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短诗选译

牛遁之（译）

◎蝙 蝠

（美）谢尔·希尔弗斯坦

蝙蝠宝宝

惊恐地尖叫着，

“打开黑暗，

我怕光。”

◎西 瓜

（美）查尔斯·西米克

绿色的佛

在水果摊上。

我们吃掉微笑，

吐出牙齿。

◎“牵手”

（美）罗伯特·勃莱

抓住爱人的手，

瞧，它们多像精致的鸟笼……

小鸟歌唱着

在与世隔绝的大草原，

在手的深谷。

◎一本书

（南斯拉夫）亚历山大·彼德洛夫

一本书

套着红色的封面

没有血迹

里面燃烧着

没有

灰烬

◎生日快乐

（美）泰德·库瑟

今夜，我坐在敞开的窗前

读书，直到光亮隐没，书

只是黑暗的一部分。

很容易点亮灯盏，

但我想乘着白昼进入夜晚，

独自坐着，用我的手指

那灰暗的幽灵，抚平难以辨认的书页。

◎猫与海

（英）R.S.托马斯

这与一只黑猫有关

三月，趴在裸露的崖顶

眼睛觊觎着

金雀花瓣

这是严密的方程式

驯服的喵喵声

乘以大海的镜子

那冷酷的心

◎两个脑袋的牛犊

（美）劳拉·吉尔平

明天，当农场的男孩们发现这个

天生的怪物，他们会用报纸

裹着他的尸体，送到博物馆。

但今晚他还活着，在北方的

田野，和母亲在一起。这是一个完美的

夏夜：月亮升起在

果园的上空，风钻进草丛里。

当他凝视夜空，看到了

两倍的星星。

◎牡丹花开的时节

（美）罗伯特·勃莱

走近红牡丹

我颤抖起来，就像湖水听到雷声，

就像泉感到大地的运动，

或五十只鸟齐刷刷飞起，树在摇晃。

牡丹说，我们得到了一份礼物，

但不是这个世界的馈赠。

在牡丹叶子背后

还有一个更幽暗的国度，养育众生。

◎抓 痕

（美）雷蒙德·卡佛

我醒来，眼睛

布满血丝。一道抓痕

掠过半个额头。

而这些日子我一个人睡。

究竟为什么，一个人会举起手来

跟自己作对，哪怕在睡梦中？

今天早上，我试图回答

诸如此类的问题。

贴在窗口，我打量起自己的脸。

◎一月

（美）泰德·库瑟

在黑夜那结冰的蜂房，只有一个巢室

亮着，大约在我们看来：

这家越南咖啡馆，点着油灯，

气味的缤纷的影子犹如鲜花。

笑声和谈话声，筷子的滴答声。

玻璃窗外，寒冷的城市

吱嘎作响，就像一座古老的木桥。

一场大风在我们所有人的脚下刮着。

窗户越大，颤抖得越厉害。

◎试着祈祷

（美）詹姆斯·赖特

这一次，我忘了带我的身体，

在它黑色的荆棘中哭泣。

然而

世上还有美好的东西。

天快黑了。

这美好的黑暗

来自触摸面包的女人之手。

树的精灵开始舞动。

我触摸着叶子。

闭上眼睛，我想到了水。

◎门

（美）W.S.默温

这里可能有一扇门

我站在

光里，在所有的墙外

一整天

这里会有一个影子

一扇门向它开着

此刻，我在

在我离开很久以后

有人会来叩打

虚空之门

在我面前，一种生活

就要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