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的习惯

他们结婚40多年了，是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介绍走进围城的。两人没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可言，甚至大半辈子以来，他们之间从没有跟对方说过“我爱你”三个字。

自从他们结婚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将与她联系在一起，他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呵护她。

从她由女孩变成女人的那个晚上起，他就习惯了睡在炕的外边。男人睡外边，女人睡里边，几乎成了多年来约定俗称的“规矩”。

儿女长大成人在城里工作安家后，他们被接进城里，也养成了饭后散步的习惯。但从我认识他们那天起，就没有见过他们牵着手走过路，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极少说话。

他们散步时总是一前一后，他在她前面三五步远的距离。若她因故停下，尽管他没有回头，也会随之停下，这也许是多年的默契。当他们走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时，他很自然地放慢了脚步，他们之间的一前一后，很快变成了一左一右。尽管没有说话，他总是走在靠近马路的一边。

在乡下她本来会骑自行车，进了城后，只要她出门，“司机”非他莫属。用他的话说，她出门他不放心。他总是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石阶上，先让她上去，他再骑车走。还是他那句老生常谈，这样稳妥、安全。

后来，自行车不骑了，有时出门办事或者回家，他们会搭乘出租车。他总是先拉开后座门，让她先上车，然后用力关上。然后，他再坐到副驾驶座上。他这样做一是监督司机安全驾驶，再是把她安排在后座，这样她的安全系数就会比前边高一些。

他们的儿女早就发现了这个“规律”，在他们银婚庆祝晚宴上，他们的小女儿问起这个问题。他却说：“爱，不都是挂在嘴上，更多的是关心和保护她。”

他们之间的爱就是里边、外边，左边、右边和前边、后边，他把自己当成了强者，就想用自己的一生来呵护她，这就是爱情的最高境界。

编辑/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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