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开放教育情境中的成人学习人际生态探讨——基于人类发展生态学的分析

白 昊

（贵州广播电视大学，贵州 贵阳 550004）

远程开放教育情境中的成人学习人际生态探讨
——基于人类发展生态学的分析

白 昊

（贵州广播电视大学，贵州 贵阳 550004）

成人学习动力不足是远程开放教育中比较突出的一个问题，这一问题严重制约远程开放教育的健康发展。从人类发展生态学人际关系视角出发，考察成人学习活动中的人际关系结构特征及人际关系生态现状，有助于增进对成人学习动力问题的认识。

成人学习；人类发展生态学；人际关系

布朗芬布伦纳（Urie Bronfenbrenner）认为，要考察发展中的个体，必须解读其所处的生态系统，由内而外主要有四个系统——小系统（microsystem）、中间系统（mesosystem）、外系统（exosystem）和大系统（macrosystem）。个体体验到的活动（molar activity）、角色（role）和人际关系(interpersonal relation)是构成小系统的主要元素或者说基本特征。[1]考察远程开放教育情境中的成人学习活动，需要分析小系统中存在的各种人际关系结构，尤其是最基本的双人关系结构，这些人际关系的性质和作用方式都在不同程度地影响着成人的学习和发展。

一、人类发展生态学中人际关系类型

人类发展生态学认为，若活动双方均没有注意到彼此的活动，那么二者便不发生关系，或者为零关系。在环境中，只要一个人注意到或参与另一个人的活动，那么这两个人就会建立起一种双人的人际关系，它是构建三人、四人等更为复杂人际关系的基础。双人关系可以分为三种功能形式：一是观察的双人关系，当活动的一方对另一方的活动予以密切、持久的注意，同时，另一方至少也感受到这一点，或者对他人的观察做出一些反应，便形成了观察的双人关系。二是联合活动的双人关系，它是指活动双方感受到他们在共同做一件事，但并非指活动双方在做同一件事情，而是指他们在做不同的但又是互补的事情，各自的活动是整个活动的有机组成部分。三是基本的双人关系，它是指建立在双方持久而多次联合活动的基础上，从而形成的一种深层次的情感联系，甚至当对方不在场的情况下，对方依然会在他的头脑中浮现，并且成为其强烈情感指向的目标，继续影响着他的行为。在小系统中不仅存在着典型的双人关系，还可能有三人、四人甚至更多人关系的存在。[2]

远程开放教育情境中的成人学习活动也存在上述四种人际关系样式。鉴于双人关系是最典型的人际关系结构形式，也是更为复杂人际关系的基础，因此本研究主要从双人关系的角度出发研究成人学习活动中的人际关系生态。

二、成人学习中人际关系结构的基本特征

所有人际关系结构中存在三个基本特征：互动、均势和情感联系。互动指在人际关系结构中双方的相互影响。均势是指互动的双方总有一方是占优势的，能量会在互动双方间自然流动，最终能量从较强的一方流向较弱的一方，使双方达到一种较为平衡的状态。情感联系指参与者在交互作用过程中可能发展与对方深层次的情感。[3]在此，我们从这三个维度来分析成人学习中的人际关系结构特征。

（一）师生互动不平等，学员互动负面影响多

教师-成人学员之间的互动是学校人际生态的核心，是学校人际关系系统中最主要的形式，彼此之间存在着双向影响。从实际情况来看，面授辅导活动、网上导学活动中，教师基本上是居于绝对控制地位的互动发起者，成人学员在教学活动中基本上处于不平等的从属位置，鲜有由成人学员发起的互动。并且这种互动有时候还表现为形式上的互动，而非实质性的互动，尤其表现在网上导学活动中，大部分网上导学活动沦为教师的“独角”表演，即使有学员参与，多数也是出于应付考核的目的，登录网上讨论区报个到而已，形式大过实质。面授教学基本上平移普通高校理论知识讲解模式，以课堂、教材、教师为中心，体现的是以控制为特征的工具理性价值。这种互动必然是不平等的、充斥着控制色彩的互动，是教师及管理者把持了话语权的互动。显然，这种性质的互动，对于具有较强自主意识的成人学员来说，是激发不起多大的参与热情，满足不了他们多元化的个性需求，因此，成人学员对这些学习互动兴趣缺失就不难理解。

当然，成人学员之间也存在互动，但调查发现双方围绕学习的良性互动并非主流，有时候更多地体现为彼此的负影响，如对成人学员进校开始进行追踪研究，比较作业、考试等方面的演变，不难发现，随着年级的升高，作业抄袭越来越普遍，考试作弊越来越多，这既说明学习动力滑坡，也从侧面印证了成人学员之间负向的“链式效应”，即“近墨者黑”。

（二）师生间均势难达成，成人学员间均势干扰正常教学

教师与成人学员之间的教学活动关系中，一般教师占有优势，他们既具备制度权威，也有因个体学识经验占优而拥有的个人权威。一般二者的互动，能量在彼此间流动，能量多从教师流向成人学员一方。实际教学中，一般课堂面授辅导活动除作业讲评、期末复习外，多数课堂教学秩序比较乱，到课学员少的时候秩序还比较好，人多的时候课堂纪律就比较差，这种情况下，教师与成人学员之间能量流动就比较慢。而作业讲评、期末复习活动中，由于这些攸关其学业成绩，成人学员课堂表现较好，二者在互动交往中能量流动就较快。同样，在网上导学活动中，积极认真参与的在线讨论活动，师生之间能量流动就比较畅快，反之，若回馈消极或干扰较多的时候，师生之间能量流动就较慢。可见双方积极地对话、良性回应可以更有效地推动能量流动，对双方都有助益，进而增进彼此积极交往的动力。但遗憾的是，这种情况并不多见。显然，双方能量流动较慢、甚微的人际互动既是双方互动活性不足的体现，也是彼此教与学活动动力逐渐流失的体现，同时也是活动动力趋向缺失的肇因之一。

成人学员之间存在一种干扰正常教学秩序的互动，这种互动中也存在一种能量从优势方向弱势方流动的现象。这在面授辅导活动中出现得比较多。一些缺课学员再来上课时总会向其他学员询问上堂课的情况。无疑这一类行为不利于课堂教学的顺利开展，久而久之，容易形成不良的学习氛围，进而导致成人学习动力的群体性下滑。

（三）师生间消极情感联系居主流，弱化彼此活动动力

情感是人适应生存的心理工具，是激发人心理活动和行为的动机。布朗芬布伦纳认为，参与活动的个体在互动的过程中，很可能形成越来越明显的感情，这些感情可能是相互肯定、相互否定、相互矛盾或相互不对称的情感联系。这种情感联系在共同活动中可能变得越来越分化和明显。[4]

根据人类发展生态学的观点考察成人学习活动，我们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总体上来说，教师与成人学员在互动过程中，确实产生了比较明显的情感联系，但这种情感多表现为相互否定，彼此之间消极否定情感占据主流。当然，教师与成人学员对对方的情感反应有一定的区分与分化。一般而言，教师对成人学员的总体评价，以否定态度居多，消极情感较为明显，有的甚至比较尖锐。相对的，成人学员对教师的评价，分化现象比较突出，一般对成人教育主要承担者——电大本校教师的肯定评价比外聘教师的多，上课积极的学员相较于不积极的学员倾向于对教师做出肯定评价。学习表现不积极的学员大多持中性情感，其中有部分持消极情感。由于大部分成人学员很少参与教学活动，因此，对教师持积极情感的并不多。

教师对成人学员的消极否定情感起因于成人学员的消极回馈，这种消极回馈持续性的沉淀往往最终固化为强烈的消极否定心境。教师作为优势方，在发起互动时，总是期望得到积极回馈，如果成人学员回馈不积极，久而久之，教师就会丧失积极教学的动力，职业倦怠感就会日益深重，消极惰性情绪就会滋生蔓延，最终恶性循环下消极情感固着。情绪具有感染性、弥漫性特征，因此教师与成人学员之间彼此的消极应对最终导致双方的相互否定、排斥，双方活动中的消极情感相互影响、相互生成、相互强化，最后必然弥漫为一种消极的整体不良氛围，这又为双方消极情绪情感的滋长提供了“养分”。

布朗芬布伦纳认为，积极的情感联系会使联合活动双方变得更加互动，提高联合活动的效率，增强联合活动的效果。[5]由此推断，消极的情感联系会削减双方互动的动力，降低联合活动的效率，弱化教学效果。所以成人学习动力不足与教师、成人学员双方的消极否定情感联系不无关系。

三、成人学习活动中双人人际关系表现

（一）无关系或零关系现象比较突出

当前成人学习异化情况比较严重，教学活动中成人学员缺勤率相当高，有的地方高达八成。多数学员在学习活动中与教师基本上没有交集，表现为无关系或零关系。同时，非脱产成人学员之间的人际关系虽较师生之间相对紧密，但无关系或零关系仍然居主。这种比较突出的无关系或零关系状态既是成人学习动力不足的强烈表现，也为损毁成人学习动力营造了不良氛围。

（二）低关注的观察双人关系常导致负面的“链式效应”

在成人学习活动中，主要的人际关系是教师与学员之间的关系。参加面授辅导、网上导学活动的成人学员，只要持续地关注教师的活动，教师感受到这一点，或做出反应，双方就建立起观察的双人关系。这种关系多发生于教师的演示、讲解活动，并往往是联合活动双人关系的前奏片段。低到课率以及成人学习的消极回馈常使师生之间，出现断续的或低关注的观察关系。这种观察关系的延续致使交往双方关系“平淡如水”，彼此之间常诱发负面影响，并难以转化为积极主动的联合活动关系。同样，非脱产成人学员共处时间短，基于学习的互动机会和时间都不太多，因此多数情况下，学习活动中成人学员之间的人际关系表现为低关注的观察双人关系。相较于普通高校学生，多数成人学员属于学业失败者，学习基础薄弱、学习动机不强、学习习惯较差、学习能力欠缺、学习策略不佳等不足在成人学员中普遍存在。因此，不少成人学员学习方面的自信心不足，往往要观察、借鉴他人的学习活动或行为。于是，观察的双人关系得以发生，彼此之间就会产生班杜拉所说的观察学习。在实际调查中，发现这种观察学习多表现为彼此的负面影响或浸染，如随年级升高，考试作弊、作业抄袭等越来越盛行。这或许就是成人学员呈现整体性学习动力不足的缘由之一。

（三）非强型联合活动双人关系常见

人类发展生态学认为一旦观察的双人关系形成，便很容易转化为更积极主动的双人关系形式——联合活动的双人关系。成人学习活动中联合活动的双人关系常发生在面授辅导活动和网上导学活动中，师生双方只要彼此参与、互动起来，教与学真正发生，那么师生之间的双人关系就发展为联合活动的双人关系。在实际教学活动中，师生之间联合活动双人关系具体表现为以下几种：一是深度交往的高品质联合活动双人关系。教师作为教的主体与成人学员作为学的主体，双方在各自分担的角色活动中主体性得到极大发挥，彼此对对方的活动真切的关注，互为支撑，积极回应，互动频繁而热烈，能量流动顺畅、有序，不断达至均势，双方肯定情感联系多。这是一种我们所期望的强型联合活动双人关系，但它在教师与成人学员之间并不常见。二是平稳的中等强度的联合活动双人关系。这种类型的双人关系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平淡”。师生间彼此有意识地共同推动教学活动顺利开展，但这种意识并不强烈，双方或者至少有一方至多中等强度的参与，在情感联系上以平淡为主色调。这种类型的联合活动双人关系在经常到课的学员与教师间比较常见。三是断续的、不平稳的忽强忽弱的联合活动双人关系。这种类型依赖于教师的临场教学发挥水平，在教师教学水平发挥较好的时段，成人学员参与互动激情高，那么二者间就会形成强联合活动双人关系，反之，则会形成弱联合活动双人关系。这种类型的双人关系也比较常见。四是弱型联合活动双人关系。教师与成人学员之间，即使是共处于某一教学活动中，彼此互动较少，双方间能量流动缓慢，均势难于达成，情感联系极弱。这种类型的联合活动关系在到课率低的学员中较常见。总体上而言，成人学员与教师间的联合活动双人关系生态不佳，这既是其学习动力欠缺的表现，也是成人学员逐渐丧失学习动力的推手。

（四）基本的双人关系极为少见

基本的双人关系建立在双方持久而多次联合活动的基础之上，是彼此情感联系的深化，是一种稳定、持久的情感联系，体现的是活动双方在情感上的主要取向。当然，这种基本关系既可以是正向的，也可以是负向的。如果彼此间情感联系表现为一种深层次的正向积极肯定情感联系，那么这种关系就会成为推动学习、促进发展的强大动力。但鉴于成人学员出勤率低，教学安排不够密集等因素，教师与成人学员之间、成人学员与成人学员之间止于观察关系、联合活动关系的较为常见，建立基本的双人关系的很少。

综上所述，涉及成人学习的双人关系主要是教师与成人学员之间的关系，总体上来说，他们间的人际关系状况并不理想，无关系或零关系现象最为突出，止于观察关系或非强型联合活动关系的较为常见，基本双人关系最少。并且，二者之间的互动是以控制为特征的充满工具理性色彩的互动，互动双方间的能量流动多数时候呈现出缓慢、量微的特点，彼此间的情感联系多为负向的消极情感，这样的人际关系结构特征不可能引向良性、强劲的动力，所以涉及成人学习的双人关系必须重构，否则提升成人学习动力就会沦为一句空话。

小系统中不仅存在着典型的双人关系，还有三人、四人乃至更多人的关系的存在。如果外在的人际关系对原初双人关系所从事的活动持积极的、支持的态度，那么原初双人关系的发展潜力就会增强，反之，则会干扰和破坏原初的双人关系对发展的影响作用。远程开放教育情境中对成人学员与教师双人关系影响比较大且作为密切性背景存在的外在人际关系，主要是其他成人学员之间所形成的多人关系。现实中，成人学员之间形成的多人关系背景对双人关系往往产生的是干扰和破坏作用，积极影响并不多见。并且，成人学员整体性的学习动力缺失表现已营造出一种弥漫至整个学校情境的不良氛围，这种氛围作为双人关系生成的背景，直接阻碍良性双人关系、多人关系的建构，干扰、破坏良性人际关系对主体发展的推进作用，助长不良人际关系形成、深化，放大不良人际关系对成人学员发展的干扰、破坏作用。所以，在这种情景中要激发与维持成人学习动力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

[1] 郝萍瑞. 人类发展生态学视野下幼儿园区域活动研究—以桂林市某幼儿园为例[D]. 广西师范大学，2008.

[2][3][6] 薛烨，朱家雄，等.生态学视野下的学前教育[M].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4] 黄静. 人类发展生态学视野下的幼儿园游戏研究[D]. 西南大学，2010.

[5] Urie Bronfenbrenner.The Ecology of Human Development[M]. 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79.

The Discussing on the Ecology of the Interpersonal Relation in Adult Learning in the Context of the Open and Distance Education——Analyz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Ecology of Human Development

BAI Hao

It is a serious problem that the adult students are lack of the learning motivation in the Open and Distance Education. This problem has seriously restricted it’s healthy development. So the interpersonal relation in the adult learning activity has been survey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related ideas in the Ecology of Human Development. The features of structure and ecological status among them have been analyzed. It helps promote understanding on the adult learning motivation problem.

adult learning; Ecology of Human Development; interpersonal relation

G724

A

1008-7427（2012）05-0005-03

2012-03-03

作者系贵州广播电视大学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