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内裤与不穿内裤

2012-04-29 00:44
读者欣赏 2012年2期
关键词:冒险家戴安娜香奈儿

何志毛,《风尚周报》总经理,财经作家。常琢磨偏门问题,譬如香奈儿与波伏娃谁对人类贡献更大。

偶然翻开一本断断续续用着,又断断续续找寻不着的记录本,发现一个对开页面上写了十多个知名女人的名字,并似乎有将她们归类的粗浅想法。随后再翻,分类立刻清晰了很多。譬如,“爱的肉食主义者”名目下,法国现任第一夫人布吕尼与麦当娜并列,前者名字后还用括号表注“父子通吃”;“爱的外交家”名头下,则有香奈儿和埃及艳后;第三类则是“爱的乌托邦分子”,弗尼吉亚·伍尔夫、波伏娃和莎乐美是其麾下成员;还有“爱的冒险家”一类,敢死队员有伊丽莎白一世、辛普森夫人和勃朗宁夫人;最后一款是“爱的受虐狂”,梦露、戴安娜和“玉婆”泰勒名列其中。在右下角留有一行小字“2009年9月3日,飞机上”。

哑然失笑—为自己曾经的轻佻。以爱的名义“指点”那么多名女人的轨迹,我那时大概染上了一种农场主的瘾,对,像奥威尔《动物农庄》里写的那个经常喝得醉醺醺直接撞到猪身上的老琼斯。不醉的时候,他的鞭子和溅着口水的斥骂声在鸡鸭驴马牛头顶上空5厘米处“刷刷”作响,一会儿他可以给最懒的一头猪取名“拿破仑”,过一会儿他又可以给另一头最勤奋的驴取名“本杰明”。在他的农场,包括他那老太婆在内的所有“动物”都该把他当成造物主。

我一定也是妄想用一篇千字文兵不血刃地“降服”那些最有野心、最有造型、最爱折腾也最受关注的女人,让她们削了秀发,黯淡了明眸,低下S身段,直到消磨了全部如花容颜,甘于变成这个文字农庄里的一粒普通的、平凡的豌豆或蚕豆,最多耍点帅,变成一颗咖啡豆或巧克力豆。

庆幸我没有让读者因笑多而怀孕。当然,“玉婆”泰勒的十个手指可能都戴不下她的婚戒,她对丈夫有没有“集邮”意向也不好判断,但是能够肯定的是:在她初嫁给希尔顿酒店创始人一表人才的长子时,可并没有期望新婚之夜丈夫不僅对她的身体不感兴趣,还揍了她个鼻青脸肿。此外,如戴安娜,丈夫做初一,她做十五,她何曾打算将“受虐”当成一杯下午茶?其实,不仅“爱的受虐狂”的帽子不靠谱,在“爱的冒险家”队列里,与对希特勒生死相许的埃娃相比,辛普森夫人凭吃定爱德华八世这一点就逊了好几等。就算为了政治正确的前提而分类,那个被描述为天使下凡的奥黛丽·赫本也该被拉进“冒险家”名单。她在选择伴侣、托付爱情方面,比绝大多数平民百姓白痴多了。她也差一点与梦露一样,在某一天的某一刻,与一群女人分享一个美国最年轻的总统的身体。她最理想的归宿,也许正是那个为她裁剪最美丽的嫁衣,且在她房前栽下60棵红玫瑰的纪梵希,只是,如果如此,那还算正常的带肉色的男女之爱吗?

爱,是难的。年龄越大,越不敢对这些抽象词语下结论。所谓抽象词语,爱之外,还包括美、品位、自由、希望、愉悦和幸福。我的一位健谈的朋友曾在与一位认识不长也不短的女性朋友一块儿品酒时,多嘴关心了一句人家的爱的取向—本意是您老人家也老大不小了,说说钟情什么样的男性?也许我可以拉个媒,而潜台词,若有,也无非是假设天底下好男人都绝种了,我忍痛自我牺牲一把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结果刚刚还与他推杯换盏的女士立刻正襟危坐告之曰:“拜托,现代点,你问这个好比问人家身上穿着什么内裤。”

确实,很久以前某个惯于云游的先哲已把鞋与婚姻作了比较,而爱与内裤的比喻,会同样被大众认可吗?起码,不乐观,《非诚勿扰》的嘉宾和观众就未必赞同。在我们周围,那么多人都认为自己大声喊出来的爱就是自己心底蓄积多年的那个爱,所以,几乎人人都懂爱,人人都懂欣赏、接受他人的爱,可是,偷情率、出轨率、离婚率为啥还那么高呢?

多数人穿了一辈子内裤都没找到自己最舒服的那条,不只是跟他购买内裤的时间、金钱和场所都受限相关,还与他颠覆传统的创造意识不够有关,譬如,夜晚裸睡、大白天上街不穿内裤。

在美国女明星队伍里,不穿内裤的绝不只是故意招惹狗仔镜头的布兰妮一个,其他99.9%的人享受“真空”暗爽就好了。不管怎么说,穿不穿内裤不要紧,有意无意把“内裤”抖给别人看的人,才要警惕。穿了要露,是媚俗,是内心的那种怯和不安全感时时传导给了神经末梢;不穿要露,是另一种易容后的媚俗,像素食者眼光里堆垒的对食肉者的怜悯,像环保分子对高尔夫球爱好者言语中冷箭般射出的愤怒,最高级别的,也不过是已经弃用LV者而对满大街LV正上瘾者流露出的那种自我设定的阶级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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