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之子郭麒麟辍学从艺一事引起的争议至今仍未平息,不过,郭氏父子并不为这些议论所左右,他们坚定地按照自己选定的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郭德纲说:“这是儿子自己的选择,他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这个当爹的瞎操心干嘛?”这话可不像当爹的说的!不过,走近郭德纲,你会体会到这个专给儿子制造挫,折的父亲的另类父爱。郭麒麟是郭德纲和前妻生的儿子。当年,郭德纲在天津红桥文化馆认识了前妻,两人一见钟情,随后结为夫妻。儿子出生后,郭德纲夫妇问逐渐产生了矛盾,最终,他们选择了离婚。离婚后,儿子判给了郭德纲,前妻则远走异国他乡。
那时候,郭德纲已经狂热地爱上了相声,为了艺术梦想,他决定去北京发展。临行前,他对刚刚八岁的麒麟说:“爸爸要去北京了,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但跟其他小朋友相比,你应该更懂事,因为很多时候你都要靠自己,爸爸想看看,你能把自己管成什么样?”
初闯北京的日子,是郭德纲人生中最窘迫的一段时光,他自顾不暇,对儿子的生活和教育更是鞭长莫及,连电话都不经常打——电话费就够一天的饭费了。有时候想儿子想得厉害,他就给以前在天津一起说相声的朋友发传呼,让朋友打电话过来,朋友知道他挂念儿子,就经常去他家看望,然后告诉他一些郭麒麟的近况。
正如郭德纲担心的那样,爷爷奶奶总觉得孙子小小年纪父母就不在身边,忒可怜了,于是对孙子很溺爱,溺爱的结果是造成孩子日益任性、蛮横。有一次,郭德纲听朋友说麒麟在学校竟然因为老师批评了几句就跑回家了,还扬言说再不上学了!郭德纲气坏了,打电话给儿子,结果没说两句,儿子就在电话里大声哭诉:“我不用你管,你们从来都没有管过我,你们自私透顶!别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人家都说我是个孤儿!我再也不去学校了!”一番话噎得伶牙俐齿的郭德纲无言以对,考虑到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他对儿子说:“行,你不去学校也行,但你得养活自己啊,来北京吧,我给你找个活儿干干。”
于是,那个夏天,郭麒麟来到北京,跟着郭德纲住在北京郊区大兴的一个平房里。在那里,郭麒麟目睹了父亲为了梦想历尽艰辛的生活。那时候,郭德纲在一家茶馆说相声,经常一场也就几个观众,赚到的一两百块钱,还要和茶馆三七分成,最后拿到手的也就几十块钱,仅够填饱肚子。有一天房东来敲门要房租,郭德纲赶紧示意儿子别出声。等到房东离开,父子俩才翻墙m去找东西吃。还有一次,郭德纲演出完毕已是夜里十二点了,公交车已经停运,他身上只有四块多钱,便跟出租车司机商量:“我没钱,但有块表,你把我送到大兴,这块表就归你了。”结果没有一位司机肯干:“谁知道你的表是真是假啊?”郭德纲没办法,只能走,一直走到凌晨三点多才到家。麒麟还在等他,他只对儿子说了声赶紧睡吧,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醒来,麒麟正捧着他的脚呆呆地看,原来他的脚上全是磨出来的大血泡!看见眼泪在儿子眼眶里打转,他一挥手:“没事,爸带你吃早点去!”他用身上仅有的四块多钱给儿子买了一斤包子,给自己买了一碗豆腐脑,麒麟将包子推给父亲:“爸,你吃吧。”郭德纲说:“嘿,大清早的,我喜欢喝豆腐脑!”那天,这斤包子被父子俩推来推去,最后一人一半才给解决掉。
麒麟要回天津的前一天晚上,郭德纲对他说:“儿子,我知道,父母离婚对你来说是一个挫折,但老天爷不会说:这孩子父母离婚了,所以他可以不上进,可以犯浑。老天爷不管这些,他只管谁不上进谁犯浑,谁就要受到惩罚。你以后的人生也是这样,你不能和命运谈条件,不管遇到什么挫折,你都不能消沉。”
北京之行,让麒麟迅速长大,暑假过后,他乖乖回到学校,并且从那之后,他每学期的成绩都保持在全班前三名。
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
郭德纲的经济状况稍微好转些后,就将儿子接到了北京,德云社的后台成了麒麟课余玩耍的乐园,他管这个叫师父,管那个叫师哥,嘴巴很甜,大家都很喜欢他,时不时教他一些简单的段子,有时候还让他上台说一段。他总是说得像模像样,很有大家风范。他最崇拜的人是曹云金,整天缠着曹云金问这问那,他说相声的风格也非常像曹云金——帅、怪、坏,都占全了。“这小子倒是说相声的料,有灵气,这个遗传不承认不行。”私底下,郭德纲常常跟朋友这样说,但他从未想过让儿子说相声。
郭德纲的意愿是,等麒麟初中毕业后,就送他去国外读高中,考大学。所以,当麒麟初三时提出要退学说相声时,郭德纲一口否决,他的第一感觉是儿子眼看着中考临近,学习越来越紧张,想临阵脱逃,这怎么行呢?可是麒麟主意已定,他对父亲说:“我喜欢说相声,人只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容易出成绩。再说,学习好的人这么多,也不差我一个,现在很多人考上好大学,不还是找不到工作吗?反倒是专攻一项的偏才,成功的几率才大,我认为我说相声比读书成功的几率大。”儿子的话,郭德纲是认同的,但他最担心的是儿子吃不了学相声的苦:“干任何一行要想取得成功,天赋占一成,兴趣占两成,努力占七成。你现在只占了前三成,后七成一点也没捞着,所以你不适合说相声。”
为了获得父亲的支持,聪明的麒麟走起了“曲线救国”路线,他知道父亲是不容易被说服的,所以就去说服爷爷奶奶、继母王惠,以及德云社的师父、师叔们。渐渐地,大家都偏到了他那边,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郭德纲身边到处都是儿子的说客。在德云社,一帮哥们旁敲侧击:“哎,麒麟这孩子真不错,不说相声可惜了。”回到家里,老婆温言细语道:“我看麒麟是说相声的料,你就给他一个机会试试吧,如果不行,再回到学校读书也不迟。”大家不停地说啊说啊,说得郭德纲没辙了,最后,他点头同意了!
在同意儿子退学之前,郭德纲郑重地和儿子谈了一次话,他声明:“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将来是吃鲍鱼还是啃窝头,是出名还是落魄,和我没有关系,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其次约法三章:一,不要指望我能帮你什么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二,学相声很辛苦,不许抱怨,不许后悔;三,不进学校,并不意味着学习停止,你这辈子都不能停止学习。”这是一场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麒麟郑重地向父亲表态:“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您就看我的行动吧!”之后,郭麒麟正式拜父亲的搭档于谦为师,踏入了相声表演艺术的大门。
给孩子制造一点挫折和逆境
在麒麟心目中,郭德纲绝对是一位严父,尤其是在说相声上,别看现在他上台挺自然,放得开,其实一开始根本不是这样。有一次,郭德纲在家里请一帮朋友吃饭,酒酣饭饱之际,他让麒麟给大家说一段相声,可是麒麟怎么也抹不开面子,扭捏着开不了口。郭德纲火了:“放得开是演员最起码的素质,你这样扭扭捏捏永远成不了大器!”他发完火后,当即让麒麟站到门外,对着空气大声说相声,要说到屋里的人都能听见为止。那天正好是星期天,小区里人来人往,大家看见一个小伙子像发癫一样独自又说又唱,便跑来围观。麒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这次经历彻底治好了他在人前放不开的毛病。
郭德纲很忙,但是再忙,每天都会给麒麟布置功课。有时候麒麟想偷懒,就侥幸地想父亲会不会忘记给他布置、检查功课呢?但他发现父亲一次都不会忘。每次新说一个段子,师父教完了,郭德纲还会让儿子和搭档站在他面前把段子说一遍,他给提意见、加包袱,然后让儿子去练;过些日子,再叫到他面前说,他再提意见,这样反复多次,直到他满意为止。
相对于父亲,麒麟和继母王惠,以及师父于谦,关系就亲昵了很多。有段时间,麒麟只要一犯错,就先去找继母王惠,让继母帮他顶着。但郭德纲不吃这套,他对王惠说:“你不要认为自己是继母就不敢管他,你不管也行,但我管他的时候,你不能在一边给我泄气儿,这是我的底线!”看到父母因为自己犯错而闹别扭,麒麟吓得再也不敢让继母为自己顶了。此后,要是挨了父亲的训,麒麟就去找师父于谦诉苦,他和于谦更像是一对父子,有什么心事都会跟师父说。
郭德纲说:“你看这怎么行?现在的孩子得到的宠爱太多了,生活中都被爱他、顺着他的人包围着,一旦遇到挫折就会崩溃。让孩子经历一些适当的挫折、逆境,其实更有利于孩子成长,我想多给他制造一点挫折和逆境,让他有点免疫力。”
尽管父亲很严厉,但麒麟知道,父亲是爱他的。麒麟正式入行之后的第一场卖票演出获得成功后,谢幕的时候,郭德纲亲自带着他上台,抱着拳对台下的观众说:“这是我儿子,拜托大家了!谢谢大家了!”麒麟说:“那一瞬间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爸可从来没对谁说过拜托啊,他是为了我啊!”他又说,“我常幻想着,若干年之后我要是比我爸现在还成功,然后我在台上说相声,他坐在台下看我说相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该多好!这是我的梦想。”(作者声明:本文谢绝任何形式的转载,违者视为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