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洋
(云南大学旅游文化学院,云南丽江 674100)
2011年10月上旬,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连续数日已较长时间、多样视角播报“文化新气象”系列节目,随着我国文化产业的迅速发展,文化产品、文化服务对国民经济、就业率增长的拉动提升,文化与经济的基础性关系日益受到各界重视。
然而,文化产业的理论发展起初并不顺遂,阿多诺和霍克海默在1947年出版的《启蒙辩证法》中首次提出“文化工业”的概念,却被从艺术和哲学价值评判的双重角度进行了猛烈抨击和全面否定。但也许当初的批判者们不曾想过,几十年后的今天,它却是如此迅速而强势的改变着我们的生活。《大众文化研究》一书中就不同代表人物的观点有过阐述:霍克海默在批判“文化工业”时曾说:“今天,叫做流行娱乐的东西,实际上是被文化工业所刺激和操纵的需要。因此,它不能同艺术相处,即使它装作与艺术相处的很好。”而莫蒂默·J.阿德勒认为电影的商业化并不影响它的艺术,提出“电影是大众的诗歌”,他认为伟大的艺术品都有满足最广泛的不同审美情趣需要的能力;美国总统富兰克林·D.罗斯福也曾极力称赞美国的广告业,认为它已经达到了一种艺术的高度。无论他们的理论观点谁是谁非,是激烈的批判之语还是片面的溢美之词,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即我们正处在一个文化产业持续增长的年代。[1]
文化与经济的关联思考并不是横空出世,它早就内蕴在人类的生存繁衍中。“从文化人类学的意义上来说,人类的一切经济活动也都是文化活动,都具有文化意义。同时也就使得文化本身从它一开始就内蕴着经济的因子,而经济也内蕴着文化的因子。”[2]只不过长久以来,文化“优越性”的为社会主导价值体系所尊崇的存在以及“关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的古老智慧以天下大义为标准的诠释,都赋予了它在人们心中的特殊地位。这样一来,与象征世俗、腐朽的金钱、权势沾染上任何关系似乎都是对文化的亵渎,如此就不难解释中国古代的读书人特有的那种“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标榜自身的处事标准了。但现代,人们对文化与经济的共生性及互动发展的看待就显得理性的多,从孩童时代起我们就被教导“读书改变命运,知识创造财富”,先且不论这种看法是否功利,单就观念上讲,它与过去已有了很大的不同。在一步步的尝试、前进中,事实也告诉我们并非凡是经过商业化过滤的文化就一定是低劣、粗俗的。现在,对文化经济问题的普遍关注和广泛兴趣已逐渐上升到了对“文化经济学”的研究层面,文化与经济的互动发展特别是文化产业的发展成为全球拉动经济增长的新亮点。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世界文化产业的迅速发展及其所创造的巨大经济价值为国内滞后的文化产业发展现状敲响了警钟。在全球文化产业的空间布局中,主要发达国家占据主导地位。它们利用雄厚的经济实力、全球化的资源配置网络、跨国的文化营销能力以及独特的人力资源优势等在艺术品经营、网络游戏、动漫、广播电视等领域具有极高的产业集中度,并逐步推动文化产业向规模化、集约化和科技化方向发展,进而强化了它们在全球文化产业中的主导地位。2011年5月28日,美国3D影片《功夫熊猫2》在中国首映的第一天,即收获了5400万左右的票房,首周末两日票房过亿,借助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经现代科技糅合再造,随之又在中国市场赢得巨大票房成绩更让国人慨叹唏嘘。如此,也让我们加速认识到文化产业在国民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认识到文化与经济的共生性和同构关系的重要意义:一方面使经济的发展过程生长出文化因子,商品的文化含量日益突出;另一方面,也使文化的发展生产出经济因子,知识和美的精神文化也创造了新的财富认同。文化经济在国民经济发展中既起着“杠杆”作用又起着“软化”作用,推动着国民经济的结构优化和持续健康稳定发展。
文化与经济的转化包含着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方面,经济的发展生长出文化因子,具体表现在商品、服务通过文化附加值提升竞争优势,企业通过打造品牌文化赢得社会信誉。这也是现在很多企业特别是发展到一定规模的企业日益重视的。经济对文化的决定作用和影响是显性的,文化的反映也往往迅速而明显,正如徐保强教授在《从政治经济学到文化经济学》报告中所说:“商业关系的“文化”改造是与社会脉络的转变相符合的。随着70年代布雷顿森林体系的解体与“后福柯主义弹性生产方式”的普及,房地产、金融等投机经济与宗教经济就开始与“文化”接轨”。 另一方面,文化的发展生长出经济因子,以知识创造财富,以文化实力提升经济实力,具体表现在文化产业和文化产品、服务的发展上。相对于经济在社会生活中的决定作用,人们对文化应如何适应经济发展也投入了更多的关注。一方面,文化对经济的反作用需要相对较长时间的渗透才能逐渐显露,另一方面,文化还具有社会教化的功能以及与意识形态关联密切,因此,从这些特殊的角度出发,它与经济的互动转化需要人们更多的关注。
文化与经济分属两个不同的领域,遵循不同的发展规律,当人们在进行与文化生产相关的活动,需要同时受到文化规律与经济规律支配时,就总是徘徊在两者之间无从选择,担心选择了一个就会违背另一个。重意识形态轻经济效益,会影响文化业的全面发展,导致在实际运作中:重喉舌功能、轻产业功能,对探索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相统一的途径没有明确的思路和方向。反过来,文化产业发展中重经济效益轻社会效益的一些现象也随某些人对商业利益的贪婪追逐而甚嚣尘上。文化产品是一种特殊的商品,除去商品的一般属性,它还具有文化性、社会性。大众文化日益从边缘走向中心,精英文化也不再是高高在上反映了现代人的一种文化消费倾向,却也使我们看到文化产品社会影响力的巨大。香港地理面积狭小犹如弹丸之地,但娱乐明星众多是一个现代化的“星工厂”,有“港莱坞”之称。有一句话可以形容香港娱乐工业流水线的高效率:“只要给我一个人,我就能还你一个明星。如果这个人歌唱得难听,可以包装成偶像歌手;人长得难看,可以包装成实力歌手;歌又难听人又难看,还可以包装成另类歌手。”从这些方面来看,文化消费的引导,文化产品的生产,是值得我们慎重对待的,无论偏颇哪一方都会给文化产业的整体发展带来不良影响,因此就需要探索两者的平衡发展。
西方国家的文化殖民扩张、文化霸权则是我国文化产业发展需要面临的另一个现实问题。“新的国际文化秩序的建立和文化力量格局的重组,正以文化产业为中轴线全面展开。”[3]经济是文化的基础,文化霸权也是以经济霸权为支撑,因此,西方发达国家在向其他国家输出文化产品和服务方面就独具优势。我国的文化产业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历史性机遇与挑战,如何在新一轮的经济、文化国际大洗牌中因势利导、后来居上不仅关系到文化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强弱,更关系到国家的文化安全。我国的文化与经济的关联思考、文化产业理论、文化产品的生产模式大都源于西方,在理解吸收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也会受它的价值观念、生活方式影响。强势文化也以自身的价值评判标准影响着弱势国家的文化,使其有边缘化甚至消逝的可能。如此而来,有文化边缘化风险的国家势必要进行抗争。“文化软实力”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文化扩张和文化权力的争斗也成为当今国际关系上主权斗争的新领域。
文化与经济的互动发展有着重要意义也存在突出问题,因此,探索文化与经济良性发展的途径就显得尤为重要。
首先,发挥先进文化的引导和精英文化的提升作用。文化对人们的思想观念、精神意识的塑造影响深远,但它还有先进与落后、精英与大众、高雅与低俗之分,积极、健康的文化产品可以丰富生活、陶冶性情。反过来,落后、低俗的文化不仅不会带来人们整体素质的提升还会产生反作用,特别是会在思想道德观念尚不成熟的青少年中产生极为不良的影响。文化与经济的互动发展,文化更易受到经济利益的驱使,缓解这一矛盾需要政府、社会以及个人等的共同努力,积极倡导先进文化、扶持精英文化,打击甚至坚决取缔不健康的低俗文化。
其次,建立健全文化产业发展的市场体系、法制规范。文化产业是21世纪的朝阳产业,也是一个新兴的产业门类,它的发展没有现成的规律、经验可循,需要从新开始去摸索、探讨。任何新兴产业最初的发展都不会顺遂,在行业法律法规欠缺的空白期,市场竞争处于无序、混乱的状态,别有用心的人士就可能借此非法经营,扰乱市场秩序。健康稳定的产业发展需要规范合理的市场体系,在文化产业运行实践中,积极探索有益的发展路径、模式,不断完善文化产业法律法规,同时在更广泛的群体中形成对知识产权的尊重。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我国文化产业的结构性调整被赋予了国际性的内容。我国的文化市场在形成初期是疏离于世界文化市场的发展框架的,随着中国加入WTO进程的深入,文化建设所依赖的物质基础、社会环境、传播条件等发生深刻变化,出现了许多新情况新问题,原有的文化产业结构与文化生产力的发展显得日益不相适应。因此,我们要深化改革,优化资源配置,整合老资源,开拓新领域。在结构调整、深化改革的基础上,有计划、有步骤地按照专业分工和规模经营的要求,运用联合、重组、兼并等现代企业的运作手段,组建和培育文化产业集团。打破地区分割和行业壁垒,组建各级各类文化产业组织、文化投资公司,形成多元化投资主体的新格局,创造有利于发展文化产业的综合性投资融资手段和方式。
第三,增强文化自主性,以深厚的中华文化积淀对抗文化霸权主义。改革开放、对外交流的内容是各方面的,只有经济合作没有文化互动的情况不可能存在。经济的增长和文化的增长密切相关,但是不完全同步。正如马克思所说:“艺术的繁荣不是与社会组织的一般发展成比例的。一个经济富庶的城市,不一定就是文化的魅力之地。”中国文化软实力的提高,除了依赖经济实力的增长,还要求中国精神创造能力的强大,活跃的文化产品和文化要素市场,包容多样性的文化体制,高质量大批量的文化人才,有效的政府扶持政策、强劲的国际文化贸易能力等。中华民族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我们有丰富的素材库、日渐先进的生产制作工艺,挖掘出本民族的文化优势,为人民提供优秀的文化产品,是我们对抗文化霸权主义的最好方式。[4]
[1]朱效梅.大众文化研究[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
[2]胡惠林,李康化.文化经济学[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
[3]娄成武,李东.我国文化产业发展面临的冲击及应对策略[J].理论界,2006,(10).
[4]陈庆德.文化经济学[M].昆明:云南科技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