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环境对区域企业创新活动影响的理论与实证研究

赵国党

［摘 要］ 理论研究:以企业创新产出作为被解释变量,创新环境投入作为解释变量,利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建立数理经济模型,求证创新环境对区域企业创新能力的推动作用以及企业创新的内外环境之间的关联性。实证研究:利用2009年的截面数据,对区域企业创新环境与其创新产出关系进行实证研究,显示结果与理论研究结论具有很强的一致性。因此，要推动区域企业创新活动的持续开展，必须明确营造企业创新环境的主体、企业在营造其创新内环境过程中的作用、政府在营造企业创新外环境过程中的作用。

［关键词］ 创新产出;创新环境;关联性研究;政策理念

［中图分类号］F2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3-5595(2012)03-0019-05

一、引言

创新环境论最先是由欧洲创新环境研究小组(GREMI)的学者们在研究欧洲高新产业区过程中提出来的。根据GREMI的观点,可以把企业看成是环境的产物,把创新环境视为培育创新和创新性企业的场所。环境是创新所必需的,在环境中是否能够得到技术诀窍、地方性联系和地方性投人,是否接近市场,能否得到高素质劳动力,都是决定区域企业创新性的因素。企业要与其他企业一道,与培训中心、技术转移中心和地方权力机构一道,利用环境中的各种资源,联合产生新形式的本土化生产组织,创造有利于创新的环境。先后有许多学者对创新环境进行了研究,比较有影响的有:伯拉曼提和马吉奥尼以社会文化环境作为研究的主要概念,把产业的创新活动与空间聚集紧密地结合到了一起,认为环境是一种发展的基础和背景,能使创新的个体能够创新并和其他创新机构相互协调［1］。1997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在《国家创新系统》报告中明确提出：国家创新系统由创新资源、创新机构、创新机制、创新环境四个相互关联、相互协调的主要部分构成,其中创新环境是指为创新提供规则和机会的国家体制和结构因素,包括国民基础教育、通讯基础设施、财政、金融、产业政策等［2］。帕特卯等建立了以企业为中心的创新系统模型,并将创新系统与产业集群联系起来,提出了以产业集群为基础的区域企业创新系统构成三要素、六因素。三类要素分别是环境、产业和市场,并称之为GEM模型。其中环境要素是整个创新系统的供应要素,即生产过程的投入要素,具体包括两个因素:要素资源和基础结构设施［3］。斯得玛分析了产业集群内企业合作的模式,重点研究了产业集群内部企业合作的障碍,探讨了如何克服文化对合作的不利影响,提出了通过企业合作来营造创新环境,从而提高产业集群的创新能力和竞争优势的途径［4］。艾德斯奎特指出:创新环境的政策目标建立在这样的理念之上,即对创新环境的理解,可以帮助决策者明确提高创新绩效和整体竞争力的方法［5］。环境系统中活动者之间缺乏相互作用,公共部门的基础研究与工业界的应用研究之间配置不当,技术转移机构的失效以及产业部门信息获取与吸收能力的不足,都会限制创新知识的扩散。要寻求改进,政府就必须为环境系统中各要素之间有效的合作提供基础。

国内的研究与国际上的研究相比具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国内的研究对创新环境的研究突破了国外研究的某些框框的限制,不仅仅把创新环境研究作为国家创新系统理论研究的一个分支,而且把创新环境视为企业生存和发展的社会大环境,从多角度进行分析。比较有影响的有:赵强、杨锡怀等认为创新环境是产业集群的生命,他们研究了产业集群内企业面对同行竞争、持续性比较以及基本环境相似(如劳动和设备成本)时,如何以更快的速度、更低的成本使创新元素快速创新。他们认为企业的创新环境不是一个地域性概念(虽然深受地域环境影响,有时这种影响还很大),而是一个跨地域的功能性概念,并且能反映出地域性特征,强调社会根植性,强调整合关系,强调分工网络特性［6］。王海燕把创新环境划分为硬环境与软环境。硬环境指与创新相关的硬件设施，例如,信息网络、大型科研基础设施、创新基地等。软环境指非实物的制度、政策、市场、文化等环境［7］。张俊对大学周边知识型产业集聚的创新环境进行了研究,认为大学周边的创新空间网络和社会网络对知识型产业集聚起了重要作用。创新社会网络包括社会交流网、社会支持网,其作用在于在创新过程中,隐性知识能够得到充分的交流和沟通,促进创新成果的不断涌现［8］。

综合国内外关于创新环境的研究可以归纳如下:第一,对创新环境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企业外部的创新环境上,很少研究企业内部的创新环境;第二,对产业集群内的合作创新环境、网络创新环境研究较多［9］,创新环境对企业创新能力影响的定量研究较少。笔者认为，企业创新环境应该包括企业的内部环境和外部环境。内部环境是指企业为其创新提供的资源环境、企业之间以及企业和科研机构之间相互作用的内部结构变化的状态。外部环境主要是指影响企业创新过程演进的若干外部因素以及它们之间的协同作用所构成的有机整体,主要包括产业环境、法律和政策环境、融资环境、财政支持环境、税收支持环境、市场环境、社会服务环境等。本文拟以企业创新产出作为被解释变量、创新的内外环境作为解释变量建立数理经济模型［10］,分析企业创新的内外环境对其创新产出的影响以及企业创新的内外环境之间的关联性,并利用2009年的截面数据,对区域企业创新环境与其创新产出关联性进行实证研究。在此基础上,提出优化企业创新环境的政策理念。

二、模型的构建及其经济学意义

(一)模型构建的假设条件

本文以企业创新产出q作为被解释变量,以企业创新的内部环境投入h和外部环境投入m作为解释变量,企业创新产出过程服从獵-D型函数(考虑到模型简化,用规模报酬不变函数),建立如下数理经济模型:

这里的η、1-η分别为两种投入对最终产出的产出弹性。为了简化分析,本文作出如下的假设:假设1：两种投入要素可以无限分割。假设2:企业创新均有产出,没有完全失败的情形。假设3：市场需求为典型的獶ixit-Stiglitz型需求函数

q=Ap-1／(1-α),0<α<1[JY](2)

其中，q、p分别为消费量和价格;A表示需求水平;α为反映市场竞争程度的参数,α值越大则需求弹性1／(1-α)越大。假设4：市场一直处于出清状态。假设5：假设企业创新的内部环境投入h和外部环境投入m的边际成本分别为c環和c璵。由于企业创新资源的积聚超过一定的阈值,c環随着企业创新的内环境投入h的增加而减小,即c′環<0;另一方面,c璵≈0,一个明显的理由是,企业创新外部环境投入的主体是政府,某个企业一旦创新失败,政府提供的创新投入期望收入还会因为其他企业创新成功而不会减少太多,这和保险公司的期望收入不会因为某个客户需要理赔就大大减少一样。

(二)模型的建立

为了进一步简化模型,令m1=μh,把企业创新的内部环境投入h折合为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投入m1,其中μ为内部环境投入相对于外部环境投入的当量系数,式(1)分别对m和m1求偏导数得:

(三)数理模型的经济学含义

1. 企业创新利润与其创新的外部环境投入之间的关系

企业创新获得的税前利润B对企业创新外部环境投入m求导数得:

可以设式(10)中的B>0,考虑到假设5中的c′環<0,当市场竞争程度参数α→1时,[SX(]礏[]祄[SX)]>0一定成立,即在市场充分竞争的情况下,企业创新获得的税前利润与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投入之间成正向关系,即外部环境投入越多,企业创新获得的税前利润就越多。如果政府能够加大投入,积极主动地优化区域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就能更大程度地推动区域企业创新活动的开展,促进区域经济的有序发展。事实上,市场的有序竞争也是政府要着力解决的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问题。

2. 企业创新的内部环境投入与外部环境投入之间的关系

在一定时期内,对于企业来说,创新的规模和创新能力保持相对稳定,创新产出弹性η不变;同时整个区域创新的技术水平也基本保持不变,内部环境投入的当量系数μ也不会变化,因此,式(5)中m的系数基本保持不变。由式(5)h=[SX(]η[]μ(1-η)[SX)]m可知,企业创新的内部环境投入与外部环境投入之间成正向关系，即相对于某个创新企业来说,如果政府能够加大创新的支持力度,企业也会努力地增加创新的内部环境投入,从而推动区域创新事业的蓬勃发展。由此可见,政府的创新投入具有较强的引致作用,能够诱导企业积极投入创新资源,能够诱导企业与企业之间以及企业与科研机构之间加强合作,培育优质的创新环境,推动区域创新活动的快速发展。

三、数理经济模型的实证研究

为了研究企业创新产出和创新环境的关系,同时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本文以2009年区域大中型企业数据为例进行实证研究。其中有效发明专利数作为创新产出;科技活动经费来源中,企业经费投入作为创新的内部环境投入,其他经费来源(政府、金融机构和国外资金)作为创新的外部环境投入。数据来源于2009年《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并经整理求得。

(一)模型回归与回归检验

为了消除异方差,可以对变量取对数。利用Eviews6.0对其进行回归分析得到的信息见表1。

从回归结果看,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投入ln玬的回归系数不显著,獶W值小于临界最低值1.297,这表明模型可能存在多重共线性,亦或随机扰动项自相关性。对柯布-道格拉斯函数施加规模报酬不变的约束条件,可以解决企业创新内外环境投入的多重共线性问题。据此可以令Y=玪n玵-玪n玬,X=玪n玥-玪n玬,对其进行回归,结果见表2。

从回归结果看,回归系数显著,DW值也在随机扰动项的无相关区域内,估计参数性质良好,可以进行相关分析。具体回归模型可以表示为:

同理，可以得到企业创新内部环境投入玪n玥与外部环境投入玪n玬之间的关系:

(二)回归模型分析

从方程(14)可以看到,企业创新内外环境的投入与企业创新产出具有正向关系。ln玥和玪n玬的系数分别为企业创新内部环境与外部环境相对于创新产出q的弹性系数,即在企业创新外部环境投入不变的情况下,内部环境投入变化1％,企业创新产出同向变动0.89％;在企业创新内部环境投入不变的情况下,外部环境投入变化1％,企业创新产出将同向变动0.11％。还可以看到,企业创新的内部环境投入相对于产出的弹性系数大于外部环境投入相对于产出的弹性系数。事实上,随着市场经济的进一步完善和发展,企业已经成为创新的主体,企业创新产出的能力在既定的外部条件下,更决定于企业自身的创新投入。

从方程(15)可以看到,回归系数显著,DW值也在随机扰动项的无相关区域内,估计模型性质良好，表明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投入与其内部环境之间存在着较强的正向关系。外部环境投入相对于企业内部环境的弹性系数为1.019,即外部环境投入变动1％,企业内部环境投入变动1.019％,这充分表明,外部环境投入对企业内部环境投入具有较强的引致作用。良好的企业外部创新环境能够诱导企业积极投入创新资源进行创新,从而推动区域经济的持续发展。

方程(14)和(15)的实证结论与前面的理论分析具有很强的一致性，这进一步强化了下列结论:(1)如果政府能够加大投入,积极主动地优化区域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在此条件下,企业再接再厉加大创新环境的内部投入力度,就能更大程度地推动区域创新活动的有序开展,从而促进区域经济的持续发展;(2)政府的创新环境投入具有较强的引致作用,能够诱导企业积极投入创新资源,能够诱导企业与企业之间以及企业与科研机构之间加强合作,培育优质的创新环境,推动区域创新活动的快速发展。

四、营造优质创新环境的政策理念

从上面的分析结论看,要想推动区域企业创新活动的持续开展,必须把握下列三个关键问题:

(一)明确营造创新环境的主体

传统观点认为,企业的创新环境是指企业组织边界之外的力量,或者说是指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而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又被认为是“不可控”的,企业对其所处的创新环境是无能为力的,只能被动地适应之,或者只能对环境作出非常有限的选择。因此,营造良好的企业环境只能依赖政府。换句话说,政府是营造企业创新环境的主体。这种观点明显是片面的。从辩证法和系统论的角度看,企业创新和环境的关系是:企业创新既是环境的产物,也是环境系统的组成部分;环境影响企业的创新,企业创新也影响环境;创新环境选择企业,企业也可选择创新环境;企业创新应适应环境,也可操纵和创造环境,与环境共同进化。这种对企业创新与环境关系的辩证认识,既正视环境的客观性及其对企业创新的影响,也强调企业创新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因此,企业创新与环境之间的关系,并非总是单向传递,而是一种互动的、相互影响的关系,或者说互为环境。犹似人与自然的关系,或者改变人以适应环境,或者改变环境以适应人。由此看来,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创新环境营造的主体不仅包括政府(外部环境的营造主体),企业也应该是其创新环境营造的主体(内部环境的营造主体)。

(二)企业在营造其创新内部环境过程中的作用

由前面分析可知,当创新的外部环境既定时,现有资源空间结构变化可能导致新的创新内部环境出现。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企业要积极整合创新资源,加大创新的投入力度,加强企业与企业之间以及企业与科研机构之间的合作,优化企业创新的内部环境,提升创新能力。反过来,随着创新能力的提升,企业不但能获得更多的创新利润,而且创新的内部环境投入的边际成本也将逐渐减小,从而更加有利于企业创新的内部环境的优化。笔者认为,企业作为其创新内部环境的营造主体,其任务应该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加大企业自身的研发投入(包括设备、研发人员等)，建立一种创新制度和管理制度(有利于激发企业的创新动力等)，建设企业文化(营造一种鼓励创新、尊重创新、容忍创新失败的企业文化环境)等,这是营造企业创新环境的最重要的方面。二是企业可以探索不同的路径,通过一定的方式,影响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使其向着有利于企业创新的方向转化。

(三)政府在营造企业创新外部环境过程中的作用

由前面的分析可知,创新的外部环境投入能够引致不同创新能力的企业不同程度地参与企业创新活动从而获得创新利润。笔者认为,企业创新外部环境营造的主体是政府,其主要任务是营造良好的产业环境、法律和政策环境、融资环境、财政支持环境、税收支持环境、市场环境、社会服务环境等。为此,政府可以利用手中的稀缺资源主动地促进产学研联姻,利用高校和研究机构独特的无形资源帮助企业进行技术咨询、技术诊断,共建技术中心,促进企业的技术创新;鼓励企业委托高校、科研机构进行科研开发,鼓励高校、科研机构领办、承包现有企业,促进科技力量向经济主战场的转移。

五、结束语

理论模型很好地模拟了创新环境对区域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同时也揭示了企业创新的内部环境投入与外部环境投入之间的关系。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投入能够使企业获得更多的创新利润;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投入与内部环境投入之间具有正向关系。这些结论与现实情况十分吻合,充分说明模型有很强的解释力,并且实证研究与理论研究的结论有很强的一致性。正如任何解决问题的方法都有局限性一样,理论模型中的两个问题有待于今后进一步研究:(1)市场竞争程度参数α→1不成立时,模型中推出的企业税前利润与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投入成正向关系的结论就不一定成立。我们知道,完全竞争的市场是理想模型，即α→1，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市场竞争程度参数α临界值到底是多少才能保证本文所得到的结论不变?(2)如果理论模型中假设2不成立,我们是否可以从企业创新的期望利润角度考虑建立模型。如果这样,该模型应该如何建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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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陈柳钦.产业集群技术创新环境论综述［J］.南都学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3):98-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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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岩林］

Theory and Empirical Research on Innovation Environment Impacting

Regional Enterprise＇s Innovation Activities

ZHAO Guodang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Xuchang University，Xuchang, Henan 461000, China)お

Abstract: Theory research: According to the output of innovation as the dependent variable, innovative environment＇s inputs as explanatory variables, the mathematical economic models, which is established by using Cobb-Douglas function, confirms that the innovative environment plays a role in promoting the regional enterprise＇s innovative ability and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internal and external innovative environments. Empirical research: This article uses 2009 cross-sectional data to empirically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regional innovation environment and its creative output, whose results show that theory analysis and empirical research have a similar consistency. Therefore, to promote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innovation must explicitly make clear the main body of creating the business＇ environment for innovation, enterprise＇s role in creating its innovative environmental processes and the government＇s role in creating business＇ innovation outside environment.

Key words: innovational output; innovational environment; related research; policy ide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