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阳
(昆明理工大学 社会科学学院,云南 昆明650500)
先后在19世纪下半叶受到西方势力冲击的两个东亚封建国家——中国和日本,同是学习西方新兴的科学,然而两者的成效、结局和命运却截然不同。日本通过明治维新取得成功,走上了资本主义近代化的道路。而中国不但没能阻挡住帝国主义的瓜分狂潮,并且在半殖民地深渊越陷越深,将中国与西方的差距越拉越大。为探究其原因,本文将进行简要比较研究,试图总结经验教训,提供一些历史的借鉴。
随明清易代及“禁教”、“锁国”政策的推行,中国人对西方科学技术的研究与追求很快复归沉寂。研究者多指出,作为中国现代化进程的早期阶段,清末所采取的是一种“防御型现代化,它的稳定性就存在于它的保守性之中”[1](P270)。200年后,中国人在西方文明的冲击下开始重新认识西方科学文化。鸦片战争整个过程中,清政府以中世纪的武器、中世纪的政府、中世纪的社会来对付近代化的敌人,结果可想而知。鸦片战争不仅是英国对中国的胜利,更是先进的西方科学技术对古老东方闭关自守的最后胜利。腐败保守的清政府在鸦片战争后依然把西方先进的科技文化称为“奇技淫巧”、“雕虫小技”,把学习研究西方文化污蔑为“以夷变夏”,致使中国在近代进步缓慢,落伍于世界。正如时任《泰晤士报》驻华首席记者莫理循所言:“中华帝国正在没落,其四肢已经烂掉。”[2](P683)
接连的外忧内患,使清政府及一批知识分子逐渐认识到必须变革以自强。咸丰、同治年间开始,清政府进行洋务运动,希望能够“师夷长技以自强”,改良生产技术,提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即以学习西方科学技术之“用”,维护中国封建制度伦理道德之“体”。但由于清廷政体落后、列强阻扰破坏,洋务运动以失败告终。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梁启超说:“吾国四千余年大梦之唤醒,实自甲午战败割台湾、偿二百兆以后始也。”[3](P249)甲午完败、马关之辱,中华民族面临亡国灭种之境地。睡眼方开的中国人意识到守旧就会亡国,要救亡就必须变法。能变则全,不变则亡;全变则强,小变则亡。1898年6月11日,年轻的光绪皇帝遂下诏“明定国是”,开始“百日维新”。这是一种拖着根深蒂固传统观念蹒跚而行的进步。从鸦片战争时期的“师夷之长技”到洋务运动时期对西方科学技术的引进,清末虽然仅局限于技艺方面的仿效,但对科学的追求已初露端倪。中法战争尤其是甲午中日战争之后,改良派在大力推行“变政改制”的同时,也强调和突出了兴办科学事业、开展科学研究的重要性。
甲午战争使日本成为亚洲的“暴发户”,加速了日本科学技术近代化,实现了向帝国主义的过渡。日本经历了和清末中国类似的外国科技传入的历史进程,但日本却成功地完成了这一转型,并实现了国家富强。1858年幕府老中①堀田正睦明确指出:“中国拘泥于古法,日本应在未败前学到西洋之法。”[4](P60)因此,19世纪50—60年代,日本从幕府到各藩纷纷主动进行改革,如制造西式船炮、训练新式军队、培养西学人才等。中国改革思想家魏源关于世界地理和海防的名著《海国图志》在中国未被统治者重视,在日本却广泛流行,出版了20多种选本,被誉为“天下武夫必读之书”[5](序)。日本维新志士吸取中国鸦片战争和太平天国农民起义的教训,发动倒幕维新,推翻幕府旧政权,实现了明治维新全面改革,强调“和魂洋才”与“文明开化”。“和魂”虽然是指日本大和民族固有的民族精神,却可以与“洋才”即西方文化自由融合与转换。西方文明传至日本,引致在制度及文化上出现大转变的现象和世相风俗从一直以来的封建社会出现大转变的时期。近代化等于西欧化,是明治时代的一贯课题。日本希望通过科学技术改变自己的国家实力,与其它措施一起达到改变经济、增强综合国力、跃身世界强国之目的。比较起来,日本统治阶级的危机意识比中国统治者更强烈。日本维新领导集团抓住了启动改革与现代化的机遇,从而掌握了决定本民族前途命运的主动权。
从1840年到1927年是中国从古代社会向近代社会的转型期,也是中国从古代传统科技向近代科技转型的时期。这个转型既有教育、学会、刊物、研究机构等多方面的内容,又是从地质学、生物学、气象学等多个学科起步的。另外,思想启蒙宣传、近代工业的起步,也对这一时期科学技术转型起到了促进作用。
1840年鸦片战争前后,在对西方科学的迎拒之间中国人迈出了第一步,中国的封建知识分子开始重视学习西方,“开眼看世界”。魏源在《海国图志》中认为,“夷之长技三:一战舰,二火器,三养兵练兵之法”。此时正值一批反映西方地理、民情、经济和社会的书出现。参与洋务的数学家李善兰与英国传教士伟烈亚力合译了《几何原本》的剩余9卷(前6卷是在明末由徐光启和利玛窦译出的);徐寿和华蘅芳二人曾设计制造了第一艘蒸汽船,并分别翻译了一些西方化学和数学著作;容闳在推动留学生方面不遗余力,1872年清政府开始派幼童赴美国留学,然后又派学生赴欧洲学习军事和工程技术,赴美留学的詹天佑回国后主持修建了京张铁路,赴英学习海军的严复回国后成了天津水师学堂的校长,但他却是以翻译大量西方学术名著而闻名;为了满足外交翻译和军事工业技术等方面的人才需要,清政府创办了京师同文馆、上海广方言馆等外语学校和福州船政学堂等专门学校。大批知识分子的涌现成为发展科学技术不可缺少的人才条件。历史地看,清末洋务改革的中心始终是在学习西方的器物层面上,某些行政和教育方面的改革是十分被动的。
具体分析,中国古代科学技术体系的一个特点是偏重于经验性和实用性。清政府是在西方侵略和农民起义的双重打击下开始洋务运动的,所以洋务改革的第一项措施便是采用西法练兵和购买制造枪炮。洋务派最初办的军事工业,如1861年曾国藩建的安庆内军械所和1862年李鸿章设的上海洋炮局,都是为镇压太平军制造洋枪洋炮。直到大规模农民起义被镇压下去后,加强海防、抵御外侮才上升到主要地位。洋务派陆续开办了江南制造总局、福州船政局等大型军事工业,并创建了中国近代海军。由于军事工业和办海军需要大量经费,又需要原料燃料供应和交通运输配合,才把创办民用工业提到日程上来,建立了开平矿务局、上海机器织布局、轮船招商局、汉阳铁厂等一批民用工业。
以上这些改革措施毕竟是中国国防、工业、教育现代化的肇始,但由于领导改革的洋务派集团的动机和目标狭隘,祈祷清帝国金瓯永保,而缺乏长远全盘规划,改革措施被动零碎。特别是“中体西用”的指导思想,严重影响了改革的深度和力度。1895年甲午战争中国败于日本,标志着中国学习西方科学技术第一阶段的失败。
1896年3月,中国第一批赴日留学的13名学生踏上了负笈东渡的途程。中国维新派迫切要求仿效西方和日本,进行制度层面的改革。维新派首领康有为提出“不妨以强敌为师资”,“其效最速,其文最备,与我最近者,莫如日本”,“其守旧政俗与吾同,故更新之法,不能舍日本而有异道”[6](序)。并向光绪皇帝进呈《日本变政考》一书,“譬如作室,欧美绘型,日本为匠,而我居之也。譬如耕田,欧美觅种灌溉,日本锄艾,而我食之也”[3](P4)。总结日本明治维新经验,作为中国变法指南。光绪皇帝接受维新派建议,于1898年6月下诏变法。首先从设立京师大学堂和官制改革裁撤冗官闲衙入手,还有设农工商总局、废八股改科举、采用西洋兵制等一系列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改革措施,使改革深入到制度层面。可惜由于新、旧势力对比过于悬殊,煌煌谕旨,洋洋大观,不少地方官员竟然置若罔闻,变法遂成一纸空文。待到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守旧势力操刀一击,变法大业顷刻瓦解,新政措施也就统统烟消云散了。在更加险恶的国内外形势下,中国已经基本上丧失了选择现代化道路的自主权,一方面和西方突飞猛进的科学技术隔绝,另一方面在国内对传统的科学技术也只停留在整理古籍和考证注释的工作上,很少有新的发展。
日本真正实现全方位现代化,其关键是科技。19世纪50—60年代幕府和各藩的改革,重点也是器物层面,如学习西方科学技术制造船炮练兵等。而1868年明治维新以后,就开始在各层面全面改革。1868年明治天皇率公卿诸侯祭祀天地神祗,宣读作为明治政府纲领、包括“广兴会议、万机决于公论”,“破旧来之陋习”,“求知识于世界”等内容的五条誓文,并宣布将实行日本“未曾有之变革”[7](P355-356)。1878年以后更大力推行“殖产兴业、文明开化、富国强兵”三大政策。其指导思想是全面向西方学习,“脱亚入欧”,把日本建设成一个能与欧美列强并驾齐驱的资本主义现代化国家。由于有了这个积极长远的目标,明治维新改革和现代化进程在各个层面、各种领域全面展开,逐步深入。独立翻译了如下西方科技书籍:本木良意于1772年翻译了医学著作《荷兰全躯内外分合图》,前野良泽和杉田玄白于1774年翻译了第一部荷兰版人体解剖学著作《解体新书》,青地林宗于1825年翻译了第一部物理学著作《气海观澜》,宇田川榕庵于1834年翻译了《植学启原》、1837年编译了化学著作《舍密开宗》,以及1843年由杉田成卿、宇田川榕庵和品川梅村合译的 《海 上 炮 术 全 书 》等[8](P234-274)。 而 且 日 本 早 在1811年就成立了“兰书译局”,翻译出版了《厚生新编》,以后又分别在1856年、1862年和1863年将其改扩建成“蕃书调所”、“洋书调所”和“开成所”,进一步扩大传播西方科技知识的范围。随后,日本又相继建立了讲武所、陆军所、海军传习所、军舰操练所,大力传播西方的军事技术和科学知识。在改革教育体制方面,日本早在1871年就创立了工学校,1877年又将其改为工部大学校,1886年成立了东京帝国大学。此外还分别于1888年、1907年和1910年创建了京都帝国大学、东北帝国大学和九州帝国大学等高校。中国同期的小学数量虽然比日本多,但大学数量却远少于日本,在发展教育方面远落后于日本[8]。在成立学术团体和研究机构方面,日本早在1879年就成立了东京学士学院。以后,又相继成立了东京数学会(1877年)、东京化学会(1878年)、东京生物学会(1878年)、日本地震学会(1880年)等学术团体。此外,还创建了海军水路部(1871年)、东京气象台(1875年)、地质调查所(1882年)、陆地测量所(1884年)、东京天文台(1888年)、电气试验所(1891年)、传染病研究所(1892年)、理科天文台(1898年)、农科水产实验所(1898年)、工科综合试验所(1898年)、工业试验所(1900年)、中央度量衡检定所(1903年)、酿造试验所(1903年)、物理化学研究所(1916年)等研究机构。从1869年起,日本政府就在美国的扶持下,共经营了5个生产资料工厂和24个生活资料工厂。1879年,又从英国购入了2 000台纺纱机,建立了玉岛、三重、市川等10个纺纱所。1880年,又建立了炮兵厂、陆军厂、横须贺工厂、海军工厂等。其间,日本能够制造出1 300马力的蒸汽机(1894年),建造了300千伏安的水电站(1899年),促进了日本经济的发展,使日本成为当时亚洲 最 强 的 资 本 主 义 国 家[9](P53-69)。 当 不 同 领 域的新发展融合在一起时,一次飞跃式的进步就会出现,这是科技领域相当常见的一种情况。
科学主要有两个历史根源:首先是技术传统,它将实际经验与技能一代代传下来,使之不断发展;其次是精神传统,它把人类的理想和思想传下来并发扬光大[10](P1)。之所以把清末中日两国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和现代化进程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研究,这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许多可比性和联系性。首先,日本与中国地缘文化相近、风俗相似。其次,两国早期的现代化进程同步。第三,两国都曾是西方列强侵略冲击的对象。第四,19世纪70—90年代,中日两国都进行了以“富国强兵”为目标的近代化运动,在中国为洋务运动,在日本则是明治维新。虽然中日两国吸收西方科学技术的背景、契机、目标相似,但是吸收的内容、深度和成效却大不一样。笔者认为主要是由于两国统治者对世界形势的认识、危机意识和改革主动性、自觉性的差别所造成的。鸦片战争后,中国第一任驻英国公使郭嵩焘看到西方先进状况,于是给清政府上奏折,主张学习西方的先进文化。同一时期,日本也有一个驻英国公使给明治天皇上奏折,也主张向西方学习。然而两个内容相近的奏折,在两国历史上却造成截然不同的后果:日本天皇欣然接受了奏折所提建议,向西方学习;而当时中国的顽固守旧派竭力排斥郭嵩焘的建议,盲目排外,自此开始,中国大大落后于日本。
此时的中国,处于一个革命与改革并行的时代。在清末特殊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即使按照中国传统科学技术固有的发展模式,其发展速度亦大大减慢,更何况与文艺复兴之后欧洲科学技术的加速发展相比,外强中干、极端腐朽的清朝更是一落千丈。处于中国封建社会没落时期的清朝学者,以他们没落的心态抗拒传教士所带来的西方科学,使中国人对近代科学的创建贡献甚微。原有的传统科学技术得不到飞速发展,对西方新兴的科学又嗤之以鼻,结果使中国科技大大落后于世界水平。伴随着资本主义的萌芽,与生产有关的技术本来可能有广泛的发展,但资本主义的萌芽一再遭到扼杀,不可能出现技术上的重大突破和全面飞速发展。清朝所维系的大一统中央集权,虽然保持了中国社会的稳定,使得传统科学技术有可能在原有模式下得以发展,但是发展的速度已大大减慢。而且闭关自守的政策使中国人未能及时接受西方愈来愈先进的科学,从而将中国与西方的差距越拉越大。
西方传教士在中国播的“种”,却在日本结了“果”。日本在外力冲击挑战下,善于把压力变成动力,认识世界大势,顺应时代潮流,抓住机遇,把握住了历史选择的主动权,克服了各种各样的阻力,坚持改革与开放,这是发展近代科学和实现现代化的重要前提。其次,日本选择了适合本国国情的改革蓝图和现代化发展模式,确定了全面的社会改革目标,并不断调整、深化、推进改革进程,这是发展近代科学和实现现代化的基本要求。最后,日本强有力的独立统一的国家政权、开明能干的领导集团、坚定灵活的政策策略、稳定和平的国内国际环境,为其发展近代科学和实现现代化提供了重要保证。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到,近代中国和日本对待东方传统文化和西方科学技术认识的差异对中日两国近代化改革发展的进程产生了举足轻重的影响。可以说中国洋务运动的“中体西用”和日本明治维新的“和魂洋才”,都是根源于东方传统文化基础上吸收西方的模式。但是,“中体西用”思想,由于其保守性、排他性,最终成了中国近代科学化进程的包袱和阻力。而“和魂洋才”,由于其灵活性、可容性,却成了日本近代科学化进程的一种催化剂。
诚如恩格斯在马克思葬仪上发表的讲话里说:“在马克思看来,科学是一种在历史上起推动作用的、革命的力量。”[11](P375)一个自我封闭的国家、一个不认识世界的国家,是无法实现近代化的。一部近代西学东渐史,也是一部科学由“技”转化为“道”、由“用”转化为“体”的历史。中国近代科学技术势必落后于日本,更远远落后于西方。罗振玉指出日本之所以迅速富强,主要是善于学习各国先进经验和科学技术,并加以革新发展,以至后来居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举印刷技术为例,活字印刷最早是中国人发明的,后来才传到日本。日本最初的铅字印刷机器也是从上海采购来的西洋机器。可是今天日本的印刷技术,不但“精出中国之上矣”,而且“几不让欧美矣”!因此,他批判那种因循守旧不愿向外国学习的保守思想,“冰寒青胜,前事可师,我邦人其勉旃勿耻学步也”。那么,历史给予中国什么启示?
笔者分析近代中国科学技术落后的根本原因,主要有两条。首先要从传统科学技术体系内部找原因,其次应该注意清末特定的社会条件即科学技术发展的外部条件。前者是内因,后者是外因,前者具有决定性。中国古代的科学技术体系,其突出特点是它极强的实用性,在封建社会中表现为直接满足封建王朝各方面的需要。由于它的极端实用性,一旦现实不提出直接的要求,它就没有了发展的动力。另一方面,由于中国科技直接服务于封建社会的需要,封建社会结构本身就为它设定了一个发展的极限。
鸦片战争使外来科学技术横地切入,对中国人来说,固然是一次国耻纪念,但从另一角度看,也未尝不是一次大的觉醒。日本对一些事情的观察,跟中国似乎不同。1853年,美国培理舰队以炮舰威逼日本打开国门,使日本门户大开,日本人认为这件事给他们很大的益处,他们把一种耻辱当作一种精神的激发。学习西方就应像日本那样更为全面,要看到其背后不可分离的“政教”、“本末”两方面:“西洋立国有本有末,其本在朝廷政教,其末在商贾、造船、制器,相 辅 以 益 其 强,又 末 中 之 一 节 也。”[12](P136-144)练兵、制器、造船、筹饷,都是“末也”,而西方的“政教”,即政治、法律、教育,才是“本也”,清末中国正好南辕北辙、本末倒置。这些在封建制度下缓慢萌发出来的近代科学思想,由于没能得到社会进步的推动,终究不能引起整个自然科学的根本变革。
起自19世纪中叶的西学东渐过程,由器物(科学技术)而及于制度(君民共主和民主共和)。然而,橘逾淮为枳,在西方卓有成效的东西,到了中国却总是全然不成模样。康有为不禁惊呼“今日大患,莫大于昧”[13](P192)。从国家与社会的关系看,理想的状态自然是构建“强国家——强社会”的良性互动机制。但多年以来,中国总是将自己的科学技术发展控制在一定的限度之内,并且主要不用来征服和控制自然界。中国人发明了火药但不用于战争而用于民间娱乐。中国具有足够的远洋航行的物质和技术条件,郑和下西洋航海技术水平之高超、船队阵容之庞大,令哥伦布们望尘莫及,但中国人不是用之去开发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去屠杀灭绝那里的土著,而是遍施德威,传播人道精神。
纵观世界历史,越是历史悠久、文化璀璨的国家越难转型。清末中日两国如同正在赛跑的两个巨人,从某种意义上说,谁能更有效地协调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各领域,谁就能率先到达胜利的终点。近代中国落后首先是因为“后进”。中国不是近代科学的故乡,正如中国不是佛教的故乡一样。但后进可以变为先进,佛教在中国发扬光大而在故乡印度反倒受了冷落就是一例。一个不能顺应历史发展趋势的政府,不能及时、大胆地进行有利于民族、有利于国家的变革,那么它将无力吸引更多的支持者,并将最终失去自己的支持者。然而,也要看到,近代中国并没有像印第安人那样亡种亡国,支离破碎的大好河山虽然残缺,但尚有大致模样,中国并没被完全打倒。最重要的是,中国毕竟在血淋淋的大国竞赛中终于学会了现代游戏的法则,逐步挺直了脊梁,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注 释:
① 老中是幕府将军以下最高级官员,定制四至五名,由二万五千石以上的谱代大名,即关原之战以前臣属于德川氏的诸侯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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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澳〕骆惠敏.清末民初政情内幕(上卷)[M].北京:知识出版社,1986.
[3] 梁启超.戊戌变法(第1卷)[M].上海:神州国光社,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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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日〕南洋梯谦.海国图志筹海篇译解[M].东京:日本再思堂,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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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廖正衡.中日科技发展比较研究[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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