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前经济增速放缓的形势下,政府需要面临痛苦的抉择:是用老招数刺激经济,还是立足于培育经济长远的发展动力?是致力于税收的增加,还是为企业松绑?是放慢城市开发的步伐转而致力于提高经济效率,还是继续沉醉于数量型的扩张?是尊重市场规律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优势,还是伸出托底的手?
在刚刚过去的夏季达沃斯论坛上,中国经济增幅放缓成了与会者最为关注的话题。
今年8月,汇丰中国PMI预览指数已跌至47.8%,创九个月以来新低。该指数已连续10个月处于萎缩状态,显示中国制造业持续面临困境。而7月份的经济数据更显示出中国经济增长动能不足。
面对经济增幅下滑,不仅企业颇感寒意,各级政府更是焦虑不安。
在中国,高增长已成为了一种思维定势,一种考虑问题和处理问题的前提。比如,每年财政预算和决算的大幅差距,已使得地方把超收当作一个“预算”中的收入。因此,当今年前8月全国财政收入82330亿元,增长10.8%——这是多年来最接近预算目标的一个增幅,从地方到中央,各级政府都感觉到实实在在的压力。
最近温家宝总理到浙江、广东调研,强调稳增长是“做好其他工作的重要基础”。许多地方政府高调宣布“稳增长”计划,累计出台的大规模投资计划总额已经远超十万亿。
在这个时间当口上,经济刺激与结构调整的矛盾,战略意图与短期利益的纠葛,再次引起经济界的热议。
首先是经济放缓的形势会不会更严峻。当前的增长速度已使很多地方政府难以平衡财政的收支,如果进一步下滑势必会引来更多系统性的问题。从目前来看,经济增长的放缓趋势还将进一步持续。从钢材到运动鞋等各类商品的库存都在增加,说明工业和消费领域的需求都呈降温态势。出口增长近乎停滞,8月份,对欧洲的发货量较去年同期下降13%,进口同样出现下滑。要稳住GDP7%-8%的增幅,是一件相当不乐观的事情。
其次是当前应该以何种措施刺激经济的增长。能在短期内立竿见影的选项并不多:一是加大固定资产投资的力度,特别是推动重大投资项目的尽早上马开工;二是放松房地产的调控,让房地产再当一回“救世主”。但这些以往屡试不爽的招数,这次却令人存疑。2009年大规模刺激计划的副作用,目前正以不良贷款、资产泡沫以及工业产能过剩的形式表现出来。人们普遍担心的是:如果这次再以同样的方式刺激经济,将使问题更为严重,后果难测。
“如何应对当前的经济放缓,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道难题。”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技术经济部研究员郭励弘指出,我们首先需要对当前经济放缓有一个准确的判断,即这种放缓是临时性困难,还是系统性、长期性的;有了准确的判断,我们才能选择合适的应对手段。
高增长已现天花板
对于A股来说,今年也是不平凡的一年,上市公司业绩整体出现下滑现象,一方面反映出当前经济状况比预想中要差,另一方面折射出一些本质性的问题。
数据显示,在盈利的2130家公司里,有973家公司盈利同比出现下降的态势,占比高达46%。另外,在2475家上市公司中,有345家上市公司上半年净利润出现亏损,亏损比例达到14%!如果细分到行业具体情况,有色金属、机械制造、钢铁、化工、交通运输等行业的净利润下滑幅度相对较大。其中,钢铁、有色金属和化工行业的净利润下滑幅度超过了40%!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上述行业出现如此幅度的净利润下滑呢?
拜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之赐,中国钢铁行业绝地重生,一时间钢价节节攀升,高炉遍地开花。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07年全国粗钢产能为6.1亿吨,至2011年年底已达8.6亿吨,其中2009年当年中国钢材消费量比2008年净增1.2亿吨。
政府的刺激难以形成持续的需求,但上去的产能却不能凭空消失。需求的萎缩,产能的过剩,使得钢铁价格在2011年下半年进入下跌通道。今年以来,钢铁价格近乎雪崩,价格跌破了成本线。
中钢协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全国钢铁行业仅收获了23.85亿元的利润,同比减少了95.81%,实际上,如果剔除宝钢上半年40亿元的利润,我国钢铁行业是全面亏损的。
“国内钢铁行业产能过剩已是不争的事实。”原首钢集团董事长朱继民表示,前几年钢铁业发展过快主要是受投资拉动,企业感受不到市场的压力。
目前,中国钢铁产能已经超过9亿吨,据预测,2012年国内钢材是及消费量仅为6.39亿吨。但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在产能如此过剩,全行业亏损的情况下,仍有很多钢厂顶着亏损新上投资项目——根据冶金工业经济发展研究中心提供的数据,今年年底前要建成的高炉有58座,还将新增产能8440万吨;而众多钢厂明知做亏损的买卖,依然开足马力生产。
其中原因何在?这是因为我国钢铁生产企业GDP产出约占国家GDP总量的8%,如果加上钢材贸易加工和流转所产出的GDP,约占国家GDP总量的10%。在“稳增长”的前提下,各地政府不容许钢铁行业大幅减产,甚至还上马新的钢铁项目,以拉动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民营钢企更不敢减产,因为一旦减产,就意味着银行上门逼债、客户转投他人,这家钢厂不仅失去用户和市场,而且还将面临资金链的断裂。
在这种情况下,整个钢铁行业陷入了“越亏越生产”的逆势生长悖论。
当然,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整个钢铁行业都心存希冀:在经济困难的时候,政府救市之手终将伸出;中国不可能改变投资驱动的增长模式,一切都将回到老路上来,重现2009年的辉煌指日可待。
钢铁行业的辉煌、困顿与希冀,其实是中国以投资驱动为主要手段,维持经济高增长的一个缩影。
为应对2008年金融危机,政府出台了4万亿的刺激计划,释放出比4万亿大得多的信贷货币,当时很多企业误判了形势,加大投资力度以扩大再生产,不料政府的刺激形成不了持续性的需求,最终造成更大的产能过剩。
根据IMF最新数据,2011年中国产能利用率仅为60%,远低于危机前80%的水平。这就意味着,新一轮投资的边际回报率将更低下,经济刺激计划只会使中国产能过剩问题雪上加霜。
中国这十几年来的增长路径,实际上是一种以政府经营土地为特征的数量型增长。
恐怕没有一个地方政府每年不为寻求新的发展空间(土地)而殚思竭虑,地方政府需要不断开发出用于工业和商业用途的土地——新的土地将承载新的项目,新的项目将带来新的经济增量。这也是各个地方政府如此看重固定资产投资额的主要原因。
当然,要使得这些土地能吸引到更好的项目,或者卖出一个更好的价钱,周边的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也是必不可少的。当前经济放缓,地方政府喊缺钱,缺的正是土地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的钱。
政府因地生钱,推进了城市化的进程,企业也获得了发展机遇,这样的发展路径这十几年来对中国经济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但其局限性也日渐显现,甚至触及了天花板。
“由于18亿亩红线的约束,经过近二十多年的开发,在很多较发达的地区已经很难挤出新的空间。”郭励弘认为,数量型的扩张已经受到了资源的约束。
当然,比土地资源约束更令人沮丧的是:需求正在逐渐萎缩。
外需是中国多年来维持高增长的另一个驱动力。多年来,中国凭借廉价的土地和劳动力价格、低廉的融资成本和环境成本,成就了世界工厂的美誉。但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
一是世界经济低迷,外需持续疲软,而这种疲软积重难返,并非短期可以重振。
二是中国低成本优势正在丧失。随着国内土地和劳动力成本的上涨,国内劳动密集型行业正在无奈应对西方订单减少的局面,过去两年,中国两位数的薪资通胀促使西方零售商将订单越来越多地转移到东南亚和孟加拉国。
“中国正在吞食推高房价带来的恶果。”
中国社科院金融所研究员易宪容认为,高企的房价推高了劳动力的生存成本,最终拉动了国内劳动力薪资水平的大幅上涨。“我们的房价,已经脱离了中国现阶段的经济发展水平,它对经济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
很显然,外需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只能越来越弱;缺乏需求支撑的投资,其效率只能越来越低——没有实际消费需求强劲增长的支撑,建更多的工厂、修更多的道路高铁又有什么用处?
清华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李稻葵指出,过去在一定的特定时间、特定环境下,中国出现了唯GDP论,一味追求高增长,而忽略了经济结构和质量。但是经济增长率并不是越高越好,它的上限是资源供给约束、环境质量约束、生态容量约束、气候变化约束。长期以来的“加快增长”的目标形成了中国特有的过度工业化、过度出口依赖、过度投资驱动、过度粗放增长的模式,已经严重威胁到中国的可持续发展。
在世界经济低迷,国内需求不振的环境下,我们是再次选择以加大政府投资提振经济增长手段,还是选择改变思维与行事模式,忍受剧痛,以改革重获经济增长的活力?抑或还有其他的选择?
经济的再平衡
以投资和外需为驱动,维持经济高增长的模式已难以为继。当然,如果政府再次出台大的刺激计划,短期内迅速拉动经济实现高增长也是可能的。但这只能使问题变得更糟糕。
中国经济的失衡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内需不振,过分依赖外需;二是内需中,投资比重过大,消费不足。依赖外需与投资比重过大两者是紧密相连的,中国经济的再平衡,其实就是从投资主导型向消费主导型的经济转变。
这些道理谁都懂的,关键是“知易行难”。事实上,中国经济多年来以外需和投资为主要驱动的增长方式,已经“积习难返”,经济再平衡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其中利益的博弈也是极其复杂的。
中国经济要实现再平衡,其根本就是要让居民消费占GDP的比重上升,而做到这一点的唯一有效方式就是提高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但现实却是:与中国经济的增速相比,中国居民收入的增速要慢得多,这导致过去30年里居民消费占GDP的比重大幅下降。
是什么样的机制使得家庭收入的增速远低于GDP的增速呢?
首先是一次分配中,雇员在与企业、政府之间的分配处于不利地位,中国“世界工厂”的桂冠就是建立在廉价劳动力基础上的。
以2011年为例: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1年,我国全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上年名义增长14.1%,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8.4%,低于GDP增长率0.8个百分点。与此同时,2011年我国公共财政收入10.37万亿元,增长24.8%,增幅分别是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名义增幅的1.76倍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名义增幅的1.39倍。同期,企业收入增幅为约20%,也远高于居民收入。
其次是人为压低利率:低利率是投资驱动型经济所必须具备的金融条件,但压低居民储蓄的回报率实际上就是降低了家庭收入。
人们似乎只对因应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而释放的巨大流动性印象深刻,事实上,中国广义货币量二十多年来一直维持高速增长态势。
1990年,中国广义货币量M2余额为1.53万亿,GDP为1.86万亿;到了2011年末,M2余额及GDP分别为85.16万亿和47.15万亿 ,21年间,GDP增长超过20倍,广义货币却增长了55倍。多年来,中国每年M2的增速,基本都比GDP多出几个百分点;2009年,M2增速更是比GDP多处了19个百分点。
通常,人们用广义货币供应量/国内生产总值(M2/GDP)比例来说明货币与实体经济之间的量化比例关系。这一比例相对合理,反映了一个经济体的健康发展。这个比例越大,货币超发也越大。
中国的M2/GDP从1990年的0.82:1上升到2011年的1.80:1。广义货币量的增长速度长期大幅超出GDP增幅,势必会加大流动性,引起商品价格不正常上涨。就比如2000年以来的房价上涨就是因为超发的货币进入了房地产领域。
这几年来,关系到老百姓衣食住行的产品价格上升幅度较大,统计数据的通胀率,已不能反映老百姓的真实感受。尽管如此,人们大多时候还是生活在统计数据显示的负利率中。
2003年11月到今年1月的99个月内,负利率时间占了58个月,所占时间比为60%。2008年2月最高负利率达到4.56%。另外,从2010年2月开始到2012年1月,负利率持续了整整两年,月均负利率达1.6%以上。若以当前居民存款35万亿计,则居民年均减少收入5600亿元。
显然,中国经济正是在中国家庭做出牺牲的情况下得以更快的速度增长。在这种机制下,居民的消费能力受到损害,而政府、企业,特别是方便获得廉价金融资源的企业,却是这种机制的直接受益者。
易宪容表示,严重的负利率限制了居民收入的增长,从而导致对居民消费产生严重的挤出效应。这几年,国内居民收入分配不公,居民消费增长占GDP比重越来越低,严重的负利率是重要原因之一。可以说,不改变当前这种低利率及负利率状况,要达到扩大内需的目标是很难的。
利率市场化嚷嚷了很多年,但决策层却慎之又慎,原因在于里边存在着极大的利益博弈。如果真实现了利率市场化,几乎可以肯定利率会有较大幅度的提高,受益的将是每一个储蓄者——收入增加之后,储蓄者也就能够扩大消费支出;另一个受益者则是那些生产效率比较高的民营企业,这些企业能承担较现有贷款利率更高的融资成本,但在现有的机制下却拿不到银行的贷款。受损的则是资本密集型的大企业(通常是国有企业)、大项目(往往是地方融资平台的项目),这些企业和项目盈利性较差,但却可以凭借独特的背景资源拿到大量的银行贷款。
利率市场化实质上是促使市场参与主体遵循市场规律办事,打破利益集团对金融资源的垄断,最终实现更可持续且公平的长期增长。在现有利益格局下,利率市场化会降低政府和企业投资那些经济效益存疑项目的动力,并迫使银行更有效率地利用储蓄款,将金融资源向更有活力、更有效益的领域配置。
正如很多专家所说,中国经济的再平衡要取得实质性的进展,需要拿出极大勇气推进改革,打破既有的利益格局,最终迫使原收益方在新的规则下改变行事方式。
政府:应有所为有所不为
第一家在纽交所上市的中国民营企业——尚德电力可能要退市了。
不久前尚德宣布收到纽交所的警告,因截止9月10日的连续30个交易日,公司收盘价连续低于1美元,不符合纽交所的上市规定,这意味着尚德在此后六个月内必须将股价恢复到高于1美元的水平并维持连续30个交易日,否则只能退市。
随着欧债危机的不断延续,欧洲对光伏市场的补贴大幅削减以及市场需求出现大幅萎缩,再加上欧美相继对中国光伏组件产品实施“双反”,使得一直以来面向外需的中国光伏企业生存雪上加霜。伴随光伏产业危机的到来,曾经高投入、高产出、高利润的中国光伏产业从高处一下跌入了谷底。尚德如此,另一巨头赛维的债务黑洞早在去年下半年就已经初步显现,评级机构给予降级警报,宣布将其列入信用评级观察名单。
据记者了解,2010年光伏行业的毛利率在30%左右,2011年下降到不到10%,今年情况更糟糕。而只有当毛利维持在10%甚至更高时,企业才可能盈利。
光伏行业在中国一直以来都是在政府和大型国有银行“扶持”下成长的,历年来政府和各银行越陷越深,以至于当这些企业出现危机时,各级政府和银行并不愿看到大型光伏企业倒闭,并为之“托底”。
不久前,国家出台《太阳能发电发展“十二五”规划》,对装机容量目标再次做出了调整,由21GW调整到40GW。截止2011年年底,全国光伏总装机容量仅为3.6GW,这意味着未来3年中,中国的光伏发电装机容量有望扩大10倍以上。
《规划》推出时,中国光伏企业面临的现状是: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光电池产量的巨无霸,但其发电装机规模却少得可怜。中国光伏产业联盟对160多家企业进行的产能统计显示,其产能已经达到了35GW,超过了全世界的总装机量,但全国光伏总装机容量却不到4GW。中国光伏组件的产量占到全球的80%,但光伏装机量只占到全球的8%。
“国家频频调高国内‘十二五的装机量,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消化国内光伏企业的过剩产能。”一位不愿署名的专家告诉记者,但他认为目前国内并不具备大量装机并网的条件。
由于种种原因,光伏一直被一种近乎嘲笑的语气指责为“没有装机容量,更没有发电量”的新能源,而使之处于尴尬的境地。
“就是当前已装机的,80%以上也仅仅是‘晒太阳,根本并不了网,在这样的条件下,如何能在两三年内完成10倍以上的装机量并使之进入运营状态?”这位专家不无担忧地表示。
与国家相比,地方政府的托底更是“细致入微”,据记者了解,已有地方政府对行将倒地的光伏企业启动国有化程序。
当一批光伏巨鳄即将倒下之际,政府出现了这样一种兜底的行为。人们不得不质疑这种行为是否合适。
光伏产业投资额虽然巨大,但国内大部分是投机行为。大量原来从事纺织、房地产、家具、电子以及传统能源的投资者看到光伏产业的一个又一个神话,纷纷涌入,大干快上。在中国现有的光伏制造企业中,缺乏自主创新的气氛和投入。老板们宁愿用数亿或数十亿购买进口设备,用数千万美元到国际上购买所谓的先进技术,也不愿用几百万让自己的团队去进行技术研发。这种思维自然导致生产效率低,成本却居高不下;以多晶硅产业为例,虽然产能上了不少,但在目前的市场波动情况下,90%以上工厂停产,只能坐等国际厂商大量进口,而自己高额引进的设备却不得不闲置生锈。这就是投机行为所酿造的必然恶果。
这样的企业接受市场的洗礼,是行业进步的必然途径。政府拿纳税人的钱救这样的企业,又如何能说是适当的?
政府本来履行服务、管理和调控的职能,现在却过多承担了发展和经营的角色,深入到微观经济的操作层面,最终很有可能是该干的活没干,或者没干好,不该干的活干了,也没干好。
那么,在经济放缓的当口上,地方政府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经济放缓,企业处于去库存化、去杠杆化的阶段。这时候政府加大支出,提高杠杆率以提振经济,无疑是正确的选择,尤其是当前各级政府的负债率相对较低的情况下。问题的关键在于政府把钱花到什么地方。
“政府支出应向医疗保健、教育、保障房建设等与民生相关的基础设施领域(含软性)倾斜。”正略钧策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合伙人杨力表示,这一方面能提振当期经济,另一方面也是弥补欠账,使百姓更有安全感,降低百姓的储蓄意愿,这样向消费主导型经济增长模式的转型也能更快实现。
其次,要着力降低企业的税负,帮助企业渡过难关。
“营造一个好的营商环境,好的企业自然能逆境生存,最终脱颖而出。”杨力表示,政府对企业的支持,应该是普惠制的,这样才能让那些生命力强的企业在竞争中取胜。“对个别企业补贴的形式不利于行业的整体发展。”
第三,针对自主创新型的中小企业,政府须出台措施解决它们融资难的问题。
无论从解决就业还是发展潜力来看,创新型中小企业都具有特殊意义,但在目前的金融时体系下很难得到银行的支持,在国家金融改革有实质性推进之前,地方政府可以通过强化政策性担保公司的作用来缓解它们融资难的问题。
经济放缓,地方财政收入特别是政府性基金收入亦会出现较大幅度的放缓甚至下滑,这就需要地方财政支出有增有减。
“地方政府要削减建设方面的支出,要克制大兴土木的冲动。”杨力进一步表示,当前各级政府行政费用居高不下,且对其花销缺乏有效监督,导致政府支出刚性增长;在经济困难的时候,政府要做好表率,削减各种不必要的支出。
当前中国经济的困难,应该是系统性的问题,从问题的性质来看,有点类似于1998年。1998年经济触底之后并没有回升,而是在底部持续了5年的时间。因此在找到的新的增长动力之前,2012年中国经济7上8下的状况可能代表了未来的常态。过剩产能的消化、金融改革的推进……最终达到经济的再平衡,这次恐怕也需要3-5年的时间。
政府恐怕要面临着痛苦的抉择:是用老招数刺激经济还是立足于培育经济长远的发展动力?是致力于税收的增加还是为企业松绑?是放慢城市开发的步伐转而致力于提高经济效率还是继续沉醉于数量型的扩张?是尊重市场规律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优势还是伸出托底的手?
“不管怎样选择,政府都要做好过冬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