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海岸

张泽

9月13日 晴

蔚蓝的大海，清爽的海风，静谧的小岛……

这一切，都因湿漉漉白茫茫的雾，变得沉重。

因大雾，我已经在这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岛待了三天。尽管经验丰富的船长信誓旦旦地说明天可以出发，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记得他昨天也这么说。

再次望了望阴沉着脸的天空，我决定下船继续在大雾中走走。

随着脚下原本发出的“沙沙”声慢慢变成了“嘎喳”声，我知道我正走在海边的石滩上。

“您好啊。”突兀的女声响起。

“谁？”我吓了一跳，随即四处张望，眼前浮着的除了雾，还是雾。

“您没看到我？”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您好。这雾可真不小。”当依稀看到一块石头上的一片蓝色后，我回答道。

“呵呵，你是外乡人？”当我向那里紧走几步时，爽朗的笑声扑面而来。

一张明净的笑脸从乳白的轻雾里渐渐明显了，那种沁人心脾的暖意仿佛一缕能吹散悲伤的风。一个女子，纤细的穿蓝衣的女子。

“您怎么知道？”我眯起眼睛，不敢看她直直射过来的目光。

“这样的雾每个月两三次呢，这里的人早不稀奇了——我还以为他来了呢。”女子垂下眼帘。

“啊——是吗？他？”

女子好像叹了一下，像树叶轻落地面的声音——太阳已经透出了光，空气被微微搅动了。

“他嘛。我竟然同你搞混了，这雾太大了。”她眼光闪烁了一下，又笑着说，“不，不大，这雾在好水手眼中，怎么能叫大呢。”

我也笑了，但突然想起了我搭乘的停在港口的军用运输船。

“你在等他？”我大概能猜出他的身份。

“嗯。”说到他，女子狂喜得微笑了一下，“他是个好水手，出海了，不过就要回来了。”

“什么时候走的？”我随口问了出来。

她的神色恍惚了一下，不，那明明是挂着微笑的脸，完美的微笑。我想大概是阳光的关系。

海上微微发蓝的水汽轻轻波动着，几处黑色的礁石若隐若现。

“什么时候？当然是……就在那时啊。”她望着海边的水汽说，“那是难得的好日子呢。哦，他来了。”女子站了起来，微风拂着她蓝色的长裙。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海面小心翼翼地泛着流光，和之前一样。

“抱歉，又看错了。”她脸上闪过一丝沮丧，然后，又自语般喃喃道，“不过快了，马上就回来了。”

我望着那微笑，突然觉得似乎太真实了。

雾已经淡了很多，海面上一览无余，尽是令人敬提的蓝色。海风将升腾的水汽吹向海岸，同暂未消散的薄雾搅在一起，只吹到面颊，用嘴尝了尝，很咸。

我站在熟悉的甲板上，望着身后安静的小岛，似乎听到了声呼喊：“看，他来了。”

河南省洛阳市第一高级中学高二（17）班

点评：

这篇小说的文笔非常成熟。悬置的结尾，让人联想：他会回来吗？是葬身大海了吗？是心另有所属吗？这个关于永远的等待的故事，被作者用精炼而含义丰富的语言演绎的生动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