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媒介叙事与女童形象建构

2012-08-15 00:42王春鸣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上海200241
名作欣赏 2012年32期
关键词:女童成人媒介

⊙王春鸣[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 上海 200241]

“媒介是文化能够在其中生长的技术,换句话说,媒介能够使文化里的政治、社会组织和思维方式具有一定的形态。”①尼尔·波兹曼的理论支持我们通过研究媒介叙事获得社会文化信息。本论文以此为进路,将目光转向现代媒介叙事中的女童形象。女童作为成人和儿童、男性与女性、成年女性和未成年女性的多种组合关系,其形象在媒介内容中的出现意味深长。她们在各类事件、新闻、广告和综艺节目中碎片化呈现,其社会角色所负担的多重关系,通过现代媒介的特殊叙事,传递出更为复杂和微妙的文化隐喻。新媒介社会中日常生活空间、政治权力空间、传播媒介空间所构成的错综复杂的空间中的女童形象,对当代社会文化、道德伦理和主流价值体系构成了令人伤感的质疑和追问。

在以现代媒介为主要话语场域和权力争夺场域的时代,成人谙熟其游戏规则和话语策略,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地位,通过媒介建立起超越女童客观身份之外的话语体系。所谓女童的媒介叙事,在本文中意指现代媒介围绕女童的话题建立起来的一系列话语和意义体系。要建立和维持针对女童的叙事,在大众媒介的环节下,将必然围绕着两种话语的产制:一是针对儿童受众使用的话语,即对女童传播了什么,另一种则是关于女童的话语,即所传播的儿童是什么,以什么样的策略传播出去的。本文关注的是后一种。我们可以看到,在媒介内容中,女童身份凸现成为“媒介真实”中的一部分,在与现实主体毫无对话和沟通的过程中,现代媒介却实现了关于女童身份的完整叙事。

一、扭曲和遮蔽——媒介内容中的女童形象

葛兰西的“霸权”观点认为媒体作为支配阶级(既是男性的,又是成人)的代理,强化的不仅是经济上的阶级宰制关系,还包括了性别、文化上的社会宰制关系。从女性主义传播研究中,我们可以解读出男权制度下媒介所表征的两性意涵:男性居于主动、强势、宰制者的地位,他们是权力、正义与力量的化身,具有公共领域的主导性;而女性(身体)只是属于男性的私有化财产,仅在私人领域内,具有其附属性。我们把它移接到成人和女童的关系上看,女童在媒介叙事中,主要特征一是作为被消费被观赏被娱乐的形象,这一点与成年女性的媒介形象没有太多区别;另外一个特征是作为缺乏主体性的弱势族群,无论被遗弃、被猥亵、被凝视、被赞赏、被资助、被管教、被冷漠,都摆脱不了和成年人之间的种种关系。由此,现代媒介中的女童形象不再直接和清晰——即使是在最直观的媒介中,成人(男性)以有预谋的叙事方法和策略,赋予女童身份种种隐晦曲折的意涵,这背后体现了或是意识形态机制,或是商业力量驱动,或是政治利益需要的一套内在逻辑。

(一)事件焦点,面目模糊——网络事件、新闻报道中的女童形象

去年网络上热评出了“2011儿童权利十大事件”②,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规定的儿童的生存权、保护权、发展权和参与权这四项基本权利,是如何通过这十个事件得到推进的,一时难以看清。其中有三起直接关乎女童。其一是2岁佛山女孩小悦悦被两车碾压,18名路人视而不见。在百度输入相关词,有相关新闻3600篇,相关搜索结果5140000个,这一事件的影响是引发了整个社会关于道德观的讨论,但是从中我们不难看到批判道德现象的简单化和一窝蜂现象,而这正是现代媒介提供的方便和可能,同时,在以几百万计的讯息中,对小悦悦本人的关注却是逐渐隐去,终致消失不见。二是虎妈教女事件,教女成功的虎妈在《虎妈战歌》一书中坦陈为两个女儿制定十大戒律,自称“采用咒骂、威胁、贿赂、利诱等种种高压手段,要求孩子沿着父母为其选择的道路努力”。如此教育下,两个女儿保持着全优纪录,大女儿14岁就在卡内基音乐大厅弹钢琴,小女儿12岁成为耶鲁青年管弦乐团首席小提琴手。无论媒体和公众如何评判虎妈的教育方式,“成功”这个关键词始终不离左右。如果我们已经意识到这种方式有违童年的天性,孩子的自然成长规律,又怎么可以用一个“成功”来忽略她们内心的困境呢?第三件是广西河池市罗城县一名五十多岁的小学教导主任多次在课堂上猥亵女童,受害者至少12人之众。女童家长察觉并报警后,这名教导主任最终在“零口供”的情况下,被以猥亵儿童罪逮捕。一时网上哗然,这名小学教师数以几百万次地被骂做“禽兽”、“畜生”,其他的女童遭受性侵害事件也被纷纷牵连出来。此外,近一年比较热门的网络事件还有上海花季女孩身体援交;广州七岁辍学女童因被继母关在阳台,饥饿难忍被迫跳楼觅食。无数人通过手机看新闻了解了这些消息,并转到微博。现代媒介在传播这一类女童形象时,功不可没。

出现在这些媒介事件中的女童遭遇都令人发指,然而她们的真正命运却是模糊的。改变了她们人生的事件往往都是因为有巨大的新闻价值而被加以报道和传播。各种信息中充满了道德谴责、义愤、情感渲染等,当然还有一部分隐在其后的心照不宣的成人的各种隐晦心理,却缺少儿童人权、性别平等和法律的视角。概言之,网络事件、新闻报道中的这类女童形象,其出现不是因为成人世界对她们的真心关爱,而在于她们的悲剧能成为社会热点、焦点,能迅速和极大地丰富媒介内容,吸引公众的眼球。

(二)卖萌装乖、刺激消费——媒介广告里的女童形象

由于资本对新的市场无休止的寻求,使得儿童也成为被关注的焦点,他们现在是为获取“分众市场”而被追求的最主要的目标。如广告商所发现的,儿童虽然没有多少可以支配的资金,但他们拥有一种“纠缠的权力”,能够对家庭成员的购买决定产生很大的影响。因此,把儿童的形象置于广告内容中,并贴上享乐主义和物质主义的标签,是鼓动儿童所推动的消费的简便易行的策略。可爱的女童们卖萌,玩小性感,以此推销奥利奥饼干、高露洁牙膏、各种饮料,甚至超出儿童产品的范畴,唱着《妈妈生日快乐》推销华硕A10导航手机。

出现在购买者视线中的女童形象,通常都是享乐的孩子,父母的依附品。她们卖萌装乖,展示着自己和某种商品的虚假关系,构造了一个商品乌托邦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们既是女性,又是孩子,她们的这种特点被充分利用来鼓动成人(男性)的消费。男权之上,成人至上的传统文化、社会价值观在媒介社会中与商业文化结合,获取了一种新的表现形式。

(三)靓丽符号,可供玩赏——各类综艺节目中的女童形象

现代媒介发展,给草根民众提供了一夜爆红的可能,其中不乏女童,如2010年红遍各种媒介的“失控姐”莎莎。“四岁半的孩子,被江苏优漫卡通卫视的编导放到了一个早川一荣所谓的‘戏剧的陷阱’里,明知是演戏,还是被‘坏人’吓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逗得大人们哈哈大笑。主持人把视频传到网上,一时点击率甚众,连宁财神、胡淑芬、黄健翔等知名微博用户也纷纷参与转发。浙江卫视、湖南卫视的少儿频道于是相继邀请她去‘失控’,网友们在笑过之后,纷纷发问,失控姐到底是真失控,还是演得失控,抑或是被电视节目操控了?2011年2月3日的新华日报更是发表文章指出,失控姐的背后,是电视节目制作人道德的失控。”③

中国达人秀海选中,6岁半女孩儿张冯喜,以模仿周立波加上自创的海派清口表演受到许多成人网友的追捧。在其他的综艺节目中,从央视到地方频道,也不乏亮丽的女童,带着歌舞才艺走到台前来博取观众的泪水和欢笑。

仅有这些偶然出现的女童可供玩赏还不够,《现代快报·商业消费》首创的大型儿童时尚秀“时尚小人精”造星运动,已举办三届,“每届活动都吸引了全城的靓妈酷爸们踊跃参加”。涂脂抹粉、打扮入时的女童们在成人的视线中表演才艺,伪装性感,卖力争取“小人精”的称号。这类活动从命名到其背后的商业目的,都显示出成人的丑恶用心。

要之,综艺节目中的女童形象,清晰地表现为“缩小的女性”,其走红的关键正是因为儿童性的丧失和儿童的天性被扭曲,而至成为整个成人社会的赏玩对象。这类女童的出现,家长同样难辞其咎,调查发现,他们深受媒介时代大众文化的影响,兴致勃勃地将孩子当做炫耀性消费产品推向媒介,任由孩子作为特殊的审美对象,接受媒介的调戏,向成人世界展示她们的童真童趣,以博得赞赏和追捧。

(四)童思无邪,懵懂天真——性描述中的女童

在谈到儿童问题时,有关性的话题是众多学者对“童年消逝”的焦虑之一。儿童直接遭受这方面的侵害算是偶发事件,但是随着技术的发展和视像化时代的全面到来,各种媒介中性的表达却难以屏蔽,甚至有些商业广告直接利用儿童的身体和性大做文章。以旺仔儿童大礼包广告为例,一个小男孩和父母逛超市时哼哼说“妈妈,我也要送礼,我也有朋友啊,我要拿旺仔儿童大礼包送我最喜欢、最最敬爱、最最最疼我的李叔叔……的女儿,因为她有请过我,所以我想送她旺仔儿童大礼包”,最后一个画面是小男孩将旺仔儿童大礼包送给了小女孩,女孩吃着旺仔食品,男孩则开心地将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在这里,性的表达作为叙事的一种工具非常曲折,看上去只是为表达童趣而借助的一个载体,对于儿童们来说,它不诱发邪念,只是传递童真、谐趣。于是,和儿童们牵涉在一起的性,和广告要推广的旺旺礼包一样,传达的是津津有味的童年生活的印记。对商业利益的追求,通过这样的媒介叙事方法,游走在儿童的身体叙事和欲望表达的空间内,寻求着存在和表达的合法性。而其中关于性别和性的种种暗示,也在孩子的童年时代就留下了痕迹。

以上的分类和分析也许并不全面,本文做这些罗列的本意是在证明,媒介从来没有将真正的关注给予女童这一社会构成,再现这一族群的正面形象。存在于“媒介真实”中的女童,失去了天然的样子,很少有话语权和自我主体性,也很少作为一个独特的生命存在而受到精神上的重视与尊重。种种对女童形象的建构和表达,折射出来的是当代社会文化观念的偏颇,价值观和道德伦理的偏颇。

二、消费与剥夺——现代媒介对女童的特殊叙事

在儿童的发展史上,成人一向凌驾于儿童之上,完全掌控了儿童世界的话语权。现代社会,成人在儿童问题上的霸权地位由于媒介的介入而变本加厉,尤其在女童问题上凸显。成人针对女童的话语霸权在在现代媒介环境中运作和展开,女童不得不依附受制于成人这个社会结构的特殊处境,决定了她的媒体再现形式,而现代社会消费文化的支配力更是从另一方面导致了女童对自身媒介形象塑造上的无能为力。

(一)新媒介时代对女童的商业消费

新媒介产生的文化社会背景决定了其商业化和市场化特征。大众传媒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半推半就地为物质欲望所驾驭,构成了消费时代的话语狂欢。这一点尤其分明地表现在各类商业广告中,女童甜甜的声音,微笑的大眼睛,天真诚实的样子,变成了一支牙膏一瓶饮料的品质保证。在这些场景里,女童并不是人,只是商业促销的一种工具和手段。同样,在各类视频中,女童卖力表演,甚至被迫显示出有违自身天性的一面,只是因为媒介需要用她们博取收视率。对于充满狂欢精神的媒介来说,这还不够,他们会动用各种叙事策略,通过论坛发布、手机新闻、微博转帖等等,将女童彻底拉进成人的消费圈,并沾沾自喜。包装出“失控姐”的节目主持人林子曾发布微博称:“今天中午上传了一档十一特别节目的视频,没想到在一个小时之内转帖几千条。太激动了,能给那么多人带来欢笑。强盗和夫妻是编导演的,孩子完全不知道状况。有人说把孩子吓倒了,其实眼泪也是童年的一种滋味吧,旁边的小哥不是挺淡定的嘛。现在他们已经有自己的绰号了:情绪失控姐和淡定哥。”

究其原因,商业广告中女童的物化,综艺节目中女童的“玩物化”,很大程度是由于现代社会的传媒功能正遭遇结构性失衡,过度倚重经济利益,社会功能弱化,传媒业出于对利润的追逐,容易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不顾其推动文明进程的使命,也不顾其基本的社会责任,忽视其建构的女童形象对广大受众的性别意识起着至关重要的规定性作用。

(二)社会道德和价值伦理对女童的消费

许多媒介事件的相关报道或论坛、微博讨论,往往遵循一个大同小异的叙事模式:首先将受到非正常待遇、其经历具有热点新闻价值的女童拉到聚光灯下,放大和爆炒她的困厄与不幸,然后将女童的处境改善做出如下诠释:在党和人民的关怀下受到良好教育后成器,社会各界好心人慷慨资助使她(们)过上好日子,被虐待、被性暴力后对方受到严惩……最后引发有关社会道德问题的大批判和大讨论。凡此种种,媒介众口一词,俨然社会道德和伦理价值的代言人。很少有一个机构或者团体,关心女童们内心所受到的伤害以及她们人格的健全和未来的成长。她们的出现,只是为了证明我们这个社会有丑恶贫穷,也有跟丑恶贫穷对立的价值观和伦理道德,只是为了点亮一个又一个社会焦点,只是为了展示我们的社会是一个积极向上有公德的社会,有许多成人在对女童做出善举。那些欺虐女童的恶棍会受到惩处,那些无私资助女童的成人会得到尊敬和表彰……在这样的媒介叙事里,女童被动而委屈,其出现,无关乎自身的命运,只是为成人开出社会道德和价值伦理的良方提供案例。

(三)国家意识形态对女童的消费——以春蕾计划为例

关注中国贫困女童生存状况的人都知道春蕾计划。春蕾计划宣称“女童是未来的母亲。母亲的素质,影响未来全民族的素质。要提高妇女素质,必须从女童教育抓起,实施‘春蕾计划’,扶持女童入学,是提高民族素质、造福子孙后代的一项基础工程,也是我国实现巩固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扫除青壮年文盲的关键一步。”④从百度词条的相关解释中我们还可以推断,从1989年至今,春蕾计划的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寻求社会各界的捐助。但是媒介对这一计划的宣传和推广似乎并不热心。有一个名为“春蕾女童援助行动”的微博只有3条内容,而且零关注。新浪网也有一个春蕾计划的博客,从2012年2月建博至今,共发布了5篇:《我们需要您——〈关于征集“关爱女孩行动”主题歌的通知〉》春蕾计划——“关爱女孩活动”》《小知识、关爱女孩行动:教育女孩就是教育一个国家》《春蕾计划——关爱女孩活动》《春蕾计划——为山区女生点亮希望》,总点击量106次,无任何回应和评论。这一搜索结果使我吃惊,深入了解后,发现网上关于春蕾计划的通知宣传,发出单位都是妇联,而且通知也仅仅发往妇联、妇工委、有关妇女组织。保护妇女儿童竟不是全民的,而是分工明确的某个政府部门。它带给公众的负面暗示是,女童问题不是全社会的问题。

有关春蕾计划的各种媒体报道总是在三八妇女节或者六一儿童节出来应景,而其中女童同样处于非主体地位,她们接受捐赠和帮助,由于处境不利而被关注,面对镜头露出感激之色,这感激之情是给成人社会的,同时也是给社会主义国家的。这类媒介叙事习惯性地关注是谁用多少钱资助了多少女童,仿佛春蕾女童的成长除了缺钱没有别的原因。而“今天的女童,明天的母亲”……这样从性别歧视出发的男权论调更是显而易见其主体地位的丧失,拯救女童的今天和童年,只是出于家国大计的功利算计,为了她们将要承担的一个性别角色。春蕾女童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自我的存在,没有当下生命的价值,只是一段国家制度和性别文化的旁白。

三、女童在现代传媒环境中的处境

强调身份性别,扭曲天性,遮蔽主体性——女童在传媒场域中的他者化、弱势化生存状态,在新媒体时代的消费文化影响下,日益凸显,在这样一种文化环境中,她们不仅作为孩子,也作为女性,受到双重的压制,自由、独立”的天性内核和本真的生存状态,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摧毁。

女性主义研究者一直强调,现代媒介环境是性别偏见传播器,如今这种偏见也体现在女童形象的传播上。各种媒介利用话语权优势,通过“议程设置”和“框架”,对涉及到女童的事件进行有选择取舍的表达,以影响公众舆论。历史在前进的过程中构成了一个独立存在的父权控制体系和成人控制体系,这个体系在无形中确立了女童在当今社会中的地位。男尊女卑的男权意识,孩子是大人的附属品,这些深层的社会观念和文化心理意识的积淀,不仅掣肘着女童的主体行为,也制约着社会对女童的角色期待和价值评价,再加上消费主义潮流对女童这一角色的整体裹挟,最终媒介对女童的非正常叙事在公众个人心理中被复制,难免会影响受众的社会性别认识和行动。我们从传媒所获得的关于女童在社会生活中的形象并不能代表这个世界中女童的本来面目。

媒介叙事中的女童形象建构,折射出来的是社会文化和主流价值观的某些偏颇。从这个意义上说,女童的问题,不仅应是传播学者、女性主义学者的社会关切,更应该是整个社会的关切。研究女童问题的意义不会局限在女童本身,它既是女性的问题,也是儿童的问题,社会弱势群体的问题,最终是人的问题和社会发展的问题。作为新媒体社会负面效应的阴影之一,是可以让成年人反思的。

在本文的最后,我想提出:女童问题应该是性别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女性解放的核心思想是自由,如果女性在童年时代开始就逐渐丧失了自我的主体性,就不断通过媒介传播受到这个社会对她们的不正确的暗示,遭受各种规训、形塑、利用甚至玩弄,那么,成年之后,她们能够有追求自由的觉醒吗?

① 林文刚编、何道宽译:《媒介环境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44页。

② 《2011年度儿童权利十大事件》:中国安全教育网2012年2月2日。

③ 王春鸣:《中国儿童电视环境探微》,《今传媒》2011年第3期,第78页。

④ 百度词条:“春蕾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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