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策策
(华东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上海 200241)
救赎与担当
——路遥的两性书写与中国精神
魏策策
(华东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上海 200241)
路遥作品中的男性人物具有“自强不息”的自我救赎,而女性多具有“厚德载物”的担当包容,这两方面不仅代表了人与自我,人与他人的关系。面对一个大时代,传统的两性书写也亟待被注入新的元素,路遥对文学中人和社会在新语境下的和谐书写应成为当代文学的起点。
救赎与担当; 道德原则; 路遥作品
路遥作品的精神母体是雄浑的黄土高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面朝黄土背着天,勤劳,坚忍,像黄土一样朴实、仁厚。路遥描写改革开放的大时代给黄土地带来的变化至今我们读了仍会震撼,在新的机遇下,每个人的生命面对多种可能性,传统的“土里刨”被终结了,年轻人有很多路可以走,比如乡镇自主创业、出门务工、考大学等。不管选择哪条道路,路遥笔下的主人公们都秉承着“自强不息”与“厚德载物”的传统精神。“自强不息”与“厚德载物”出自《周易》的《乾》、《坤》两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和“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周易》所言的天、地、人三才之道体现了中国“天人合一”的传统精神。路遥作品中的主人公(以男性居多)大多没有任何优势,出身贫困,却为了理想的人生努力拼搏,承袭了天道的自强不息精神,人如何实现自我?路遥给出的答案是自强不息;人如何与他人相处?路遥认为相处之道就是厚德载物,他的主人公(其中不乏女性)多柔顺敦厚,仁爱善良,集中了地道的温柔敦厚精神。他笔下的人物是天人合一的中国传统精神“自强不息”与“厚德载物”的化身。
路遥作品的精神气质最契合19世纪俄国文学,他笔下的故事如悲悯呜咽着的深广河流裹挟着苦难,挣扎,救赎的灵魂。路遥本人一生都在诠释着苦难这个词。他出生在极端贫瘠的陕北农村,饥饿、爱的匮乏、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营养不良伴随着他的童年,7岁时,被父亲一路乞讨过继给了伯父。1969年遭遇文革,他回家务农,打工、教书等。1973年进入延安大学中文系学习,创作,人生才开始走上正轨,他的婚姻并不幸福,为了写作,他真正地到生活中寻找小说场景,吃尽了苦,也因为劳累和身体素质而英年早逝。路遥笔下的人物有很强的现实性,他们的苦难就是当时社会的真实描摹,他的作品有太多他和他同时代的底层人的影子。
《人生》中的高加林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认为人各有各的活法,他不愿意再像乡亲们一样,在土里挖刨一生而开始了苦难的人生。《在困难的日子里》马建强坎坷的求学生涯是那一代人的集体记忆;有太多的农村学子“高大年”承受了高考落榜和失恋之苦重新来过,超越了《痛苦》,考上大学,人生迈向了成功;路遥将文革的生活岁月化作《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笔下的小人物们为了摆脱生存的重负,选择主动承受苦难,为了争取新的生存空间往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他们永不言败,在苦难中决不放弃人生追求。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活着,用自己的方式和命运作抗争。孙少平是《平凡的世界》的主人公,他家境贫寒,衣不蔽体,受尽歧视,吃的是黑“非洲”馒头,坚持读完了高中。哥哥的砖窑也没有留住他,他内心有着更高的人生追求,在城市做建筑工人的炼狱般的生活,不完全是拼体力,更是拼毅力。背石头时“他的意识处于半麻痹状态,沉重的石头几乎要把他挤压到土地里去……两条腿如同筛糠,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危险……三天下来,他的脊背被压烂啦,他无法目睹背上的惨状,只感到像带刺的葛针条刷过一般……肉被石头磨的像一层透明的纸。”即使在这样超负荷的体力劳动之后,他还挑灯夜读,后来在随时都会遭受生命危险的煤矿,他依然在忘我工作的同时保持着上进心,没有放弃精神追求,正因为这样他在求知中他遇到了田晓霞,他的精神历练的结果有了安放之处。孙少平在与困境的搏击中实现了自我,他的经历最好地阐释了自强不息的精神。在19世纪俄国文学中,苦难中的救赎一般被理解为自救与他救,自救往往要凭借他救(上帝的救赎)才能成功,他救往往体现在对上帝的虔诚和对此世的忏悔中,托尔斯泰笔下的聂赫留朵夫就是例子,他的灵魂从宗教中得到启示后悔悟,按照上帝的旨意将人性善的一面打开,获得了玛丝洛娃的原谅,也完成了自我救赎。而路遥的主人公们却是努力冲破生活的桎梏,勇于反抗苦难,通过自强不息的努力,不但自救,还企图拯救他人,他们不但是自我救赎的典范,也带着某种悲悯的救世主意味。
《匆匆过客》中几个人为了给素不相识的瞎眼老人买票戏剧性的场景,《夏》中张民和杨启迪在山洪中抢救生产队的羊的场景和田晓霞在抗洪第一线为抢救落水儿童牺牲的壮烈之举都张扬着一种舍我其谁的担当。从他们的故事中,我们看到了现实的残酷和人生的艰辛,他们以坚强的意志面对生存的困境时,用一种大爱包容他人,包容生活的无奈。这种仁爱的厚德汇聚到一个抽象的能指,那就是大地。路遥很喜欢把自己笔下的人物称为土地的儿子,比如他反复说高加林本来就是土地的儿子。高加林第一次失去教师职位变回农民,心灰意冷。后来“走后门”当了县委通讯干事,又一次回归土地,德顺爷爷再一次给予他人生的启迪:“你也再不要看不起咱这山乡屹崂了……就是这山,这水,这土地,一代一代养活了我们。没有这土地,世界上就什么也不会有!”高加林扑倒在德顺爷爷脚下,两只手抓着黄土,沉痛地呻吟着,喊叫了一声:“我的亲人哪……”。
可以说,没有苦难,路遥笔下的人物们就失去了现实存在的根基,苦难是他们自强的源动力,苦难也是他们成长的起点,战胜了人生中的一道道难坎,他们逐渐成长起来,强大起来。自强不息使他们的人生升华,代表人性中刚性的力量,也是他们处理人与自我关系的策略。
路遥笔下的女性在困境中从不放弃,自强不息,也有着中国式的使命感和责任意识,她们往往用大爱扛起了苦难,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孙少安是少平的哥哥,家境的贫寒让天资聪颖的他被迫放弃了学业,十三岁时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他通过自己拼命的劳动改变了贫困,他搞分担包产、办砖厂,使一家过上了好生活。少安为了弟弟妹妹、为了那个家牺牲了很多,他没日没夜地忙碌着,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那个家,他的人生词典中没有自私这个字眼。少安为了不拖累润叶而与贺秀莲结婚,婚后生活平淡,当孙少安要破产时,秀莲不仅像他一样承受着破产的痛苦,还千方百计安慰他。她给他说宽心话,给他做好吃喝,给他温柔的抚爱和体贴,甚至在他苦闷至极,无端地向她发火的时候,她也心甘情愿当他的出气筒。和少安从小青梅竹马的田润叶也是如此,善良的润叶为了不连累家庭把自己的幸福托付给了老实的李向前,他对润叶的爱就像润叶对少安的爱一样深。最终感化了润叶,向前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双腿,润叶义无反顾地回到了向前身边照顾向前。孙少平最后和师傅的妻子结合,一切都很平静,但这每一个选择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包容。
小说《你怎么也想不到》中郑小芳从省林业学院水土保持专业毕业之后,回到西北的沙漠中工作,就像一个螺丝钉一样,把自己装在了祖国最需要自己的地方,她的男朋友薛峰从省师大文学院毕业后拉关系留在了省城的《北方杂志》社做编辑,他很快变质了,想通过婚姻在城里扎下根而被玩弄。他们往来的书信共20封,在结尾,薛峰的态度矛盾起来,追随女友回到艰苦的农村他觉得很困难,因为生活并不是诗!同时他又渴望回到郑小芳身边,而郑小芳在胡马之地饱受苦难和挫折,她始终没有动摇自己的选择,她很坚定,在最后给薛峰的信中,她认为薛峰一定会战胜自己,最终悔悟原来选择的轨道,回到她的身边。郑小芳战胜了现实的苦难,回到了生养自己的土地,建设祖国,她也是作为一个精神导师教化薛峰的,作为一个最高的道德标杆,她会让男友最终勇敢而高尚地直面人生。小说留下了一个悬念,如果说最后的结果是“你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在《风雪腊梅》中的琴,虽然是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姑娘,面对辜负了她的情人康庄的懦弱,面对有钱有权地委书记一家的龌龊和强势,她像腊梅一样在极度恶劣的环境里保持住了自己高贵的品质,她辞掉了来路不正的工作,返乡路上她庄重洁净的背影难道不是对所有人心灵的一种净化仪式吗?路遥笔下的这种厚德是一种拯救和超脱,是道德的至善境界。
中国文化讲阴阳互补,路遥笔下的男性和女性正是这种和谐关系的展现,尤其男性在受挫之后,往往需要女性的疗救。而在路遥笔下,代表女性、母性的一个意象就是大地。《惊心动魄的一幕》中的马延雄,在饥饿难捱之时,意外地享受了土地孕育的果实。之后,“他像孩子吸吮了母亲的乳汁,两只手亲昵地抚摸着土地,两大滴饱含着感情的热泪和雨水一起淌在了大地母亲的胸脯上”。《在困难的日子里》的马建强在受到伤害时,“忍不住脸偎在松软的土地上,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偎在妈妈的怀里”。《姐姐的爱情》中,当被高立民抛弃的姐姐痛苦不堪时,父亲安慰她:“这土地是不会嫌弃我们的!”《周易》“坤卦”本属阴,寓指大地的包容和宽厚,路遥笔下“厚德载物”的黄土地和隐忍而坚强的主人公合二为一,他们对苦难的默默承受,对他人的无言包容,在大难到来之时的勇敢担当,是中国传统精神中的精髓,是支撑民族发展的根。当然生活中总有那么一些人,比如《黄叶在秋风中飘落》中制造谣言中伤高广厚和卢若琴的人,“他们怀着刻毒的心理来摧残美好的东西。这些人就是在走路的时候,也要专门踩踏路边一朵好看的花或一棵鲜嫩的草,她们自己的心已经被黑色的幔帐遮盖了,因而容不得一缕明亮的光线。”然而他们的谣言最终不攻自破,再暴虐的风雨,最终都化入大地之中。
“自强不息”在路遥的作品中,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都不是单独发生作用的,它与“厚德载物”的精神密不可分。天道的刚健进取与地道的柔顺退让辩证而互补。一方面要充满阳刚开拓进取,另一方面又要像大地一样忍辱负重宽厚博大,两者的统一构成传统社会理想人格塑造的中心要求,构成中华民族精神的基本要素,也是路遥笔下人物所体现的基本精神。但是,即使这些以传统美德著称的主人公们再努力、进取、积极、正面,当他们和改革中的社会发生关系时,他们似乎比较被动,很不得心应手,有时候甚至感到迷茫,这是路遥所注意到的。这些出身农门,而又不甘于农门的青年们似乎只有考大学这一条道路可选,如孙少平、卢若琴、孙兰香、高加林等,真正通过考学改变命运的是少数的幸运儿如孙兰香。知青高立民和吴月琴在小说中也通过考大学回到了本来属于自己的城市,却留下了一段意味深长的感情。没有考上学的女孩要么通过婚姻改变处境,比如《月夜静悄悄》中的兰兰通过当地区商业局长的准公公走后门找到了正式工作,一跃龙门;而《风雪腊梅》中的琴,因痛恶这条道路,放弃了要用牺牲婚姻换来的工作,变回一个农民;《姐姐》中我的姐姐爱恋的知青高立民因为农村粮和商品粮的原因抛弃了姐姐。没有考上学的男孩要靠高强度的劳动和超强的毅力拼个未来,如高加林几经周折,还是被挡在城门之外,回归到黄土地;孙少平吃了不少苦,最终做了一名矿工;孙少安顺应历史潮流开起了砖瓦厂,获得了成功。路遥描绘了处于改革的历史契机下农村青年们拼搏向上的图景,改革30多年,中国的面貌现今仍然不断发生着变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遥小说中的改革图卷都是未完成态,有待继续展开,这些已经活在我们心中的孙少平现在会有怎样的命运?兰香的人生会有什么奇迹?高加林有了新的事业吗?五叔还是那个抱残守缺开历史倒车的五叔吗?路遥的人物们其实才刚刚开始他们的生活,他们如何面对巨变的社会,他们的故事今天仍然在继续着。
路遥笔下的正面人物在处理人和社会关系的时候,总是以道德为最高的审判原则。有一个情节值得注意,在《黄叶在秋风中飘落》中,卢若琴在当教育局副局长的哥哥的关照下做起了高庙小学的民办教师,卢若琴有一个同事叫高广厚,他的妻子刘丽英因不满意自己的贫苦婚姻和高广厚的木讷,和他离婚后嫁给了卢若琴的哥哥,卢若琴斥责哥哥诱惑了刘丽英,因为高老师太可怜,他们的孩子更可怜。这时哥哥的回答是“我想我并没有违法。”她难过因为哥哥“不道德”,在她心中,哥哥霎时变成了一个有着可怕缺陷的人,她觉得整个世界背叛了她,她成了真正的孤儿。这里路遥写到了伦理道德和法律的冲突,哥哥在刘丽英离婚之后娶了她,是合法的。但若是没有哥哥的出现,刘丽英或许就不会离婚。卢若琴是个正直、善良、执拗的姑娘,小说中写到她看到刘丽英精神虐待高广厚时,她的正义感像潮水一般升腾起来,路遥设计的卢若琴像一个最高的道德审判者一样超越了亲情站在“正义”的立场,她认为哥哥和刘丽英是有罪过的,他们的婚姻注定要失败。最后自责的刘丽英回到了高广厚和孩子身边,得到了依然宽容的爱。宣告着传统道德,情战胜了理。路遥说“现实主义在文学中的表现,决不仅仅是一个创作方法问题,而主要应该是精神。”[1]257但是在这里他用谴责式集体伦理的大手干扰了本应是合理的现实主义结局。从路遥这种态度的矛盾中我们发现他也观察到了新的秩序对生活在传统道德秩序中的人的冲击,1983年,他在谈到《人生》的创作时说:“应该看到农村经济政策的改变,引起了农村整个生活的改变,这种改变,‘深刻表现在人们精神上、心理上的变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的变化,而且旧的矛盾克服了,新的矛盾又产生了,新的矛盾推动着体制的不断改革和人们精神世界的变化、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新的调整。总之,整个农村生活经历着一种新的改变和组合,应该从这些方面去着眼’。”[2]
可见,路遥注意到了社会体制的不断改革,以前人们遵守的道德原则在新的时期受到了挑战,人应该如何面对社会?他的小说中写到了另一种推动新秩序的“世上还有更强大的力量(即《风雪腊梅》中琴战胜了权贵的力量)”,比如《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安的姐夫、二流子王满银因为贩卖老鼠药被公社强制学习(实为变相拘禁),一家人大哭小叫不得安宁。孙少安得知情况后找到本村走出的官员田福军,田福军给公社书记批了张条子,王满银即被释放。田福军在路遥笔下实际上是个好官,路遥在讲述这个细节时也是带着正面的倾向讲的,但实际上,写条子本身就是不讲原则、滥用职权的。高加林有机会做教师,做县委通讯干事都是因为有关系,而他被下放回农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关系不硬造成的。路遥在回应评论界对高加林的批评时说:“是生活和历史原因和现实原因而不是路遥让这些高加林回到了起点”[1]302。路遥认为自己本着现实主义的创作态度,写出了现实的必然,是生活的公正结果,而他的这种评判即是出于本能正义。路遥指出了人与社会秩序紧张的问题,他也在文学中提出了这种权利、城乡、发展的不对等的社会问题,他认为“改变广大农村落后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改变落后生活观念和陈旧习俗,填平城乡之间的沟堑,是中国也是全人类奋斗的伟大目标……我们要以积极的态度和感恩的心去共谋发展、共创和谐,必须达成全社会的共识:农村的问题也就是城市的问题,是我们共有的问题。”[1]303-305路遥所言的城乡问题表现在每个个体身上就是改变命运的问题,但是社会的发展与所带来的问题绝不是道德原则所能解决了的,路遥的作品就是揭示了前现代社会到现代社会的变革时期,社会秩序的变化对人与社会关系带来的冲击。“前现代社会的基本结构是伦理本位,以伦理关系为根基的,因此其价值标准也就必然首先是一种伦理标准,这样其文化系统也就主要是一种伦理系统(以修身为本即可治国平天下)。现代文化则是知识本位的,所谓从前现代文化转向现代文化,实际即是要从伦理本位的文化系统转到知识本位的文化系统。这在实践上表现为从人治转向法制。”[3]路遥笔下描写的很多道德楷模,他们代表的是中国传统精神的最高美德,在新的现代社会体系下,人和社会的关系需要适当调整,社会评判的标准不能以单一的道德衡量,也应以完善的法制规约整个社会的公平和正义。从这个意义上说,路遥小说中对改革派田富军们所寄的希望更具意味。人的命运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制度提供给个体的机遇,罗尔斯认为正义原则的第二条就是“对社会和经济不平等的安排应能使这种不平等不但1)可以合理地指望符合每一个人的利益;2)与向所有人开放的地位和职务联系在一起”[4]这种个体利益的保证可以借助于法律的保护。
作为人应如何生活?孙少平们的生命告诉我们,人要从天的运转中得到启示,坚忍不拔、自强不息的精神乃是生命的动力之源,是个体实现自我的途径。作为人应该如何与群体相处?路遥借一个个卓越的女性形象昭示我们,人要象大地一样宽厚仁德,厚德载物,这样才能和他人和谐共处。只有自强不息的个体才能成长,而宽厚博大的美德才是有责任的担当,“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精辟地概括了中国文化对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关系的深刻认识与辩证的处理方法。中华民族历经几千年时间的考验和兴衰变化,一直保持一个伟大民族的生机与活力,离不开这种民族精神和民族性格。面对一个大时代,文学对中国精神的书写略显滞后,人的心灵在与历史的交汇中如何处理与社会的关系,路遥思考并努力寻找社会适应社会快速发展的新的精神支点,遗憾的是他对文学中人和社会在新语境下的和谐书写才仅仅开了个头,他的遗憾应是当代文学的起点。
[1] 路 遥.早晨从中午开始[M]//路遥文集:第5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2] 路 遥.关于(人生)的对话[M]//路遥文集:第2卷.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410.
[3] 甘 阳.古今中西之争[M].北京:三联书店,2006:27.
[4] 约翰·罗尔斯.正义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1:66.
[责任编辑:杨 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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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6219(2012)04-0043-04
2012-01-16
魏策策,女,华东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中文系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