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无线

林坤

移动互联网究竟如何玩转掌上乾坤

一颗新星升起，一代巨头谢幕。2011年10月6日，乔布斯逝世噩耗发布后，全球科技业及果粉对乔布斯的自发吊唁，又不亚于彼时美国民众正如火如荼展开的“占领华尔街”运动。8月16日，小米手机在北京798艺术区举行首发会，创始人雷军以黑色T恤搭配牛仔裤闪亮登场——这是苹果之神乔布斯的经典装扮，雷军也被解读为“雷布斯”，而小米手机也被寄望挑战全球最大市值公司苹果的iPhone。尽管雷军回应无意也无力此举，但米粉宁愿相信这是谦词。“如果有人能干成这事，只可能是雷军。”杨宁说。

其实，当腾讯的强势从PC蔓延到手机，UC浏览器终于HOLD不住，继360之后它又开始正面迎战腾讯；阿里云手机操作系统及应用的曝光，也表现出向移动电子商务领域加注的决心；当百度、奇虎360等正将其原本在PC互联网领域的优势，向移动互联网领域延伸，且动作幅度逐渐加大时，新浪微博早已风生水起……雷军不可能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或许，移动互联网正是雷军证明自己的疆场。然而，尽管其曾成功投资无数个移动互联网相关企业，但正如悟空网络CEO杨宁所言，“投资不可能整合一个大的平台”，雷军需要一个平台型的旗舰——小米科技正扮演了这一角色，而其在成立不到一年半时间里就推出了MIUI（操作系统）、米聊（即时通讯）和小米手机（终端）三大产品。要知道，这些移动互联网最基础也最具扩展潜力的业务布局，正印证了雷军的“软件+硬件+服务”预言。

谷歌与摩托的“婚礼”

就在小米手机首发前一天，曾经叱咤中国移动终端的两大巨头也双双爆出猛料：摩托罗拉移动被谷歌以125亿美元收购；诺基亚中国市场渠道崩盘，大批代理商拒绝进货。

资深IT评论员刘兴亮在微博上感叹：“曾经一时，瑜亮联手占据了大半壁江山。现如今，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商界的悲欢离合经过网友的倾力演绎，又变成一部伤感啼怀的言情剧本：“在谷歌和摩托罗拉的婚礼上，HTC泪流满面，原来为他生那么多孩子都没用，谷歌爱的还是自己。三星默默地看着HTC，想起那个叫苹果的男人，她了解这种爱恨交加的感觉。微软则不敢看诺基亚的眼睛：‘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没有准备好。”

莞尔一笑之余，移动互联网战略团系初现。的确，在移动互联网的热带雨林中，存在着苹果、谷歌、微软等几大部落猛兽。苹果的模式是：自己的硬件、自己的系统（iOS），加上开放的APP STORE。虽然苹果系统相对封闭，而通过精美的研发设计与诱人的分成方式，召唤了源源不断的应用开发者，也征服了大批不折不扣的苹果迷。惟一的遗憾是，苹果下载一首歌曲都要收费，逼迫众多苹果迷不断越狱。

与苹果相比，谷歌是另一个方向，继承了既往的开放传统。谷歌通过完全开放友好的安卓（Android）系统，笼络了大批终端厂商，如摩托罗拉、HTC、三星、华为、中兴、联想等；终端厂商在安卓系统上边随意裁剪，这也推动整个智能手机的发展。

微软虽然曾经凭借WINDOWS系统独霸PC互联网领域，但在移动互联网领域的表现则乏善可陈。业界则普遍认为，其与没落贵族诺基亚比较门当户对，而它们年初的“纵贯线”尝试也被寄以厚望，认为WP7尚未发力，或在不久的将来能够东山再起。

根据悟空网络CEO杨宁的观察，“手机的竞争已经不再是设备的竞争，是产业链与产业链的竞争，经济圈与经济圈的竞争。手机不再是一个电器、设备了，是围绕产业链服务圈的结合体。你用手机需要上网，需要下载软件，需要大量内容服务，还有很多周边延伸的设备。所以，未来的竞争不是一家公司能够主宰，而是一堆公司的竞争。现在，是苹果手机生态圈、安卓手机生态圈与微软手机生态圈等的抗衡。”

商业模式流变

正如诸多战略团系已经笃定，移动互联网必然蕴含无限商机；人们也对其未来抱有极大的期待。然而，众多业内人士对于移动互联网还处在初级阶段的论断，以及行业中绝大多数企业尚未找到清晰盈利模式的事实，又注定掘金移动互联网是一场持久的战争。

事实上，移动互联网由来已久。早在2000年前后，PC互联网还在风生水起之时，就出现了WAP网站，那是移动互联网的雏形。当时，张鹤所在的门户网站就做了一个WAP网站。据他回忆，“当然，人们对移动互联网的憧憬也不少。但那时的大环境并不具备条件：全国能上网的手机只有5万部，并且都是很初级的，还是黑白屏幕，用户体验不是很好。”

直到2005年，华友世纪通过SP服务扭亏为盈，并成功在纳斯达克上市，人们才开始重新审视移动互联网的价值。“第一阶段，SP是躺着把钱赚的，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竞争力，并且SP的很多消费是属于用户的冲动消费，这种冲动消费是不可持续的。”大头科技董事长王秦岱将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清科集团主办的“首届中国移动互联网投融资高峰论坛”上。

第二阶段则为2006～2010年，这一阶段移动互联网的基本特点是，将PC互联网的服务和应用移植到手机上，例如UC手机浏览器、手机大头等客户端，可以让用户在手机上方便打开互联网上的新闻、小说、图片、音乐、视频等。“这一阶段，大部分移动互联网公司是蹲着把钱赚了。比如斯凯走到纳斯达克的舞台，但是像这样的公司非常少。”王秦岱解释。

业内人士则更愿意将移动互联网的蓬勃发展以Iphone的推出为起点。“在2008年Iphone推出前，人们宁愿用PC机上网而不是手机，因为手机屏幕小、速度慢、表现力差。而Iphone的推出，让人们看到移动互联网的独特个性，手机很多体验已经超越了PC机。”他说。

刘建国也同意张鹤的观点，“以Iphone为代表的高端智能手机，触摸屏、很易用、很直观且人性化，再加上APP STORE（应用商店）的模式，让全球的开发者参与，供用户下载，然后与开发者分成。”他补充说，“这其实带动了整个移动互联网生态链的发展。”

然而，遗憾的是，直到现在，移动互联网的商业模式也并不是特别清晰。“很多人还是希望先把业务做大后再考虑收入。而现有的盈利模式，也只是PC互联网时期的翻版：如广告、电子商务、网游、增值业务等，下一步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创新。”张鹤告诉记者。

在总结原因时，张鹤指出，“在移动互联网产业发展初期，WAP的角色则比较尴尬。在互联网突飞猛进发展之时，移动互联网并没有以自己的独特面貌向前发展，而成为一个附属品。人们只有不方便使用PC上网，而又想获取信息时，才会想起 使用手机。”

尽管，现在移动互联网还处在发展的初级阶段，商业模式中个性的成分还远远不足。但在整体环境却有了极大的改观，无论是运营商、终端厂商、应用提供商都比以往更加成熟。“移动互联网脱离了PC互联网附属品的角色，有个性的独立发展的路出来了。”张鹤说。

未来谁主沉浮？

如果说2010年是电子商务投资之年，那么2011年，在火热的投资风潮背后，中国移动互联网产业已经在资本的躁动下如弦在箭。据清科研究中心数字统计，截至2010年12月中旬，2010年中国移动互联网行业投资案例共发生22起，其中16起案例披露投资金额，总投资额为2.07亿美元，平均投资额为1293万美元。中国移动互联网用户规模和收入规模在不断放大，伴随着移动互联网产业链条的不断拉长和衍生，投资的临界点也会随之而来。

然而，融入了电信运营商、系统提供商、终端厂商、服务提供商及内容提供商等群雄混战的大移动互联网时代并非风平浪静。而随着应用不断多元化，用户对移动互联网应用的接受程度不断提升、移动互联网应用开发“全民皆兵”时代的到来，应用创意与创新将具有无限的发展空间，移动支付、手机游戏、移动电子商务、位置服务等哪些细分领域将脱颖而出？

在钱袋宝执行董事孙江涛看来，“最容易能做起来的是手机游戏，而最大的机会在移动电子商务。”三年前，孙江涛遇见的一件事，坚定了他对移动互联网光明前景的信心。在东方广场一个通往洗手间的走廊里，孙遇到两个保洁人员，他们每人手里拿了个PSP，在打游戏。孙知道，当时一个PSP的价格是2000块。“保洁人员收入不高，他们肯拿几个月的收入去买PSP，这说明游戏是多么刚性的需求。”孙说，“游戏用户是愿意花钱的。”

“让用户为新闻买单还是困难的，因为用户认为那样不能产生很大价值，但游戏不同。” 他告诉记者，“移动互联网的规模现在还很小，只有10～20亿，可以预见未来三到五年，行业增长的预期。而手机游戏的发展可能带动周边的细分领域。很多人理解，这是一个简单相加的过程，其实是个相乘的过程。年轻人长大了就会渐渐转化为电子商务等的用户。”

孙江涛表示，“在移动游戏与移动电子商务之间还会有很多细分领域，比如定位和线下购物结合的服务、信息服务与移动广告、移动支付服务等。可以想见，互联网的故事还会在移动互联网重演，而且还会演绎出比较多新鲜的故事。”他强调，“整个移动互联网每个环节都需要支付，只是轻重服务不同。没有支付，可能它们就发展不起来。如果开发一款免费游戏，就靠广告挣点钱，这并不靠谱，而通过移动支付，才能形成良性的互动循环。”

杨宁认为，“在移动互联网的整个生态系统中，最多的机会是应用（包括服务、内容、工具等）。虽然应用总体机会最大，但很难做出伟大的公司。正如在PC互联网生态链上跟Windows竞争不可能，在移动互联网生态链上，跟安卓、iOS、WPS等竞争也不大可能。”

谨记用户为王

“上Qzone、人人和开心的女人：要么是纯情少女，要么是风流大妈；上豆瓣和新浪围脖的女人：要么是小资女文青明星，要么是流氓宅腐女；上Twitter或Facebook的女人：要么是自由民主控，要么就是时尚女魔头。这些网站全上的，想都不用想，她一定是个搞IT的。”——前段时间流传在网上的段子不仅幽默，其对几大SNS定位的精准解读也令人叹服。

用户为王是互联网亘古不变的主题，移动互联网亦如是。杨宁告诉记者，“找准用户才能满足需求。移动互联网创业者要么通过开发APP客户端，要么在建设自己的WAP站点，网站现在用的人多，客户端将来用的人多。客户端下载是个门槛，这个门槛很多人不跨越。”

“移动互联网的用户比我们想象得要低端。”杨宁告诉记者。“现在，手机网站还是主流，绝大部分用户是用浏览器。他们对信息并不感兴趣，不看新闻，只聊QQ，他们玩Q-ZONE。我们看很多人用微博，其实QQ空间用户比微博用户多很多。”正因为如此，悟空网络在深圳建立一个大团队，“因为民工是悟空网络的用户，他们是手机上网的主流。”

如何找准用户？“当你浸泡在这个市场久了，你就能对这个市场有真正的认知。一般人都会想象自己就是最普遍的用户，其实不然。”杨宁反问：“中国的网民都在干什么？如果你调查网民使用状态，就会发现很多小城市的人没那么有钱，他们时间一大把，他们每个月花几块钱的上网费。要找准用户需求，走到他们中间，看他们在干什么，看他们的使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