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们的纵欢时刻

姬十三

2006年5月17日那天，一头迷路的野猪跑入陕西一所法院，悄然酣睡在后院的过道上。被工作人员发现之后，野猪大发脾气，不肯乖乖离去，很闹了一阵儿，最后被闻讯而至的武警击毙。

比起一本正经的人类，动物虽然更加血性洋溢、野性十足，但在日常生活中，它们却表现得颇为隐忍。它们晓得如何在动物园里保护自己，不给饲养员添麻烦；如何乖巧谄媚，从游人那儿弄到吃食。家养的宠物，性情更是温顺娇弱，近似婴孩，满足人类怜宠的心理。实验室里的老鼠和猴子，则会懂得跑迷宫，在屏幕前做选择题，只在被捕杀的刹那，才会作拼死的挣扎。连放纵在自然界的野兽，若非惹急了，也不轻易与人类为敌。

不过呢，就像我们要时不时除去正装跑到KTV去吼一吼，动物也不乏性情流露和放纵享乐的时刻。性格静默的野狼，会在月光下放声悲鸣；而在宫崎骏的动画里，狸猫常常在夜间变成人形，跑进城市来狂欢。

现实生活中，宠物猫素来是温顺的典范和众多受虐事件的主角，但它们也有触动野性的小命门——猫薄荷。猫薄荷是有着灰绿色叶子、紫白色花的薄荷科植物，是诱惑猫儿进入狂欢舞会的入场券，连那些优雅从容的高贵猫种，也根本无法抵挡它浓郁的香味。你若把猫薄荷的叶子弄碎扔到地上，它们就会跑过来，围着叶子转，用爪子刨。如果味道足够强烈，猫便变成了虎，狂暴、流口水、神志不清地在地上打转，简直像人嗑了摇头丸。这种状态能持续5到15分钟。

猫薄荷里催情的成分是荆芥内脂，这种挥发性的物质，多半是通过猫犁鼻器中的受体，触动体内掌管性欲或情绪的神经通路，但科学家们还不知道荆芥内脂是如何调动猫的神经系统的。有意思的是，对人类来说，猫薄荷则有意外的镇静作用。有些人说猫薄荷的香味能帮助他们入睡，猫薄荷还有治疗偏头痛的用途。

动物不单单喜欢“嗑药”，它们也爱沉溺于酒精世界。大象就是其中臭名昭著的一员。非洲象在吃了发酵果后，会变得极其兴奋而富于攻击性，而它们的亚洲兄弟则经常在醉后撒野，跑到村庄攻击人类。2002年12月，在印度东北部，有几头大象在破坏一个谷仓后意外地找到几桶米酒，喝完之后，它们就开始横冲直撞，造成一场6人死亡的交通事故。

酒后飞行则更危险。常有报道说，吃了发酵果的醉醺醺的鸟儿撞到建筑物或树上，然后一头栽下来死掉。这些肇事者尤以知更鸟和腊翅鸟为甚。每年春天，冻硬的果子开始解冻，某些鸟类就吃掉这些容易发酵的果子。曾有研究表明，有些腊翅鸟因为毫无节制地吃了过多的发酵果而引发酒精性肝病。可见，放纵也会危害禽兽。

不过，如果想守株待“鸟”，拣几只醉鸟尝尝，恐怕并不容易。密歇根州立大学的斯科特·菲兹杰拉德曾报道，有一位妇女因一些腊翅鸟猛然从房顶坠落而饱受惊吓，她说：“它们乱哄哄地飞，就像喝醉了，然后突然直直地掉在地上。”研究者对两只死于一起交通事故的鸟儿进行解剖，在它们的体内找到了一些发酵过的山楂果，并且发现它们体内的酒精量足以让它们完全醉倒。

猴子也喜欢喝酒，但是更接近人类的风格，懂得节制。曾有研究者在加勒比海的一个岛屿观察一群猴子的喝酒行为，发现大约有15%的猴子是绝对的禁酒主义者，而剩下的也大都显得颇有节制，甚至会用果汁对了酒来喝，只有5%的猴子纵情饮酒，直喝到烂醉如泥。

有一项研究颇为细致地比较了猕猴和人类的饮酒行为。研究者先将21只猴子做好标记，让它们集体在一个房间里随意饮用一种甜酒，度过“欢乐时光”。随后，其中10只猴子分别被弄到单独的房间，独饮杯中物。研究者测定两次实验后猴子体内的酒精浓度，对比它们在不同环境下的饮酒行为。

这项滑稽的实验有何意义？实验的研究者之一、马里兰健康动物中心的一位科学家表示，“看到猴子们跌跌撞撞、翻跟头、呕吐真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有些嗜酒的猴子会一直喝到倒下为止”。当然，他也解释道，这篇发表于2006年5月的科学论文并非只是看猴戏。他们发现，有些猴子“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超过了美国许多州的合法水准”；猴子的饮酒行为也像极了人类，“比起在群体中，单独饮酒的猴子会多喝2到3倍。在集体中时，有许多因素限制了它们尽情享用酒精，例如社会地位或等级制度”。等级高的猴子似乎有所顾忌，在群体中会克制着不怎么喝酒。

此外，像人类一样，猴子的纵欢也随心情而异，若是经过长时间的实验后情绪紧张，猴子们就更倾向于狂饮。要知道，它们又不用埋单，干吗憋着呢。

（睿雪摘自《资料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