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晖
你会爱上今天的我,爱上一棵秋天的树,只是命运爱开玩笑,让我们在春天相逢。
掐指一算,到今年11月12日,张雨生离开这个世界就十五个年头了。当年听他歌的人早已不再年轻,好在远未曾老去。
只是,不会再茫然的走在海边期待着大海能够把那个人唤回,不再指望着大海能够带走所有哀愁。慢慢学会了把好的、坏的都收藏于心,学会很有耐心的不与命运追逐,越来越像那棵“秋天的树”了。
1966年6月7日,张雨生出生于台湾澎湖,那天下着雨,于是他叫雨生。他沐浴着海风长大,“每回站在舞台上,唱到忘情时,眼前总会浮现一片蓝,就像小时候在澎湖面向连着天的大海开怀唱歌。”1997年10月20日凌晨,从台北返回淡水的途中发生的那场车祸让他昏迷不醒,22天后,也就是11月12日,他走了,年仅31岁。于是,此世的他有着永远年轻的脸庞,并一副黑框眼镜。
有人说,他是华语乐坛唯一一个能唱儿歌、能唱卡通、能唱民谣、能唱抒情、能唱摇滚、能唱励志、能唱英文、还能飙高音的音乐制作人。大家喜欢的是他时而抒情时而高亢的声音,更是那声音背后的才华。他不仅独立制作自己的专辑,也曾为伊能静、陶晶莹、张惠妹等很多人制作过专辑,使名不见经传的山地女孩儿张惠妹一夜间成为了台湾的天后。身为音乐制作人的他的梦想却是当一个电影导演,若不是英年早逝,也许我们今天已经欣赏到他拍的电影了。
张雨生喜欢读书,这不难想象,但他最常摸的书竟然是老庄和尼采,这着实让我小小的惊讶了一翻,也许是一时难将这两个名字与流行音乐建立连接。林语堂曾说庄子是中国的尼采,而这位音乐制作人欣赏的作家中也有着林语堂的名字,似乎有一条隐秘的线在连接着这几个名字和他。那定是一条精神的线,关于自由,关于超越,关于洒脱,关于遗世独立。如果不是早早离世,可以想象他能在音乐的道路上走得更宽更远,因为有着那样一个精神世界在做支撑。又或者他会失望的,面对着这样一个时代,这样一个华语乐坛。他曾说最向往的年代是一九六零到一九七零年代,这样一个新世纪,他会呆不惯的,他站在新世纪的门口,说要么我就不进去了,你们玩吧。
张雨生服兵役前曾对歌迷说:“如果想念我,请到我的歌里来找我。”光阴荏苒,我们不只在歌里想念他,也想念那个久违的听张雨生的自己。
我有个大学同学,想考研却管不住懒惰的自己,于是把手机闹铃的铃音设成《我的未来不是梦》,她说这样就可以让梦想叫她起床了。可是每天早晨闹铃响起时她只是在半梦半醒: “你是不是就算受了冷落,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的未来不是梦》的旋律几乎可以唤回一代人的哀婉。年轻的岁月总是轻率而张扬的,会大声跟着张雨生去喊“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会动不动就对一个男孩儿或女孩儿说“一生”,然后声嘶力竭的站在海边大哭:“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
就如张雨生在另一首歌中所唱:“等一等,这些伤会自由”。等了很久,那些年轻的伤终于结痂,随岁月变成淡淡的痕。不再口口声声把梦想挂在嘴边,不再心心念念的期待那个泪眼中的背影可以转身,他们说,这叫成熟。好在成熟不是麻木,不再提梦,不是没有梦了,不再说爱,不是没有爱了,只是学会把一切珍重的东西放在心里,毕竟,那是存放它们最好的地方。于是,谁也夺不走那爱了,谁也破不了那梦了,一声不响,继续生活。
《我是一棵秋天的树》,今天的我听懂了昨天的歌,听到了世界的匆促与内心的安宁。“我是一棵秋天的树,安安静静守着小小疆土,眼前的繁华我从不羡慕,因为最美的在心,不在远处。”
你会爱上今天的我,爱上一棵秋天的树,只是命运爱开玩笑,让我们在春天相逢。那时我乐于听你倾诉,忧伤或许不是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