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壶更衣
迎着凉爽的秋风,揉着因乘坐十五个小时长途航班而酸痛的屁股,走出多伦多皮尔逊国际机场,才确信自己已经踏上了加拿大的土地。在选择目的地的时候,原本只打算在加拿大东部转一圈的我,在朋友的鼓动下,决定先去加拿大西部著名的落基山脉走上一遭。
走进落基山脉
落基山脉究竟在哪里?这对于我是个很模糊的概念,虽然以前中学地理似乎提到过,但依然十分遥远,惟一让我印象深刻的,应该是著名电影《断背山》中的场景,电影虽以美国怀俄明州为故事背景,但拍摄场景却在加拿大的艾伯塔省。当时被影片感动得泪洒戏院,同时也为画面中美丽动人的风景所吸引,却未曾想到会有一天踏上相同的地方。我从多伦多到BC省的温哥华,再辗转到艾伯塔省,似乎不是个明智的路线,绕了一个大圈子。若再次造访,直接从香港到温哥华必然省时不少且避免时差之苦。从香港到多伦多需要倒12个小时的时差,结果到了温哥华又倒了3个小时的时差,黑白颠倒,真是苦不堪言。
《等待光线:戴维·诺顿风光摄影手记》是被誉为“当今世界杰出风光摄影大师之一”的David Noton的作品,仔细翻看,里面不少作品就是拍自于艾伯塔省的落基山脉,原打算依样画瓢地找个相同的角度山寨一把,却发现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因为这里的天气变幻莫测,一天之中四季轮流出现,细细思索和回想,终于明白了David Noton等待光线的心情。太阳可能会在一整天的阴霾中突然露下脸,短暂的几分钟却足以令大地生辉,也是在那一瞬间按下快门方可捕捉到那一刻的美妙,天空又恢复阴霾,而自己却为那珍贵的短暂瞬间感到幸福和庆幸。
初见翡翠湖
从温哥华出发,坐了一天的车,中午吃饭的时候在奥根娜湖稍微逗留了一下,这里是印第安神话传说中湖怪出没的地方,湖怪没有碰到,冰酒倒是买了几瓶。奥根娜湖是个好地方,除了出产冰酒之外,也是水果之乡。我们在沿途路上水果市场买了一些水果,我挑了三个红苹果,香气迷人,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非常清脆香甜。
离开了奥根娜湖,我们一路驱车前往落基山脉的第一个国家公园——约霍国家公园(Yoho National Park)。抵达翡翠湖时,远处的雪峰倒映水中,近处的红色划艇停泊码头,周围是金黄色的树叶,美得令人屏住呼吸,我有预感这个湖泊可能就是我此行中最佳的拍摄地点了。于是,我端起相机,朝着周围的一切连续按下快门。
对翡翠湖三步一回头地看了又看,万般的不舍,最终还是被拖到了班夫游客中心吃午餐,直到午餐后坐上了班夫缆车也依旧不能平息心底的那份悸动。到了山顶俯览整个班夫小镇,山顶下起了薄薄的小雪粒,山顶无比荒凉,偶尔还能看见觅食的松鼠和头顶盘旋的无名鸟以及远处连绵起伏的落基山脉。再次回到车上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我望向车窗外翡翠湖的方向,虽然已经寻不到任何痕迹,但心里依旧想念着它。
惊艳梦莲湖(MORAlNE LAKE)
旅游是件很辛苦的事,每天披星戴月疲于奔命。清晨起床,乘车自肯磨镇行进至落基山,不同以往,此次的目的地是班夫国家公园的梦莲湖。到达湖边的时候,睁开惺忪睡眼,迅速找到攻略书上所述的最佳观景湖的岩石小山上,巍峨的雪山倒映在宝蓝色的湖泊中,美得夺人心魄,大自然的杰作,真是妙不可言!梦莲湖跟露易丝湖其实距离很近,虽然名气不如露易丝湖大,但我认为,那宝蓝色的梦莲湖以及白色的雪峰倒影比起露易丝湖的碧绿更加摄人心魄。也许人总是喜欢对美好的事物进行联想,当我面对着梦莲湖时,我甚至以为梦莲湖的名字是来源于玛丽莲·梦露,虽然她们彼此并没有关系。奇美的雪山,秀丽的梦莲湖,感受到身畔的温度,我才意识到已经身处1887米的雪峰之中。虽其仅有1.5公里长、270米宽,以及仅仅23米的水深,但是她所给予我的震撼却远远超过她的面积。
我很幸运,赶在梦莲湖封闭前看到了她美丽的容颜。离开梦莲湖前往露易丝湖的途中,因公路局的人在修路而封锁了公路,我们只好徒步进入露易丝湖,天气依然阴霾,没有一丝阳光,无法显现露易丝湖的绿色之美,跟网上看到的图片大相径庭。当我到了现场后,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拍摄出网上那样图片的拍摄地点,最后央求一个管理湖中船只的工作人员放我进去,才找到了一个稍微像样点的拍摄角度。一上午的游览也让我们饥肠辘辘。午饭时,我们被安排在著名的路易斯湖酒店吃自助午餐,尽管价格不菲,却让我感到物超所值。做到了自助餐的最高境界——扶墙进去,再扶墙出来!
哥伦比亚冰原
哥伦比亚冰原是BC和ALBERT两省交界的地方,属于贾斯珀国家公园管辖,是落基山脉系列中第一大冰原。融雪汇集的湖水和河水,向北流入北冰洋;向东流向大西洋;向西流向太平洋,源源不绝。吃过午饭后,驱车抵达哥伦比亚冰原已是下午三点,虽说同属落基山脉,但两个国家公园之间的距离真是不近,需要花上两个小时,一路风光明艳无比,白雪皑皑的雪峰以及挺拔的杉树和宽广的湖泊,从车外一掠而过,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先在游客中心等候景区汽车送我们到冰原入口,再由冰原的冰车载我们进去。相比于传统意义上的冰车,我们坐的冰车已经是改良后的大型红色巴士,轮胎巨宽无比,直径应该有一米左右,如庞然大物行走在深浅不一的冰川上。太阳悄悄地走出云层,照耀在雪白的冰川上,远处的云雾渐渐散开,露出金字塔般的雪峰,蔚为壮观。
每年10月是哥伦比亚冰原营业的最后一个月,我们幸运地赶上了,并且看到了珍贵的雪山、阳光和云雾缭绕的冰川。不禁要感谢造物主赐予我能够欣赏万物的眼睛,让我在哥伦比亚冰原看到如此弥足珍贵的阳光!
三文鱼洄游之路
一路在落基山脉寻找黑熊的踪影未果,后来听说,黑熊这两个月非常忙碌,因为它们要到三文鱼洄游的溪谷去捕食三文鱼以囤积脂肪过冬。黑熊一年中有半年时间处于休眠状态,两个月在捕食三文鱼,剩下的月份则在享受落基山脉青黄不接的光景。于是我们开始追寻着黑熊的脚步,去观看三文鱼四年一次的洄游之旅。三文鱼壮观并惨烈的洄游于每年十月开始,历时两个星期,此次洄游从十月六日开始由太平洋咸水游入淡水溪,再逆流而上进行产卵,以完成它们繁衍后代的最终使命。
之前一直以为观看三文鱼洄游产卵是件既浪漫又美妙的事情,而真正站在哈里逊的威化溪旁观看时才恍然大悟!大批的三文鱼争先恐后地拼命逆流而上,跃过石滩、挤过夹缝,刚前进了十余米,又被激流冲退几十米,如此艰难的旅程,使很多三文鱼伤痕累累、惨不忍睹。“沉舟侧畔千帆过”,它们执着地游向生命起源的地方,稍有不慎便会跃上浅滩,壮志未酬身先死,而余下的却依旧奋勇向前,踏着同伴的尸体回到它们出生的地方产卵,而后不足一星期便会死去。
在离开太平洋咸水进入淡水小河的时候,它们的洄游之路便已注定是悲壮的死亡之旅。它们的肾无法再分解毒素,只能停止进食。它们的回家之路异常艰难,头顶盘旋着无数的飞鸟,俯冲而下专门啄食三文鱼的眼睛;地上有准备过冬的黑熊,在溪谷中拦截捕食;水里有成群的野鸭虎视眈眈;枯木残枝的河床将周身的鳞甲磨烂,可谓危机四伏。这就是三文鱼悲壮并令人敬畏的洄游之旅,当新生的鱼苗重新游回海洋,新一轮的生命循环便又拉开了帷幕。
惠斯勒——土拔鼠的尖叫
惠斯勒英文叫做“Whistler”,香港人翻译成威士拿,跟英文中的土拨鼠单词一样。而且,土拨鼠大量分布在北美加拿大的广阔草原,喜欢挖洞和游泳,不时发出尖叫声,所以惠斯勒也被谐音叫做“土拨鼠的尖叫”。惠斯勒距离温哥华并不远,一百三十多公里,开车从斯丹利公园沿1号国道往西行驶至99号公路即是。一路上水天一色、波光粼粼、海鹭飞翔。深秋,金黄斑斓的丛林里分布着栋栋别墅,风光秀丽,被称为“海连天公路”(sea to sky highway)。导游也沉醉其中,介绍说这是加拿大最美的海岸线公路。
驱车继续前进,半小时后抵达了惠斯勒村。此时太阳破云而出,金辉洒照大地,第一眼看去,小镇异常的惊艳。浓郁的欧洲风格建筑,路边有不少的咖啡店、手工艺品店和音乐厅,非常整洁干净。适逢周末,小镇上人头涌动,很多年轻夫妇携带着孩子全副武装来骑山地自行车,小小的儿童,也戴了头盔骑行小山地车,跟在爹地和妈咪后面,非常可爱迷人,有的娃娃摔得满身泥浆却仍旧笑语盈盈。
坐着电缆车抵达黑梳山雪峰顶,逗留半个小时后,迷雾散去,露出了久违的蓝天白云,白茫茫的雪地洁白得耀眼,而在积雪下却依旧盛开着几朵紫花,它们彼此保持着生存的空间,相见却不相爱,在雪中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此时山下是一片红火的枫叶美景,让人挪不动脚步。阳光如从云层中倾泻而下,打在深浅不一的红叶上,美艳得不可言语,惊叹:“加国的红叶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