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峰
参军之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在部队还当了回猪倌。
当时,我所在的中队养了6头猪,除了一名专职的饲养员外,每天还要一个人去帮他喂猪。记得一天轮到我小值,中午的时候班长就派我和饲养员一起去喂猪。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好奇,认为喂猪就和喂小狗、小猫这样的小动物一样好玩,到了猪圈才发现,完全是两回事。
那天正赶上菜地里收莴苣,我们就把莴苣的叶子扒下来装进猪食桶里准备当猪饲料。进了猪圈,我把猪食桶往圈栏上一放,刚准备把莴苣叶倒到猪食槽里,几头猪不知是早饿了还是故意欺负我是第一次来喂它们,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搭在了桶上。我哪见过这阵势,吓得大叫了一声,丢下猪食桶就往回跑。饲养员见状哈哈大笑,我跑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只见几头猪正围着莴苣叶大吃大嚼,猪食桶则滚到了猪圈的最里边。我不好意思地转过身,饲养员冲猪圈里努努嘴说:“把猪食桶拿出来吧。”我看了一眼猪圈,最大的那头猪一边吃还一边示威似的拱拱猪食桶,我吓得直摇头。饲养员说:“你今天不拿出来,晚上喂不了猪,队长训你我可不管。”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刚靠近猪圈,几头猪立马围了上来。我感到一阵头晕,回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哀求饲养员帮我去把桶拿出来,但是饲养员就像没看见一样。我咬咬牙,把眼一闭,双手一用力翻身过栏,快步跑到猪食桶前,一把拎起来就扔了出去,然后赶紧翻出了猪圈。看我狼狈的样子,饲养员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而我则紧张得大口大口地直喘。
转眼冬去春来,队里为了改善伙食,决定杀掉最大的那头猪。我们自己养猪,也自己杀猪,杀猪的那天正好又是轮到我们班值班,当下班长决定全班出动。
说也奇怪,这些猪平时放养的时候,只要打开圈门,不用赶自己就排着队出来了,但是这次却仿佛知道什么一样,全挤在猪圈的角落里,任凭我们怎么赶就是不出来。忙活了半天,班长也有点急了,掏出背包绳打了个结,就像美国西部片上的牛仔一样抛了出去,套住猪脖子后使劲一拉,这下猪就跑不了了,我们几个人也顾不得猪圈里的脏和臭了,往上一扑把猪死死压在身下。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把猪捆了个结结实实,我用一根大竹竿往猪的腿中间一穿,然后我们几个人抬着猪走出猪圈。我人最小,班长就让我抬前面,快到炊事班的时候,那猪不知哪来的劲,张嘴就咬了我一口。我“哦”一嗓子,扔下竹竿就蹲在了地上。班长一见立马问我怎么了?我带着哭腔说:“头,猪咬我屁股。”“什么!我看看。”班长一听也有些蒙了,拿开我捂着屁股的手,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说:“没事,没咬到屁股,就是迷彩服咬了个洞。”见没咬到,我站了起来,但是怎么也不敢再站在猪的前面了,班长就让我跟在他们后面。进了炊事班,锅里的开水早就烧好了。我们把猪放在地上,杀猪的活是老兵来干,我这新兵蛋子只有打下手的份。一个老兵提着磨好的刀在猪脖子上比划着,我怕猪血溅到身上,就站到了后面。谁知,一刀下去,前面的猪血是没见多少,后面的猪下水倒是出来不少,我的上衣和裤子上溅了好多。其他老兵一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班长夹了块肉放我碗里,说:“下午猪咬了你,这回该你报仇了。”我看着碗里的猪肉,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不是我对这头猪养久了有什么感情,而是我身上的猪下水味道实在是太臭了,臭得我吃什么都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