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个“金盆洗手”

苑广阔

我刚到市政府某局机关上班，就赶上市里整顿公款吃喝风。政府明文规定，要求各单位不能在吃喝问题上铺张浪费。如果因为工作需要招待客人，就餐的标准应控制在每桌六菜一汤，三荤三素，绝对不能超标，而且还不准喝酒。

这天，市里另一个局举行一个无关痛痒的座谈会，领导派我去参加。座谈会结束时，已经中午一点多了。按照惯例，主人邀请我们去“又一村”酒楼吃工作餐。想想这也不算是违反规定，大家就都跟着去了。

到了酒楼，大家按照主客关系、职务高低坐定了。不一會儿，服务员就端着一个大盆子走了进来。我一看，这盆子也太大了，感觉就像老家农村喂猪的盆子一样。

服务员把盆子放下，轻声报菜名：“这是‘农家乐，请大家慢用。”

我伸头一看，明白盆子为什么大了。里面鸡、鸭、鹅各一整只，中间还有一只烤乳猪。果然是“农家乐”啊！我第一次见这么上菜的，不禁啧啧称奇。

主人开始深表歉意地说：“市里有规定，每桌只能六菜一汤，所以大家委屈一下，将就着吃顿便饭吧。”

第二个盆子很快又端上来了，这次的菜名叫“渔家乐”，里面王八、龙虾、石斑鱼、海蟹一应俱全。我心想这工作餐也真够丰盛啊！

等六个菜全上完，基本上这个饭店的招牌菜也都上齐了，但却没有超过市里规定的三荤三素的标准。我暗暗佩服这家饭店老板的高明。

菜上齐了，主人却没有动筷子，仍旧同大家在闲聊，似乎还在等什么东西。

最后，饭店小姐又端了一个黄灿灿的盆子上来，说是叫“金盆洗手”。我一看，只是一盆清水而已。我知道很多饭店都会在客人吃饭前上盆水让客人洗手的，于是就自顾自地把手伸了进去。这时，让我一辈子后悔不迭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桌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我，一个个表情怪异。我心里直发毛：难道洗洗手也错了啊？

这时主人说话了：“这位小兄弟还不了解情况，大家莫怪、莫怪啊。来，小姐，再重新上一盆‘金盆洗手，这次还是要茅台啊！”

天啊！我满面通红，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原来这个用盆子装的茅台酒就是六菜一汤的那个“汤”啊！

吴德宝荐自《微型小说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