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日去世的消息发布得非常突然。就在他逝世前两天,朝鲜媒体还宣传他正去各个地方视察,所以朝鲜老百姓突闻他逝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早在2010年3月,美国情报部门便告诉韩国:金正日的寿命只有三年。2011年初美国官员赴韩时又再次提醒。美国这一判断来自2009年8月。当时朝鲜邀美国前总统克林顿访问朝鲜,美趁机派一名医界高手随行,在金正日同克林顿会晤的三个小时内,他近距离地仔细观察了金正日的神态、步履、面色、反应速度、手指动作等。
金正日逝世后,朝鲜将会走向何方?接班者金正恩能否担当重任?各方对此十分关注。
接班人匆忙走上前台
朝鲜有一个特殊的机构——长寿研究所,专门研究金氏家族金日成、金正日的身体状况,以及如何使他们的领袖万寿无疆。前几年朝鲜出版物曾发文介绍过其科研成果,称经过朝鲜和国际知名专家对金正日身体所进行的深入检查,发现他非常健康,据科学估算,金正日可以活到148岁。
人都是有弱点的,领袖也不例外。媒体上这样说过以后,金正日多少有些信了。有报道说,2006年2月在金正日的生日宴会上,他就曾下指示说,“我身体非常好,至少还可以为国家工作30多年,在我90岁之前,任何人不许提接班人的问题”。所以,在2009年1月之前,从来没有人公开提及金正日接班人的问题,朝鲜媒体只是宣传“白头山家族”的光辉历史,宣传金日成、金正日父祖几代人的丰功伟绩,号召朝鲜人民世世代代忠于这个家族,做他们世世代代的“忠臣”(“忠臣”是朝鲜媒体原用语)。
2008年8月,金正日突然病了。那次他患的是脑溢血,因抢救及时,10月份病情缓和后开始露面。转年3月,朝鲜中央机关报《劳动新闻》发表了一张金正日视察金日成综合大学游泳馆时的照片,显现了他病后的样态。实际上在2009年1月的时候,金正日已经意识到,活到148岁之说是不可靠的。他有了一种紧迫感,开始考虑培养接班人的问题。经过反复对比选择,确定由金正恩接班。
金正日有三个儿子,老大金正男,老二金正哲,老三金正恩。金正哲与金正恩是同母所生,而金正男则是金正日的前妻所生。外界普遍认为,老大金正男未被确定为接班人,是因为2001年4月他在日本使用假护照,被日本当局抓住,有些丢人,从此失宠,但实际情况并没这么简单。金正男之所以被抛弃,与他母亲复杂的家庭背景有关。他母亲是电影演员,且有一段特殊经历,其家族中后来有人叛逃韩国,终饮弹毙命,这样的戚族背景显然很麻烦。老二金正哲性格很柔弱,有些像公子哥儿,喜欢出国看球,喜欢高消费,也不适合做接班人。而老三金正恩从小性格就很强势,正是金正日喜欢的风格。
2009年1月确定金正恩为接班人后,朝鲜便开始在内部宣传他、培养他,甚至还谱写了歌曲赞颂他。但正式推出则是在2010年9月28日召开的党的特别代表大会上,金正恩被选为党中央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
正式推出金正恩之前,朝鲜采取了一系列保密措施,不允许一张有关金正恩的照片泄露。这让人们觉得他很神秘。更有韩国媒体爆料说,此间朝鲜对金正恩做了一番包装,给他做过六次整容手术。果然,待到金正恩真正亮相的时候,朝鲜老百姓大吃一惊,因为他和金日成年轻时一模一样,面相、步姿、衣着甚至连发型都是一样的。许多人惊呼“金日成首相再现了”。
朝鲜必须发展经济
金正日的突然去世,让年轻的金正恩面临着来自各方的巨大挑战,他需要充分展现自己治理国家的才能,取得国民的支持,方能完成接班期的平稳过渡。
因为国民并不了解金正恩,所以金正日确定他为接班人后,曾在实际工作中培养他。
朝鲜长期执行的是军事共产主义,粮食及一些生活必需品由国家配给。上世纪90年代朝鲜经济出现巨大的困难,国家开始“艰苦行军”,物资匮乏,配给制难以为继。2002年7月朝鲜进行了一次“经济管理方式变革”,大幅提高工资,开放农贸市场,让市民自己去市场解决吃饭问题。这样做的结果是,有一部分“聪明人”富了起来。手里有了钱,吃饭靠市场,国家对这部分人的管理控制就成了问题。2009年11月底,金正恩主导了一次货币改革,宣布从12月1日起上调币值,原有货币停用,新旧货币按1比100兑换,每人的最高兑换限额为10万旧朝鲜元。各家按规定时间和数额换钱,多出来的钱必须存入银行。通过这样的币改,官方就可以知道谁手里有钱,并可以查明钱的来源。但这样也导致了很多人辛苦攒了多年的财富大大缩水。
2010年3月,发生“天安”号事件。据韩国媒体说,金正恩那个时候曾到朝鲜第四军团视察过,更有韩方媒体称“天安”号事件就是他指挥的。后来又发生了延坪岛炮击事件,据说金正恩为显示其军事才能亲自进行了部署。
在这种背景下金正日去世,金正恩面临着非常重要的抉择:是否要进行真正的经济改革。朝鲜国内粮食短缺,经常呼吁国际社会给予援助,但是由于朝鲜不顾大多数国家反对而大搞核武器试验,国际地位孤立,募集国际援助很难。安理会先后通过的两个对朝制裁决议,也给朝鲜的对外贸易造成了重大影响,使朝鲜外汇短缺。再加上受到美国钳制,朝鲜经济寸步难行。
朝鲜派剧团到中国出演《红楼梦》、《梁祝》等,其实不仅仅是文化交流,也是为了赚取外汇。在朝鲜有两个经济委员会,第一经济委员会由内阁负责,主要职责是发展国民经济:第二经济委员会由党中央军委、国防委员会负责,主要是赚钱,发展军事工业、导弹、核武器。抓鱼、开矿、港口出租甚至对外文艺演出都属于第二经济委员会。所以朝鲜拿到手的大多数钱都归到了第二经济委员会。
治丧之后,大家开始考虑国家该走向何方。朝鲜目前仍实行“先军政治”的方针政策,主张对待美韩的挑衅要以“超强硬对强硬”。但“先军政治”也使朝鲜的外交和经济陷入了困境。
目前,对于金正恩来说,有三大关口挡在他面前:一是如何坐稳江山,二是坐稳后如何树威亲政,三是亲政后如何善政,制定出正确有效的大政方针。这三大关口的每一关,对于这位曾经留学欧州的年轻接班人来说都是严峻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