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统君,陆召军
(徐州医学院:A.社会科学部;B.教务处,江苏 徐州 221004)
医学人文内化的驱动模式探析
时统君A,陆召军B
(徐州医学院:A.社会科学部;B.教务处,江苏 徐州 221004)
医学人文素养是医学的精神本体。然而,医学的人文属性、人文追求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人们在后天的医学实践中内化而成的。即是说,人们对医学人文的内化是需要一定的驱动模式来保证的。医学人文内化的驱动模式是内在模式和外在模式的统一,它是由一系列有利于实现医学人文内化的各种因素构成的保证体系。其中,医学人文认知、医学人文需要、医学人文情感是医学人文内化驱动模式的内在构成要素,而经济保证、法制支持与舆论引导则是医学人文内化外在驱动模式的构成要素。
医学人文;内化;驱动模式
《全球医学教育最低基本要求》明确提到“敬业精神和伦理行为”是医疗实践的核心,“职业价值、态度和伦理”同“医学知识、临床技能”一样是医务人员应该具备的核心能力和基本素质之一[1]。这表明,生成高尚的医学人文素养与具备精湛的医技一样构成社会对医务人员的基本价值期待,而这也恰是现代高等医学教育的基本价值诉求。因此,在对医务人员医学人文素养的培育过程中,医学人文内化是高等医学人文教育理论和实践研究中一个无法绕开的重要课题。
作为心理学范畴,内化(internalization)一词最早是由法国社会学家和教育学家涂尔干(Emile·Durkheim)提出的,指谓社会意识向个体意识的转化,即意识形态的诸要素移植于个体意识之内[2]。其后,法国著名心理学家P·让利、瑞士著名儿童心理学家皮亚杰、苏联心理学家维果茨基、列昂节夫等人分别在各自的研究领域对内化现象展开过不同层面的系列研究,并赋予内化不同的含义。皮亚杰(J·Piaget)认为,任何外部影响都是通过“同化”和“顺应”这两种机能而被接受到主体的认知结构中来的。“同化”是指主体认知结构对外部进行过滤或改变而把它接纳到认知结构中来,而认知结构在同化外部刺激的过程中,自身结构也发生相应的改变,即“顺应”[3]。综上述,笔者认为,所谓内化主要是指个体所认同的新的思想、观念或规范和自己原有的观点、信念结合在一起而构成的一个完整的态度体系,并且这种态度体系是持久的,升华成为个体人格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心理学上关于内化的阐释也适宜于厘定医学人文内化。根据心理学上的阐释,可以将医学人文内化界定为:社会将一定的医学人文主旨、医学人文内涵或医学人文规范等作用于个体,个体在对关于医学人文的一系列思想观念和行为规范的认同、筛选后而自觉将其纳入自身品德结构之中,从而形成自身稳定的医学人文素养和高尚医疗行为反应模式的过程。医学人文内化是成为一名合格医务人员过程中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就医学自身而言,如果其固有的人文性要求没有被个体所认同、接受,那么不仅医学的人文功能无从发挥,就是医学崇善本体功能的实现也要大打折扣;就个体而言,如果个体没有将社会所倡导的医学人文要求内化,那么他就很难表现出合乎一定社会医德要求的高尚医疗行为,也就难以生成一定社会所期望的医学人文素养。因此,医学人文内化既是个体医学人文素养生成的重要条件,也是个体医学人文素养内在的规定性蕴含。
当然,个体的医学人文内化不是自动实现的,而是需要一定的驱动模式来保证的。医学人文内化的驱动模式是内在模式和外在模式的统一,它是由一系列有利于实现医学人文内化的各种因素构成的保证体系。
医学人文内化的内在驱动模式就是个体的精神世界中有利于促进医学人文内化实现的诸多因素的总和,这些内在因素主要包括以下几点。
医学人文认知。一般来说,医学人文认知就是对医学与社会为什么需要医学人文、为什么要提倡和坚守医学人文、提倡和坚守什么样医学人文的认识与把握,也是对医学人文价值的理解与把握。“知之深,爱之切”,对医学人文一无所知,不可能发生医学人文内化,对医学人文一知半解,医学人文内化即使发生也难以为继。特别是在当代资本已全面入侵医学的社会背景下,没有对“人是医学的本质和精髓”的深刻人文认知,必然导致医学的异化、医生的角色发生转换:即医生在治疗疾病的同时,也是药品的推销员、医院经济指标的完成者;医学则逐渐从治疗疾病走向制造疾病、从治疗异常体征走向治疗正常体征、从满足保健需求转向满足生活需求、从医疗服务转向非医疗服务[4]。古希腊思想家德谟克利特曾说过,“对善的无知是犯错误的原因”。美德出于有知,败德出于无知,只有对一定的医学人文及其具体要求有清醒而深刻的认识,人们才能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和高尚的医学人文素仰。因此,培养和提高人们的医学人文认知能力,明确医学的目的是以人为本,医学不仅只是对疾病的治疗(cure),而且更需要对病人进行关怀和照料(care)[5],既是医学人文内化的逻辑起点,又是医学人文内化的基础和前提。
医学人文需要。需要是人的本质属性,人类就是在需要的不断产生、实现的过程中生生不息向前发展的。马克思主义需要论认为,人的需要有三个层次,即生存需要、享受需要和发展需要。医学人文需要属于人的发展性需要的范畴,是医务人员在长期的医学实践活动中形成的一种高级需要。对医务人员而言,医学人文素养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它是万万不能的。没有医学人文素养,医务人员就不可能真正了解生命,就不能真正敬畏、尊重和关爱生命。如此,“医师就会变成没有人性的技术员,修理器官的匠人或者无知的暴君”[6]。因之,医务人员必须有发自内心的对医学人文的真挚需要,乃至高素质的医学人文涵养。实际上,每个生命个体都具有不同程度的医学人文需要,只不过他们中的大部分对医学人文需要的认知处于一种潜在的或是低层次的水平,这就必须采取相应的物质的或精神的激励措施使每一个医务人员的内在医学人文需要不断有自我要求水平上的提升,从而在其医学人文需要的不断产生与实现的实践过程中实现医学人文的内化。
医学人文情感。情感是人的心理活动的一个重要方面,是人对客观事物与自己的社会需要相联系的一种复杂而又稳定的心理体验。作为一种特殊的情感形式,医学人文内化的实现与人们的医学人文情感的培养具有内在的同构性。具体言之,医学人文情感是个体基于一定的医学人文认识对现实医疗实践活动中的人和事进行评价时产生的爱慕或憎恶、信任或疑虑、同情或反感、喜悦或痛苦等情绪态度体验。这种情绪态度体验在提升个体的精神生活、丰富他们的生存质量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是因为,倘若一种善的合乎人文要求的外在规范不能最终转化为医务人员的主观态度,即成为履行它的情感需要,则这种规范仅仅是一种形式上的善,医务人员即便遵从这种规范,亦是处在他律的水平上。正是将这种善的合乎人文要求的外在规范转化为履行它的情感需要,才有无数的医学人给人类人性的丰富和完满增添了一座座璀璨丰碑:南丁格尔终生“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林巧稚一生视医学为自己的生命,被誉为“我国妇产科学的开拓者,医学界的杰出代表”;人民的好军医华益慰用毕生的精力献身救死扶伤,成为患者心目中“值得托付生命的人”……诸多事例表明,医学人文情感是实现医学人文内化的重要心理动因,医务人员如果没有形成高尚的医学人文情感,医学的人文属性难免就会陷入符号化的怪圈,遑论医学人文内化的实现。
医学人文内化的外在驱动模式,是源于医学之外的动力机制和压力机制的统一。这些外部机制往往交织在一起,蕴涵于经济保证、法制支持和舆论引导之中。
经济保证。个体的医学人文素养毕竟是由社会经济基础所决定的第二性存在,由此决定医学人文内化要取得理想的实效性就必须依赖于雄厚的经济基础支撑,因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7]。这里的经济对医学人文内化的保证主要指的是政府要完善公共财政体制,加大对卫生事业的财政投入,确保医疗卫生事业的公益性。毕竟,雄厚的经济基础是个体医学人文内化、医学人文素养生成之本、之源,否则,就会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的唯心主义错误。
法制支持。法制的基本伦理功能是通过报善和惩恶两种方式发生作用的。报善是对人们的道德遵守给予法律上的支持和鼓励,使其道德行为得到物质和精神上的认可和满足;惩恶是对人们违反道德触犯法律的行为予以法律上的限制和制裁,使其为损害他人或社会公共利益的行为付出代价。如果说报善是一种携带和引领的努力,其结果是把人们引向道德与文明的金光大道,那么惩恶就是一种制止和纠错的手段,其结果是阻止人们从被引领的大道上歧向逃逸。报善和惩恶是法律发挥伦理功能体现其伦理关怀的两个不可或缺的方面:如果法律不报善,则无人愿向善;如果法律不惩恶,则无人会弃恶。真正健全的法律应该将这两方面有机统一起来,促使人们形成符合法律要求的德行。由于我国当前完善的卫生法律体系尚未建立,导致医疗实践活动中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善良是善良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现象的发生。这种现象长期存在下去的结果就是医疗实践活动中“劣币驱逐良币”现象的蔓延,由此导致“性善者罹祸,性恶者得福”。可以说,当前对医疗卫生行业中医德败坏行为、违法违纪行为的处罚不力一定程度上是造成个体医学人文内化弃若敝履、医学人文素养式微的一个重要诱因。就此而言,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卫生法律法规体系必须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
舆论引导。社会舆论是公众对社会生活中的事物和现象所表达的富有情感色彩的倾向态度,它以言说的方式显示自己的存在和影响力。美国学者李普曼就认为:“舆论基本上就是对一些事实从道德上加以解释和经过整理的一种看法”[8]。这种带有明显道德色彩的评价或看法对于构成“扬善惩恶”的道德氛围,促进个体的医学人文内化具有重要作用。因为,正确的舆论不仅具有明确的价值取向,而且,对人们的行为还起着扬善抑恶的作用;反之,错误的舆论则会导致社会思想混乱,善恶不分或是非颠倒,危害社会健康发展。因之,广泛而恰当地营造和利用正确的社会舆论,形成一种积极健康的关于医学人文内化的舆论环境氛围,必然有助于个体及整个社会医学人文内化的顺当实现。
[1]叶德明.我国医学人文教育的困境与出路[J].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2009(11):58-60.
[2]朱志贤.心理学大辞典[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451.
[3]刘亦工.论道德内化的心理机制及其特征[J].伦理学研究,2007(3):42-45.
[4]杜治政.资本逻辑与生命伦理学[J].中国医学伦理学,2008,21(1):10 -13.
[5]张大庆.论医学的人文精神[J].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26(4):20 -24.
[6]陈亚新,王大建,冯照祥,等.当代医学伦理学[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2:11.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82.
[8][美]李普曼.舆论学[M].林珊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89:82.
On the Driving Pattern of Medical Humanities Internalization
SHI Tong-jun1,LU Zhao-jun2
(1.Social Sciences Department;2.Division of Teaching Affairs,Xuzhou Medical College,Xuzhou 221004,China)
Medical humanities quality is the spiritual subject of medicine.However,the humanities properties and pursuit of medicine are not innate,but are internalized by people from medical practice.That is to say,people’s medical humanities internalization needs to be guaranteed by certain driving patterns.Driving pattern of medical humanities internalization is the unification of internal pattern and external pattern,which is the system from a series of factors for realizing medical humanities internalization.Among them,knowledge,and needs and feelings of medical humanities are the elements of the internal pattern while economic guarantee,legal support and guidance by public opinions are the elements of the external pattern.
medical humanities;internalization;driving pattern
G40-012
A
1006-2769(2012)02-0260-03
2011-12-09
中华医学会医学教育分会医学教育研究课题“高等医学人文教育创新研究与实践”(2010-05-01)阶段性研究成果
时统君(1971-),男,江苏东海人,徐州医学院社会科学部副教授,教研室主任,硕士,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原理与应用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