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能智:去华就实,唯精唯勤,做一名真正的教师

2012-04-29 00:00:00
中国教师 2012年11期

他和地质队员一样,右手握着地质锤,左手拿着土壤刀,奔走于荒郊野外;他和农科所农艺师一样,研究水、肥、土,琢磨光、气、热;他和建设局技术员一样,搞区域规划,画施工图纸——他是一名中学地理特级教师,一名基础教育名家。

他在中学教书,初一学生的野外发现让地理专家颔首称赞。他在北京教育学院带教,100多名教坛新秀、骨干教师、特级教师脱颖而出。他年已古稀但退而不休,年轻教师登门,他有求必应。求教者不仅来自地理学科,也不仅来自北京。他从不承认自己是专家,他说当教师的应该永远是学生。

现场判作业

20世纪80年代,一个夏天的中午,知了不停地叫着,北京街道上行人不多,人们都在睡午觉。在石景山区古城学校对面一片即将拆除的住宅区,风扬起阵阵沙尘,树枝似被摇动,顺着树干爬上来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少年,都是满脸泥痕,汗流浃背。他们在破墙上落定,四处张望又相互对视。大男人满意地说:“竟然真的没有门!你画得没错,这次你是满分!”少年脸上乐开了花儿。那个大男人就是地理教师王能智,那个少年是他的学生郑保国。

王能智为何跟着学生爬大树、遛高墙?原来他是在给学生现场“判作业”。郑保国平时顽皮、好打架,所以那次区域制图郑保国单人成组。按常理,一座四方院落至少应该有一扇门,但郑保国的图纸上却画出了一个只有四面墙的“死院”。对此,王老师当面作了提醒,可郑保国依然坚持自己没有遗漏。王老师并不坚持常理判断,但也不轻易放弃质疑,问道:“四面都是那么高的墙,你没进去怎么看到院子形状的?”郑保国指着图振振有词:“这有一棵树,我爬上去落到墙上看,这墙我足足遛了100多米才画成全图的。”逻辑并无差错,那就到实习点找答案。这是王能智和普通教师的不同之处,他信守的就是亲临现场、实践验证,无论教学生还是教弟子,他多年强调的就是“把实践当神圣”这一条。

王能智念念不忘章太炎的一句名言,做学问有两种,一是求是,二是致用。王能智兼收并蓄,教地理教的是身边的地理、用得着的地理、需要琢磨的地理。

身边大课题

石景山到底是山还是丘?海拔500米是“山”和“丘”的分界线。王能智说估计石景山是个孤丘,谁不信可以去量量。一听老师这么说,李丽等几个同学便想亲自去测量一下石景山的高度。他们站在山下突然茫然了:石景山太大了,测量从哪儿下手呢?他们想了各种办法无果而归,跑回来问老师。王老师教会了学生使用经纬仪,最后测得石景山超过了500米,学生们得出结论:石景山在地貌学上应算“山”。

学生们这种求真、求异去探究的兴趣可是王能智绞尽脑汁追求的效果。为了这个效果,他不会像某些教师那样,把地形图、景观图打开,“按着学生脑袋”,把高原、平原、山地、丘陵、盆地5种地形的概念和特征全“灌”进去,再重复考试让学生们把“灌”进去的再背出来。王能智认为人的学习活动是有层次的。教材中的概念、规律、法则是结构良好的学习内容,这种信息表层编码的学习过程,虽然很重要,但它是第一层次的基础学习。如果脱离实践,仅在教师语言、教材、图像、教具、课件虚拟出的情境中进行学习就是“纸上谈兵”,学生虽然能够做到“卷面上的游刃有余”,但在实践面前往往会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所以走出校门、丈量高山正是王能智煞费苦心给学生设的“局”。他认为,学生一生要遇到很多结构不良、未经加工的知识素材和学习内容,对这种材料的学习需要调动已有的知识系统和经验系统,是信息的意会编码过程,属于更高层次的精细领域学习。人的素质就是在一次次“独立发现——自主假设——自主探究——自主结论——自主验证”中获得发展的。因而,他要把学习的权利交给学生自己,一要将学生推向实践,二要打开学科壁垒,实现学生的自主超前发展。

有了这样的主导思想,王能智的课没有课内课外之分,也不在乎学生学习的范围超过地理边界,甚至鼓励学生为解决问题,向多学科的纵深地带超前发展。

测量石景山高度的小组不仅测了山高,还带回来一个新问题——他们在山顶岩石丛中发现了一口深井,用50米的皮尺还量不到底。王能智让他们再四处勘察,果然又在附近发现了几块残破的碑石。学生们觉得神秘,碑石怎么回事?井是谁凿的?到底有多深?本来在图中准确标出井的位置对初中生的地理学习来讲已经不错了,但王能智没有让学生止步,鼓励他们把碑石拼接起来,拍好照片拿到文物部门去鉴定,并详查史料。原来碑和井都是明代的,为和尚所修。当时山顶有个寺庙,庙中修有石佛经,所以明代的石景山其实叫“石经山”。

尺子不够长,怎么测井深?用高一物理“自由落体回声原理去测深度”。这下,王能智鼓励学生自主超前的可不仅仅局限在地理范畴了。学生们追着物理老师居然学会了方法,测出井深是146米。他们写的报告《石景山上的古井》在报纸上登了,北京人民广播电台也播了。谁的生活是按学科分门别类呢?王能智说,学生学习要解决的是未知,不是所谓“纯地理”“纯历史”“纯物理”的问题。

实践证明,这种实践型探究学习是学生的兴趣所在,他们在探究中所焕发出的热情、智慧和潜能是相当惊人的。

20世纪80年代,北京有没有过冰川还是一个重大的争议。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能智带着学生找到了证据。初一的顾刚成绩不好,上课不守纪律,但他对冰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王老师就支持他钻研冰川和冰缘地貌分布、判别等相关知识,还带着他的小组去隆恩寺周围的山上考察。没有想到的是,顾刚与另一名同学有了重大的地理发现——北京地区新的“漂砾和擦痕”,王能智鼓励他们写出了报告。两个初一学生的发现是真的吗?冰川研究专家马盛云教授证实确是如此!地理学界哗然,中学生也为之震撼。

王能智说:“本来以为一些不好好学习的孩子没戏,可他一旦对某个探索性命题入了门道后,你让他别再深究都不行,他甚至会走得很远,让专家都感到这孩子将来有大戏!”从那以后,顾刚再不是原来那个顾刚了,各科成绩居然神奇地逐渐提高了,再后来去了美国留学,专门从事地理研究。

“喧宾夺主”实现“天方夜潭”

王能智这项教学实验的突出效果引人注目,他所做的课题“以导学为中心的课内外综合地理教学的实践研究”在北京市首届教育教学成果展上展出。如今,探究学习已成为新课程教学的重要特征,但在20世纪80年代,王能智的实践型探究教学实验几乎等同于“天方夜谭”。

引发王能智对“天方夜谭”异想天开的,是北京教育学院前院长白耀教授在国外考察后带回来的一个惊人信息:人家一个学期的地理教材,厚度是我们两年4册教材的总和,还外加一本资料图册。而且,人家教材是16开,我们的是32开。如此大部头教材人家讲得完吗?人家教师不怎么讲,主要引导学生动手实践、阅读和讨论。我们该怎么办?会上很多骨干教师都沉思、摇头时,王能智说:“我想试试。”

王能智认为,想有高效的课堂学习,必须创设一种新的地理教学系统,给学生一个研究、创造的“小气候”。照本宣科、摆花架子、演练作秀都不是有效的学习情境。一个好教师,不是自己能教得有多好,而是能让学生进入一个琢磨的学习状态。“不是你教给他什么,而是他自己内心琢磨出了什么。”

80年代中学地理教材的编排结构是“总—分—总”。王能智把第一部分自然地理的总述内容,变为心智与操作技能的系列训练,示范学法,带学生做“怎么读地图”“怎么用图分析位置特征”“怎么描述气候特点、成因”“怎么推断河流水文特征”“怎么分析区域开发利用”等。同时,推荐研究性小课题。这些小课题具有挑战性,必须综合运用部门地理的基本原理才能回答。随后他大胆地放手让学生自学第二部分——中国八大分区地理,学生自愿结组,合作完成课题研究。王能智的任务是提供资料、排疑解难、带领学生开展野外调查,最后组织教学辩论。

王能智实验班的“另类做法”得到了学校领导的支持,课表两节连排,课余有实践课。不过,图书馆对教学实验“忍无可忍”。原来,80年代信息来源主要是报纸、杂志、图书,学生对地理着了魔,研究课题时忍不住就对图书馆的书刊“下了狠手”。直到王能智给学校赔了44元书款,学生们才“改邪归正”,疯狂订阅各种报刊。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家长的告状风潮。有的家长在路上截住王能智,直言不讳:“王老师,求求您别这么使劲教了,行吗?这孩子在家老琢磨地理,有这工夫还不如用在外语上,您这不叫‘喧宾夺主’了吗?”还有的家长比较委婉:“我们孩子将来不打算学地理专业,您要是教语数外就好了。”

好在校长依然支持。半年以后,告状的少了,因为实验班不仅地理成绩在上升,而且其他所有学科的成绩也与普通班拉开了档次。让语数外老师高兴的是,王能智把4个学期的地理课用了3个学期就教完了,剩下的1个学期全支援给了主科。拆除学科壁垒的实践探究,并没有使孩子走偏,反而培养了他们的综合能力和科学精神,促进了他们素质结构的整体优化。

一轮两年,两轮半的实践探究学习实验之后,白耀教授“突然袭击”,随堂听了“新疆”一节的讨论课。他说,初一的孩子能从地理位置、地形、气候、地貌、水文、植被等地理要素的分析中,得出“新疆发展的限制性因素是水,南北疆的界线应根据水这一限制性因素来划分”的结论,简直专业得像地理工作者。而且随口就来,绝非数日之功。几年后白耀教授仍说:“真正研究性的课,我见过一节,就是王能智的学生讲新疆。”

20多年过去了,实验班里出来的有成就的学生比比皆是,从前告过状的家长在街上遇到王能智,还跑过来说:“我的孩子让你教太幸运了,他现在在美国搞分子物理学……”

外地人讲当地事

2002年,安徽屯溪一中的孩子们得知北京来的教师要来讲一堂竞赛课。他们不时回头瞄一眼满屋子的听课老师,打量着讲课者——王能智的弟子曹彦彦(现北京市古城中学校长)。他们把所有的地理书、地图册、练习册,一件不落地都摆了出来,因为上公开课的陌生老师,都是挑自己这辈子最拿手的课上一节就走,不一定会上哪节。

哦,赶巧了!北京这位老师最拿手的正是该学的这节课——气候资源。学生们兴奋地感受着京城教师标准的“普通话口音”:“同学们,戴安娜王妃死了,你知道葬礼上的郁金香是哪个国家的吗?不,不是荷兰的。以色列人想,我有4 500~8 000ºC的积温。你荷兰的积温充其量不过2 200ºC,只要我解决了水的问题,你荷兰就不是个儿(对手)。以色列拥有美国都不敢比的精细农业,它用滴灌、雾灌等方法提高了水的利用率,解决了短板,鲜花销售份额在国际市场中超过了荷兰。终于,以色列打败了荷兰。打赢的原因是什么——以色列很好地解读出气候资源的普遍性,把光热资源变成了资本。请看3幅你们非常熟悉的地图。”几句听下来,没有哪个孩子心头再有关于“北京”“普通话”的新鲜劲儿了,而是被曹彦彦生动的案例吸引进去了。

这个开场的目的达到了。那节课屯溪一中的孩子们一直很兴奋,他们没想到1998年的“厄尔尼诺现象”让秘鲁渔场减产,美国和日本却发了大豆财。他们惊叹陌生的北京老师怎么这么了解屯溪小城,课堂问题绝不是诸如“气候资源有哪几个特征”“气候资源如何开发利用”的“满汉全席”,而是司空见惯又未曾留意的“私房小菜”:为什么屯溪一中的窗台是三角形的?为什么安徽黄山屯溪老街是东西向的,而北京商业街(如西单、王府井、东单)是南北向的?为什么故宫太和殿房檐的长度设计精确:夏至日阳光止于殿外而冬至日阳光铺满整个地板?

屯溪一中的孩子们其实不知道,那些“提神”的案例和问题绝非曹彦彦随意提出的,而是为达到案例的“近体性、不饱和性、交互性、实践性”标准而精心策划的。曹彦彦正是通过“找话题——话题案例化——案例问题化——问题系列化”,把气候资源的教学结构变成一个个圈套抓牢了学生。

屯溪一中的孩子们更不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凑巧,曹彦彦老师不是和其他选手一样,稳稳当当地在现场比武中“重演”一遍自己经过“千锤百炼”的录像课内容,而是“另起炉灶”,以安徽教材为准,按屯溪一中进度来上的地理课。那意味着王能智要带曹彦彦在3天之内备出一节新课参加技术打擂!不怕,他对弟子的硬功夫、真本事心里是有底的。弟子们跟着他学习常规教学,是从15分钟片段课学起,他和弟子面对面交谈,一对一纠正,逐项验收,讲究规格,绝不允许偷工减料。

例如,徒手画地图是王能智弟子10项基本功训练之一。炎热的假日,弟子们站在黑板前汇报练习成果。多日的练习谁会认为自己不合格呢?咱画给王老师看看!王老师看了并不评判,随手在弟子们的板图旁另画了一遍中国、日本、欧洲、美洲图,然后让弟子们拿着地图对比自评。这下,谁的脸上都没有得意之色了,都心服口服地表示回去老老实实地苦练。临走,王老师还不忘打趣:“没事,别愁,我这儿有的是纸。”弟子们顿时眉头一松,开心而去。

功底归功底,王能智对自己和弟子的严苛无以复加。弟子曹彦彦成功地捧回了“全国高中课堂教学大赛”的特等奖,他们深知那大奖之中100%的含金量。打擂前的3天,他们师徒成了会场上的异类,每天天一亮就出发,一趟趟穿越屯溪小城,去寻找贴近学生生活实际的案例。王能智老师带着曹彦彦站在黄山市规划局会议室门口,等会议间歇请教人家当地规划思路。他们一次次“逛”著名的商业街老街,不看服装,不看纪念品,而是两眼朝天,目测每一幢房屋屋檐的长度。他们踏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反复测量,采集了屯溪一中窗台夹角、围墙高度、楼房间距等有用的数据。晚上在阴冷的宾馆大厅里,王老师帮曹彦彦整理资料、设计教学,忍着腰椎间盘突出的疼痛,一忙就忙到深夜2点。

这节“外地人讲当地事”的课产生了轰动效应,教室被围得水泄不通。但从黄山回来以后,王能智老师痛得不能翻身,躺在担架上由徒弟们抬着上了救护车。

做“半个专业工作者”

王能智从1994年开办“石景山区青年地理教师培训班”,进行3年一期的“一对一、面对面、做中学”的导师制培训实验。对新教师,他利用他们对职业的憧憬,帮助他们做好专业化的起步。他们要参加8次培训,完成3项任务,做出5个作业,通过1次考试。他要求他们不写论文、不当班主任、不把关、不参赛,省出时间专门学教学。对青年骨干教师,他要帮助他们尽早走上研究之路,避免高原现象。

王能智指出,在我国高原现象其实并不像国外某些教师发展理论所说的那样在6~10年才出现,而是在新教师工作两三年胜任常规教学之后很快显现。所以,不能忽视教师专业发展的两个支点:一个是学科本底研究,把生活逻辑变成认知逻辑;另一个是对教学规律的研究,把学科逻辑变成学生的认知逻辑。在两大研究中,教师的专业本底最终决定教师在专业发展的道路上究竟能走多远。他反复强调,教师应锲而不舍地追求学科教学的“前沿”和“上位”,即保持前点心态。

怎么提不出有科学意义的问题和有创造性的话题了呢?弟子们回来向师傅请教。王能智背上铁锤、罗盘、笔记本和干粮,带着他们去了一趟门头沟区的沿河城。在上行火车站向北400米的地方,一处绝佳的地质实习观察点呈现在眼前:短距离内花岗岩、辉绿岩、变质岩、白云岩掩体一应俱全、交界明显;深切的河谷将中生代断裂、两岸第四纪抬升、河流的水蚀显现得一清二楚。“您是怎么发现这深山里绝好的实习点的?您的野外地质工作能力是怎样形成的?”弟子们禁不住问。

王能智是北京市科协青少年部地理学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他在1982年为科协编写了《沿河城地质地貌实习指导材料》。为了这本材料,他曾徒步几十公里去找合适的实习点。为了讲“农业布局的影响因素”一课,他曾向密云农科所专家王唯贤求教并一起做密云县农业生产调查。

弟子们顿悟:一个教师如果不再研究学科专业问题,而是专注于课程标准和教材,那么,教师的工作就成了职业技能的重复操作,教师就永远被禁锢在已知的条条框框中,无法再为学生的探索创设新视野和新目标了。师傅说他自己永远是学生不仅仅因为谦虚……王能智提醒弟子们:“对所属区域的足够的专业了解,等于你手中有了一张本地区的‘底牌’,它是你进行教学设计的案例资源和实践载体。因此,教师要做‘半个专业工作者’。”

王能智的弟子总结他的成功时给出了一个等式:成功=禀赋×机遇×勤奋×经验,不管权重如何,但哪项都不为零。王能智坦言自己机遇好。那时是“文化大革命”时期,他刚毕业工作,但中学不开课了。老校长王树芳先生坚持开课,并每天听王能智一节课,一年半时间一节不爽。他动员王能智到101地质队全程实习,到农科所学习作物的田间排布和水、肥、土、光、气、热的利用效能测定。王能智出野外,老校长也出野外。

与王能智同被分配到密云的还有几个同学,但只有王能智被“盯得紧”。有人说校长偏向他。他有什么特殊的吗?有,但不是好事。王能智出身不好,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个‘不好’是当代人所无法想象的。”他祖母是郡王格格,祖父是和张群、蒋介石一起留学,1949年随蒋介石前往台湾的国民党高级将领。所以别人能得先进、王能智不能也就毫不奇怪了。在以出身论高低的时代,是什么让老校长对王能智的专业发展倍加关注呢?熟悉王能智的人知道,除了他对专业的敬重和精勤不倦还能因为什么呢?

王能智认为,地理学科虽然似文似理,似工似农,但它并不像人们想象得那么小,只是在课表里排的比较少而已。教师教的是学问,一定要重视自己,改变自己,而且,可以改变的也只有自己。他说:“我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职业年龄。为了职业理想,我已经苦苦效劳了大半生。我欣赏‘飞蛾扑火’的精神。我认为,为了自己心中的那片光明,就应该勇敢迎上前去。我希望我钟爱的地理教育事业有光明灿烂的未来;但我深知,光明并不在我身上,而在那些生机勃勃的年轻人中,他们就是地理教育的未来!为了他们,我绝不会吝啬自己余下来的光和热。”

(责任编辑:林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