息化建设水平,尤其是在军事信息、军事信息资源的开发利用和优势的形成上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差距有拉大的趋势,并成为我军加速推进信息化建设发展和提升信息化条件下现代作战能力的一个主要瓶颈。胡锦涛总书记在2011年“七一”重要讲话中明确指出,要以推动国防和军队科学发展为主题,以加速转变战斗力生成模式为主线,全面提高以打赢信息化条件下局部战争能力为核心的完成多样化军事任务能力①。因此,我们要认真贯彻落实胡总书记“七一”重要讲话的精神,紧紧围绕国防和军队建设的主题主线,探索我军转变战斗力生成模式的特点规律,深入研究军事信息优势形成的路径和方法,并总结概括出一套适应我军强化构建信息优势的科学理论和主要对策。这对于有效推进我军信息化建设向纵深发展,走科技强军、内涵发展的科学道路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所谓“优势”,是指能够压倒对方的有利形势②。信息优势这一概念本非军事领域所独有的概念。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有经济学家开始关注“不对称信息”条件下的经济行为③。经济学家认为,不对称信息是指在相互对应的经济主体之间不作对称分布的有关某些事件的知识或概率分布。同时,经济学家认为:信息不对称的存在是由于主体获得不同的信息所致,而获取不同的信息又与人们获取信息的能力相关,后者与多种社会因素相关,其中社会劳动分工和专业化两个社会因素最为重要④。简而言之:“信息优势”的主体比“信息劣势”主体拥有更多关于某些事件的信息,可以尽可能避免在面对“不完全信息”下做出决策。
就社会管理而言,信息是社会系统中各子系统、各元素之间的相互作用方式。社会的管理体系和权力结构实质上是信息结构,社会的改革实质上是对社会自身信息分布结构和享有权利的调整和一种变革。具体表现为:社会权力是一种对信息优先获取的权利、社会制度是一种对信息优先获取的通道保障,社会结构是对信息通道优先保障所形成的联接和网络优势。由此可见,在社会领域和政府部门中同样存在着“信息优势”甚至是信息垄断的现象。从国家形成的那一天起,政府一直是社会信息的主要拥有者和发布者,对于民众而言,社会管理机构和政府管理部门无疑处于“信息优势”的地位。只是到了近代民主社会和政府从管理型政府向服务型政府转型的过程中,政府和社会管理机构才大规模的施行了一定的信息公开制度,减小政府和社会管理机构与社会民众之间的“信息势”差。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政府和社会管理机构力求改变其与民众之间存在着的“信息不对称”的不公平现象,建设在信息平等、信息资源共享基础上的民主政治和民主社会。
军事领域中的信息优势概念最早是由美军正式提出的,并将信息优势理论系统地引入指导军队建设。早在1994年8月,美国训练与条令司令部颁发的《第525-5号作战手册》中提出了“信息优势”的概念。之后,在不同的军事文件里又相继出现了诸多关于“信息优势”概念的定义。其中比较权威的概念是1996年美军《2010联合构想》中提出的:信息优势是军事改革的支柱⑤。强调“美军必须拥有信息优势,即必须能够搜集、处理和分发连续不断的信息流,同时利用或阻止敌人采取这种行动的能力”⑥。2003年的美国《国防报告》又将信息优势定义为:“在适当的时间、以适当的形式将适当的信息传送到适当的人手中,同时阻止对方取得同样的优势。”⑦归纳美军对信息优势的研究情况及成果,我们可以得出美军信息优势理论6个方面的核心内容:一是信息优势是军队的核心能力,而这种核心能力的核心是拥有“交互式作战空间态势感知与共享能力”;二是比敌方更全面地掌握战场空间情况,包括敌我双方的态势和企图;三是拥有比敌方更先进的天基信息系统,有阻止敌方利用太空威胁己方的能力;四是有比敌方更强的情报搜集与评估能力,侦察与监视能力,信息传输与通信能力,以及信息处理与指挥控制能力;五是拥有比敌方更强的信息防护能力,能确保己方各种传感器、通信和信息处理网络系统不被敌方干扰、破坏和利用;六是有胜敌方一筹的信息进攻能力,能用“软”、“硬”手段,影响、干扰、削弱、破坏或摧毁敌方的信息系统⑧。
世界上其他一些国家对信息优势的相关问题也作了阐述,一些专家从信息能力的角度来分析信息优势。俄军认为信息战的实质是使作战空间变得对敌方模糊不清,对己方完全透明。信息对抗可以破坏敌国的信息资源,指挥系统和抵抗意志⑨。英军认为信息能力包括信息搜集的能力,信息处理和显示的能力、根据所获情报、利用远程精确打击兵器摧毁目标的能力以及进行平时、战时信息战的能力⑩。
推进中国特色军事变革的核心是建设信息化军队、打赢信息化战争,而现代条件下打赢信息化战争的首要前提就是获得信息优势、夺取制信息权。因此,近年来我国的一些学者也开始关注“信息优势”的研究,探索军事信息优势及其获取的基本特点和内在规律。戴清民认为:信息优势具有力量和态势两个方面的含义。信息斗争力量上的优势可以分为数量和质量两个方面。信息斗争态势上的优势是指信息作战的兵力兵器在部署或行动中所构成的有利的阵势或形态⑪。姜放然、王长松等学者,则把信息优势归纳为信息获取先于敌方、信息数量多于敌方、信息质量高于敌方、信息传输快于敌方、信息效果优于敌方等5个方面⑪。张冬梅、汪胜荣认为,信息优势指冲突双方中,一方的信息利用能力比另一方强。它是双方信息利用能力的对比结果,包括静态优势和动态优势两个方面。静态优势指信息利用能力的大小,它是通过信息利用系统的建设和信息利用能力的训练等取得的。动态优势指在战争中通过信息利用和信息对抗行动取得的信息主导态势⑬。
综观众多学者的观点可以得出,关于信息优势的定义,有两点是共同的:一是信息优势是敌我双方的对比;二是信息优势表现在信息领域⑪。而对信息优势实质性的理解仍然存在着诸多分歧。笔者以为,信息优势的主要内容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信息优势是一种状态,而不是一种能力,这种状态的形成是以信息能力为比较基础的。第二,信息优势包括了信息搜集、传输、处理、利用以及信息进攻与信息防御等内容上的优势。第三,信息优势体现在搜集、处理和分发连续不断的信息流的全过程。第四,信息优势的目标是在适当的时间、以适当的形式将适当的信息传送到适当的人手中,并达成作战优势。由此可见,信息优势是指一种优于对手创造和利用信息的状态。笔者以为,作出上述定义主要鉴于以下两点理由:首先,信息的搜集、处理可以归纳为创造信息的优势,信息的传输、利用以及信息进攻与信息防御可以归纳为利用信息的优势。因此,我们可以以“信息”为核心,分别用创造信息和利用信息来涵盖信息优势的基本内容。其次,优势作为比对方有利的形势,是相对比较对象(对手)而言的,是动态变化发展的,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具体表现为这种优势的程度必然会随作战双方的相关信息需要的变化而不断发生变化,或者因双方在搜集、处理和分发信息的能力的改变而造成优势逆转。就军事信息优势而言,可以认为是专指敌对双方在对相关军事信息的获取、处理、分发、利用、进攻和防护过程中,一方相对于另一方所形成的一种整体有利的信息态势。如果在获取、处理、分发、利用、进攻和防护等军事信息活动过程的任一方面、任一环节存在差距,都有可能影响信息优势的形成、转化和效能发挥⑮。
随着军队建设和未来战争的信息化程度越来越高,信息优势对军事上、战争中作战优势和战斗力的生成起到关键性作用,主要突出表现在“三种能力”的生成上。
一是优于对手感知战场的能力。在信息优势的保障下,能够先于对手获得己方、敌方、友方、中立方国防和军事实力以及作战力量的部署机动情况,掌握直接或间接参战各方所处的地理位置条件以及战场建设情况的所有信息。信息化条件下的作战,全面搜集信息、拥有制信息权以及能够不间断地监视甚至控制战场情况,是感知战场优势的能力基础。
二是优于对手驾驭部队的能力。在信息优势的保障下,军事指挥员由于比对手能够更清晰更准确地了解掌握战场态势、作战进程等战场情况,因而能够先于优于对手驾驭作战的各个阶段和各个环节,在计划拟制、作战部署、任务确定、预先演练、兵力和武器装备配置、机动与作战、作战效果评估等方面胜敌一筹,从而能先机制敌,确保作战的胜利。
三是优于对手服务信息的能力。快速部署和展开信息提供与服务,是信息化条件下形成作战能力的前提和基础,其本身也构成信息作战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使一方的作战部队在全球范围存取信息,在优势信息服务的支持下,保障指挥控制系统能够实现科学准确地决策指挥、机动灵活地发布指令、快速有效地应付各种突发事件⑯。
考察上述“信息优势”的由来、定义、本质以及相关认识不难发现,随着军队建设和军事斗争形式、手段信息化程度的不断提升,各个国家、各个部门对“信息优势”概念的认识也将随之不断地深化和发展,具体表现出两个主要趋势:
其一,人们关注的焦点已经由关注信息技术的参数指标转移到满足特定用户的信息需求上来。这一转变表明,信息技术只是满足用户信息需求的一种手段,而信息本身才是直接形成战斗力的本质因素。除信息以外,信息技术也不是影响满足信息需求的唯一因素,信息需求的满足不仅涉及技术因素,还涉及许多社会因素,比如,搜集信息的途径、传播信息的方式、处理信息的技术、个人利用信息的能力等等。
其二,从强调信息的搜集、处理和分发发展到强调信息优势的有效转化上来。就这一趋势而言,人们认识到信息优势的获得并不会必然地转化为决策优势、知识优势和战斗力,而这一转换还取决于对信息的科学管理与科学利用,取决于官兵的信息创新能力和信息应用能力,取决于信息效能发挥的条件和环境⑰。
注释:
①胡锦涛:《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1年7月2日。
②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汉英双语现代汉语词典》,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年版,第2314页。
③④韩建新:《信息经济学》,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0年版,第17页、第52页。
⑤⑥军事科学院外国军事研究部:《备战2020——美军21世纪初构想》,军事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56页、第106页。
⑦王保存:《世界新军事变革新论》,解放军出版社2003年版,第51页。
⑧参看王保存:《世界新军事变革新论》,解放军出版社2005年版。
⑨⑩王保存、刘玉建编著:《外军信息战研究概览》,军事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11页、第12页。
⑪戴清民:《信息作战概论》,解放军出版社1999年版,第285页。
⑪姜放然、王长松:《信息优势的五条标准》,《解放军报》2004年1月31日。
⑬张冬梅、汪胜荣:《信息优势相关理论与指导》,《信息作战研究》2005年6月。
⑪⑮魏玉福、赵小松:《军事信息优势论》,国防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436页、第438页。
⑯费爱国、王新辉编译:《信息优势的度量与效能评估》,军事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26-127页。
⑰军事科学院外国军事研究部译:《备战2020:美军21世纪初构想》,军事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9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