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四首）

吴炯

橙色橙色橙色

你连潜意识都在逃避

飞鸟以子弹的速度撞击

梦一下迸进蓝色

水手在桅杆之下

我拉不住你的手

那巨大的身影要去哪里

水鸭点起烟斗

此时此刻

无时无刻

芭蕾少女转入台后

光洁的额头

即如石刻

高悬起来

顽固的海的深处

高大的庙宇

听你弹起竖琴

树上的鸟

坠落下来

冈底斯

以青色的速度

动身

万籁俱静

早晨的薄雾

羚羊矫健

背着十字的农民

转过山去

无题

那辆观光车倒着行驶

酒吧灯光幽暗

民国女子

在墙上妩媚

金发碧眼

讲着中文

水族箱里白森森

矗着

鲸鱼的骨头

你是否听到

水妖的故事

世界复杂

人心更复杂

在不远的海上

泊着航空母舰

它让你买票进去参观

有多少次了

我们遗失了巨大的城市

点点梅花

洇红了文化的胸襟

一函遗失的手稿

记录了未名的动物与植物

屋角几株纤弱的兰草

打湿了诗人的眼眸

在磨去足迹的小径

我们来回徘徊

这未名的小溪

我离开故乡后

总是可以听到

它的水流

你的嘴唇刚刚吐出永恒

星星已随风而逝

无题

那只猫

盘在我脚下

她梦着我的梦

还是

我梦着她的梦

人鱼隔着海

眺望

这暧昧的城市

多变而焦躁的人群

她要接近还是逃离

在城市上空

在一边黑云

一边骄阳

在颓废的院子

傲慢的红木

随意的咖啡

迷离的黑管

之间

爬涉的

并非肯尼亚

埃塞俄比亚

孤独的长跑者

水仙的梦

可否抵达

未名的国度

鱼游荷底

栀子花的梦

与她无关吗

广玉兰的红绸

与她无关吗

若有巨人

他会起身吗

朝向江河的方向

他也许化身山脉

但他的湖泊干涸了

他想流泪

但他没有眼泪了

他想说话

但他无声

无题

飞鸟的隐情

在酒里

转述了无限的乡愁

——题记

水淹没了 没过了嘴

是否无声

或许无声

生命

在挤压的变形里

黑还是白

这是个问题

这不是个问题

莲花就莲花吧

污泥只是污泥

结子

无人可见

呐喊

但太多呐喊

只是噪音

饭局及酒及色

无非都是苦情戏

刀起刀落

无人能识

静脉依然青蓝

大河奔流

何人倚栏凭吊

旱地苦情

大漠无声

冷光只祭月影

青峰何出

英雄只遗背影